夜,很深,很深,只有那圓圓的月亮高高掛起,可惜卻照不亮這一片沉寂的夜空。
偌大的落地窗前,一個瘦弱的身影沉着的靠站着,她的上身靠在玻璃窗上,目光靜靜的凝視着寬大的真皮大牀,脣角帶自嘲的微微揚起。
她永遠都忘不了新婚夜的那天晚上,他是如何將她佔有的,她以爲那會是好的開端。
可是,他不愛她,又怎麼會真的疼她呢?
他們雖有夫妻之實,卻無夫妻之情,易唯安對她,冷漠得比一個僕人都不如。
“嘭。”
一聲不算響亮的聲音,打破了好不容易的平靜。
心狠狠的抽動了一下,凌心暖微微的顫抖了一下,整個人緊緊的站直了腰。
她知道,能主動開這裡門的就只有易唯安了。
他……終於回來了?
也不知道是害怕或有點激動,整個人竟不自禁的微微一顫。
可是她很快又冷靜下來了,緩慢的舉步,推開房間的門走到大廳裡,正好看見帶着醉意的易唯安,有點難受一般的靠坐在沙發上。
“太太,總裁今天喝得有點多,因爲他的好兄弟生日的,所以沒有節制。可是他醉成這樣,我不知道拿他怎麼辦,所以就帶他回來了。”
一把公事化而有點爲難的嗓子響起,帶了點小心之態。
這時,凌心暖才意識到屋內還有另外的人存在。
“謝謝你,麻煩你了,你可以下班回去休息。”擡眸淡淡的微笑,凌心暖禮貌的笑語。
她知道這男人是易唯安的助手,叫楊子聰,也算是她知道的易唯安身邊較親近的人裡少數的一個。
就像此時,她也根本不知道易唯安今天生日的好兄弟是誰,因爲他的圈子很大,他的好友很多,最重要是他從來都沒有打算讓她過份的瞭解自己的生活。
算起來,她真不像是一個妻子。
“好的,那我先走,太太有什麼事可以打電話給我,這是我的名片。”怔了一下,楊子聰才緩慢的從懷中拿出名片遞上。
他是有點意外,他以爲外面新聞鬧得那麼翻騰,這位總裁夫人會難過或傷心什麼的,可是卻這般的溫雅有禮,好像從來沒有什麼風波發生過一般。
“好的,你回去休息吧!”接過名片,凌心暖微笑着說。
“是的,那我先回去,太太小心。”楊子聰微笑着點頭,這才放心的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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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關門關上,凌心暖緩步的走到沙發前,將手上的名片放下,才低頭凝視着那靠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他的鼻樑高高的,將屬於男性的霸勢魅力發揮得更好。
此時他是緊閉着眼的,可是那張有着邪惡般氣質的臉,並沒有因爲醉酒而被影響那迷人的吸引力。他的紅脣微張,讓她凝住了所有的視線。
趁他醉着,凌心暖不客氣的窺視着他全部的面貌,爲這張俊美得讓人嫉妒的面容而暗歎,想不透怎麼醉酒的男人還能懷着如此優雅迷人的特質,他就是有這種輕易讓人墮落的吸引力啊!就是如此靜靜的凝視着他,都有一種心跳很急的衝動。
她怎能怪崔高雅的過份呢?其實她又何嘗不是失去理智的迷戀着眼前的這個男人。
只是她更習慣冷淡的去應付別人的不喜歡,於是她與這男人的距離就好像從來沒有拉近過,哪怕已經有過多次的夫妻之實,也好像陌生人一般。
“喝!”
忽然,一雙深沉幽黑的眼眸睜開了,讓失神中的凌心暖嚇了一跳。
他不是醉得不醒人事嗎?怎麼還會睜眼?
“你醒了?需要解酒茶嗎?”望進那深淵般不見底的墨眸內,在他的沉寂中,凌心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她的失態只是一閃而過,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
軟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淡淡的眨着眼,像醉,又像在沉思什麼,仍是沉默着,良久後才緩緩的開口:“喝醉了再直接喝茶會傷胃的。”
“哦,那來一杯溫水如何?”面對他的輕淡,凌心暖也就微微點頭,學着他的淡漠。
“好。”
“恩!”
簡單的單音是他們夫妻之間最常用的交流語言,好,是,恩,哦……
轉身步入廚房,擡眸看向廚房裡那一對的杯子,凌心暖的手不禁頓了頓。
這是她上次逛街是看中的,可是他都好些天沒有回來了,他並不知道吧!而現在,她忽然不想拿出來了。
他的心裡沒她,她擺出來給誰看呢?
於是,手一伸,很快的將其中一個原本給他的杯子收藏了起來,再拿另一邊高雅的水晶杯倒出了一杯熱水。
凝視着緩緩上升的白霧,那霧氣好像聚到了眼底,澀澀的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人,有點難受。
看來,他是不打算解釋或什麼了,那麼的平淡緩和,好像平日一樣,是當事情沒有發生過了嗎?還是在等她先開口?
而她要說什麼呢?她該怒罵還是發脾氣嗎?又或者對他質問審判?
也許,她該瘋狂的怒喊“我要離婚!”。
想着,凌心暖好看的脣角微微上揚,彎出的孤度特別好看,還真看不出她心底那多沉的諷刺意味。
端着溫水而出,凌心暖緩步的走到他的面前,將杯子放到前面的玻璃桌上,脣動了脣之後,才說:“我睡了,你慢慢。”
轉過身去,也管不上是鬧情緒還是逃避現實了。
她不是不想吵,只是她很可悲的發現,她沒有吵的資格。
因爲她極害怕聽到他會說:我們的婚姻沒有承諾,各玩各的,你管不了我。
若他真的這麼說了,那她怎麼辦呢?
“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
走到門前,才伸手要開門的凌心暖聽到了背後傳來的聲音,軟軟的,十分耐心。
他終於先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