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原來真的以爲自己要坐牢呢!”汪掌珠重重的舒了口氣,別看她前些日子表現的跟俠女一般,視死如歸的,可是誰願意失去生命,失去自由啊,外面的廣闊天地多好啊!
“你身體恢復好了嗎,明天就出院能行嗎?”蘇晏遲有些遲疑的問題,其他更想問問,汪掌珠明天出院後去哪裡。【,
“早恢復好,一個感冒發燒,還要把醫院住塌了啊!”汪掌珠腳步輕快的往病房走去。
蘇晏遲看着她的背影,嘴脣嘟囔了兩下,終究沒有發出聲音。
他現在並不確定自己對汪掌珠的感情,也忘不了周晚衡,但他喜歡跟汪掌珠在一起的感覺,也許他們不能算彼此相愛,但他們可以互相作伴。
汪掌珠和蘇晏遲一前一後回到病房,又說了幾句話,楚煥東就過來了,汪掌珠能從是非中脫身而出,多虧楚煥東的幫忙,以前蘇晏遲對楚煥東是有成見的,但現在他開始對楚煥東懷有崇敬的謝意。
蘇晏遲知道汪掌珠和楚煥東一定有話要說,很有眼色的告辭離開了。
楚煥東帶着林雨柔去警局銷了案,又爲了公司的事情參加了一個酒會,不然他就親自把好消息帶給汪掌珠了。
他在酒會上喝了一些,臉色微微有些發紅,他今天的情緒很好,看着汪掌珠心潮起伏的笑着,“掌珠,從現在開始,你又自由了,以後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把汪掌珠的事情辦妥,楚煥東是真的很高興,即便是談成了一宗過百億的大生意,也沒有現在這麼高興。
“這件事情,我真的很感謝你。”汪掌珠今天心情也很好,對楚煥東態度也變的溫和起來,她感激地擡起頭,明亮的眼睛裡充滿喜悅,“如果沒有你幫我,我現在一定是在大牢裡了。”
楚煥東看着汪掌珠眉眼彎彎的對自己笑着,剛剛有些枯寂的心又冒出了希望的小泡泡,這個傻孩子,真的以爲自己會不管她?
他可以跟她鬧彆扭,冷戰,可是絕對不會看着她處於水深火熱中而不顧,他寧願自己去坐牢,也不會讓汪掌珠坐牢的。
楚煥東忖度着看了眼汪掌珠,狀似隨意的說道:“楚天集團是我的根基,是我辛辛苦苦一手建立起來的,我捨不得扔下它不管,而我也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還是對這個城市有感情,我已經通知小幽把妞妞帶過來了,明天開始我着手把家搬回來,現在你自由了,也有時間了,以後就由你來照顧孩子吧……”
他雖然喝了酒,但頭腦依然精明,知道汪掌珠不會輕易原諒自己,所以想用曲線救國的方法,先利用女兒拴住汪掌珠,自己再慢慢的感化她。
汪掌珠一聽楚煥東說要把女兒接回來,臉上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可是半秒後,她猛然擡起眼睛,打斷了楚煥東的話,“妞妞……妞妞這些年一直跟着小幽生活,她已經習慣了,以後……以後還是由小幽繼續照顧她吧!”說出這樣狠心無情的話,她自己也覺得很艱難。
楚煥東的心驀地一痛,明亮的眼神迅速的黯淡下去,他有點惱火地看着汪掌珠,“你可以跟我生氣,怨我,怪我,我都理解,可是你不能疏遠妞妞啊,她可是你的女兒啊!”
汪掌珠心如刀割,漂亮的大艱睛裡泛起淚光,作爲女人,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孩子更重要,可是現實呢,那些不堪回首的現實呢!
如果她接受了楚煥東的提議,接手照顧妞妞,就等於變相的給了楚煥東的機會,她冷靜了一下,說道:“妞妞是我的孩子,我不會推卸做母親的責任。
我明天就出院,等妞妞回來以後,我可以把她接到我的住處生活,她可以跟我,如果你想把孩子接回你那裡,隨時都可以,孩子可以輪流的跟着我們兩個人生活,這樣,就不缺爸爸,也不少媽媽。”
汪掌珠的聲音清晰,條理明確,楚煥東再度覺得辭窮,這個女人的心該有多狠了,她要孩子,但就是不肯要自己。
楚煥東無聲的嘆了口氣,頗爲耐心的說道:“明天你出院,如果想回大宅走走,我就陪你過去看看,但不要在那裡呆太久,我另外給你準備了住處,你還是住在新的地方,換個環境,利於你身體的修養。”他的語氣雖然平淡,但卻隱約透着習慣的寵愛意味。
汪掌珠不由皺起了眉頭,這個楚煥東怎麼如此的冥頑不靈啊,她的聲音冷淡下來,“楚先生,我前幾天跟你說的話還不夠清楚嗎?我們早就各走各路了,你不用再霸道的來安排我的生活,我明天出院後,想去哪裡走動,想住在哪裡,那是我的事情,跟你毫無關係的!”
