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在那澄澈的空氣中,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悲傷……
她的眼眸中也閃現出憧憬的情緒……
雖然急速往上升的失重作用讓她頭有點暈,耳朵也發出耳鳴,但是,那種肆意的狂喜就如同飛翔一樣,攫取了她的心神。
歐陽側頭,嘴脣貼在她的臉頰,跟她一起凝視着濃得化不開的夜色。
兩個人的影子倒影在電梯玻璃之上。
他緩緩道:“喜歡嗎?”
“喜……”她話說到一半,突然聲音又轉冷,她幹嘛要在這男人面前流露出來自己的喜悅,冷冷道:“你這樣捉弄我,還管我喜不喜歡!”
“哦?捉弄你?”笑容一瓣一瓣在他臉上綻放,他輕輕的勾出手指,勾了勾她的下頜,柔聲道:“是你剛纔自己說不願意在二十層,怕被人看見,怎樣?現在跟我上到七十層,就不會有人看見我們在……做什麼……了……”
他的每一個字說的都令人臉紅心跳,有着奇妙的韻律,彷彿魔咒般浮動着女人的心絃。
依戀只覺得心頭狂跳,緊緊握住欄杆,鼻尖貼向玻璃,好像想離他遠一點:“你這是說什麼,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嗎?”他的聲音帶了笑意,“好吧,你也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享受就行了!我的小東西……”
“喂,你這是幹什麼!不!有人會看見的啦……”她的臉紅透了……
電梯依舊往上升着,似乎要載着兩個人升向無止無境的感官天堂。
已經再沒有回頭路……
依戀在心中用力地尖叫着。
怎麼會這樣?
不要這樣,她在心中早已不願和他有任何牽扯,和他在一起必然會淪落到不堪境地,一敗塗地……
可是,又如何抗拒?
他輕笑,“沒關係,在這個地方,不會有人看到,就算是看到的,也是天上的星星,他們不會說出來的,你不用這麼羞澀,小東西……”
“你……”依戀突然恨恨地下了決心。
往後一退,高跟鞋踩在男人的腳尖!
三寸的高跟鞋很尖,歐陽的喉中發出一聲吃痛的悶哼,聲音帶着威懾:“怎麼?想在這裡跟我打一架嗎?還是要做英勇不屈的烈女?爲什麼我以前就沒看出來你還是貞潔牌坊的忠實愛好者!”
“我不是烈女!”她沒有擡起腳尖,按耐住自己的心神,告誡自己不能被他的魅力所惑:“我只是……我只是不喜歡被人強迫!”
“哦?是嗎?”他蠻橫的伸出手去。
她覺得自己已經無法站立得穩……
“僞君子!”
依戀的心中突然浮現起這幾個字。
她望下腳底下漆黑的夜空,頓覺自己已經來到了最高層,怪不得這種急速上升的感覺在一剎那間感覺不到了。
萬籟寂靜。
就這樣,兩個人停在七十多層的大廈最高處、
頭頂是繁星,腳底是夜空和萬家燈火。
在這麼高的地方,人世間的一切都顯得很遙遠,微不足道。
夜色籠罩着大地,在空中一切都顯得那麼虛無……
空氣中彷彿什麼蒸騰、發酵。
火紅的花朵細細密密的開出來,肌膚的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慄……
她覺得頭暈目眩,彷彿整個人就要墜進那無止無境的黑洞。
面前的玻璃彷彿變得虛無,她害怕的連連顫抖,發出本能的尖叫。
“害怕嗎?”男人貼近她,抓住她的手。
怕……怎能不怕呢?依戀覺得腿都軟了,誰能站在七十多層樓高,面對着似乎虛無的玻璃看着離自己遙遠的燈火而不怕呢?但是,她不想讓這個男人看到她的恐懼。
雖然她無法贏過他,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要被他擺佈,但是至少她還要擁有自己的自尊!
她搖搖頭,話音似乎是從齒縫裡蹦出來的:“不怕!”
只是,聲音卻有些不確定。
“哦?真的不怕?”
真沒想到,這個男人還有如此激烈的一面。
平常人看到他,都只覺得他平和,溫雅,好像聖人般,流水潺潺,溫雅有禮,貴族風範,但是,沒想到他竟有如此極端的一面!
她緊緊的咬牙,心中一片波瀾無驚,緩緩的開口道:“跟你這樣的魔鬼在一起,這裡是地獄!”
“哈……我是魔鬼,你說的太對了!”歐陽緩緩的搖頭,眼中有着瘋狂豔麗的顏色,美得令人屏息:“女人,你是這世上第一個說我是魔鬼的人,你怎麼那麼聰明呢?能夠看破我的內心,對,我就是個魔鬼!你知道嗎?”
他貼近女子,聲音愈發沉鬱。
此時的他,看起來完全像另外一個人。
他一字一句的,將自己在心底最黑暗,最屈辱,最恐懼,最不願意直面的一切,緩緩的對着這個女人傾吐出來:“我的確是個魔鬼,如果不是因爲我的出生,我的父母根本就不會那麼早的離開這個人世!
這是他最大的秘密,最大的傷痕的烙印……
歐陽緩緩地繼續:“你知道嗎?我的父母很相愛,可是祖父說他們兩個是孽緣,祖父說我的母親是個真正溫雅高貴的大小姐,她原本可以嫁給一個優秀富有,家財萬貫,門當戶對的一個男人,從此過上優裕幸福的生活,然而卻因爲和父親這個窮小子相愛了,特別是我的出生,把母親拖向了無邊無際的深淵!”
依戀愣住。
還有這樣的故事……
“母親懷我的時候,祖父到處追殺着父親,他們兩個東躲西藏,要逃離祖父派來的殺手。於是,媽媽的身體當時就變得不好,好幾次她差點流產,醫生說只要把我打掉,加以靜養,她的身體就會盡快的復原,可是,媽媽當時說我是她跟父親愛情的結晶,她不會打掉我,如果不能保住我,她活在這世上也沒什麼意思了!”
“她一意孤行,帶着女人對愛情的最後執着,她把我生了下來。”
“當時,你知道嗎,她難產,大出血,差一點就不能保住一條命,但,也許是因爲她對父親的愛太過深切,終於是堅持了下來,母子平安。”
“有了孩子以後,祖父也不能再無動於衷,畢竟我也算是水野家的血脈,他嘆了一口氣,決定不再追殺父親,放我們一條生路。”
“只是,從那時起,母親的身體就再也沒有好過,夏天最熱的時候她就不能吹風扇,才九月的天氣就必須要在火爐邊烤火。”
“她沒有力氣出去工作,大部分時間要臥病在牀。可是那個時候祖父也不給我們一家三口任何經濟上的支援,父親雖然工資不低,但要照顧母親,不能加班,公司很快產生了不滿,他換了好幾份工作,每日都很疲倦,那時候我還是個嬰兒,印象中就是母親的眼淚……從小我就看着那麼柔弱的母親,那麼忙碌憔悴的父親。
我知道這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我的出生,母親應該還在日本的家裡過着幸福的生活!”
“後來,我才五歲,母親就去世了。在她去世的時候,父親悲痛欲絕,終於忍不住對我說,都是因爲你!如果不是你的話,你媽媽怎麼會走的那麼早!那一霎那間,你知道我是什麼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