她越說語氣越冷,態度越決絕,“你不會以爲你把我從監獄裡撈出來,我就得對你感恩戴德,我就得用後半生來償還你吧,如果是那樣,我寧可呆在監獄裡。”
楚煥東倏地擡起頭,汪掌珠的話讓他心口疼痛,像是被人捏住了最要害的血脈,窒息般的疼痛迅速地在全身蔓延。
好半天,他才緩過這口氣,他想自己今晚也許是酒喝多了,火氣迅速上涌,對待汪掌珠的忍耐力迅速下降,他努力的再次壓下火氣,“掌珠,就因爲我做錯了一件事情,你就可以這樣無依無據的指責我,冷淡我,羞辱我!我沒有想要霸佔你生活的意思,我也不敢安排你的生活,我只是考慮到你沒有地方住,所以才……”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地方住,我明天會回我自己的家。”汪掌珠悠悠的說道。
“掌珠,你最好別回大宅……”楚煥東怕汪家大宅會勾起汪掌珠的傷心往事,而汪達成又是死在那裡,多少有些不吉利的,他覺得汪掌珠剛剛出院,身體弱,不適合馬上回那個地方。
楚煥東苦口婆心的想繼續說教,但汪掌珠並不給他機會,再次打斷他的話,“我不回大宅,除了那裡,我還有家的……”
楚煥東心往下一沉,似乎預感到汪掌珠要說什麼,然而他同樣快速的打斷她的話,充滿疑問的急聲問道,“你是要去蘇晏遲那裡?”聲音中甚至都帶了幾分不可抑制的顫抖。
“怎麼了?我跟蘇晏遲住在一起,不可以嗎?”汪掌珠點點頭,對着楚煥東一挑眉,理直氣壯地反問着。
幾次三番受挫的楚煥東,好脾氣終於用光了,眼睛深邃暗沉,大手緊緊的捏成拳頭,慢條斯理的開口,冷酷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汪掌珠,你怎麼可以這樣任意的踐踏我的感情,完全不考慮我的心理感受?真的以爲我離開你不行嗎?”
沒有她,大不了還像以前,每天過着苦行僧的生活,生活裡沒有一點兒希望,對事情完全絕望,麻木不仁的如同行屍走肉罷了!
汪掌珠不覺的有些發愣,楚煥東很久沒有這樣對自己說話了,至少他這次重新回來之後,彷彿一直都在極盡所能的討她歡心,縱容她,寵愛她。
她緊緊抿着脣,定定地與楚煥東對視了兩秒,臉上顯露出某種義無反顧的表情,“既然楚先生這樣有個性,這樣高傲,還呆在我這裡幹什麼?趕緊去別的地方耍威風、擺大爺臉色吧!”
楚煥東的目光狠戾的盯着汪掌珠,每過一秒,臉上的陰鬱便加深一分,他這樣的沉默似乎有着摧毀人意志的能力,,無聲而可怕。
汪掌珠的呼吸都開始隱隱急促,對着楚煥東,她心頭第一次有了恐懼。
結果,楚煥東突然露出一個嘲諷般的笑容,用來表達對狠心的汪掌珠的敬佩,和對自己的鄙夷,他那麼在意並且縱容的女人,甚至不惜捨棄臉皮卑躬屈膝的討好,只是爲了能讓她開心,只是爲了讓他們三口人可以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
可是,她卻不想,只因爲自己犯了一個錯,她竟然把自己所作的一切,所有的感情全盤否定。
楚煥東微微低頭,俯視着眼前這張看過無數遍的令他魂牽夢繫的臉龐,將她臉上的決絕和冷漠,還有隱約的驚慌全部看在眼裡,此時此刻,他纔好像是第一次認識她,這個名叫汪掌珠的狠心女人。
“汪掌珠,事到如今,我好像不再欠你什麼了,我們緣盡於此,從此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楚煥東的眼睛如寒星一般明亮,那樣深,那樣冷,沒有一點溫度和感情,卻帶着吸人魂魄的強大魔力,如同當年一般模樣。
汪掌珠一言不發,看着楚煥東大步離去,屋內安靜地詭異,直到楚煥東的腳步聲在走廊裡徹底消息,汪掌珠忽然覺得臉上冰涼一片,伸手一摸,竟然摸到一手的淚。
住在醫院裡的這些天晚上,汪掌珠一直沒有睡好,即使在這vip的豪華病房中,可能因爲太靜,也因爲這個特殊的環境,空寂寂的病房裡,只有她一個人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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