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飄灑着綿綿細雨,細細的雨絲恰似情人間的相思——悠長、繁亂。
晨歡出神的望着窗外,眼中卻找不到焦距。
連羿現在在做什麼呢? 工作、喝茶、午休……還是和郎茵一起……想到這晨歡心裡麻麻的,知覺似乎變得遲鈍,應該是習慣了吧!
她心裡很彷徨。母親是第三者,卻是一個懦弱的第三者,懦弱的不敢追求幸福,懦弱的逃避現實。她討厭第三者、狐狸精、情婦等等敏感的字眼,可是,現在的她是不是也是所謂的第三者?不,她發誓自己絕不會走上母親的路。是的,現在連羿和郎茵在法律根本沒有任何關係,那麼她和郎茵競爭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是的,只要連羿愛的是她,選擇的是她,那麼一切就理所當然。
當然,她發誓,她絕對不當破壞者!她要的是光明正大,絕對不要偷偷摸摸的關係。
想通了,凌晨歡掏出手機,迅速熟練的撥了一連串號碼,那號碼是她心裡唸了幾千遍的。
“晨歡?”男性富有磁性的嗓音傳來。
“嗯——連羿,伯母喜歡什麼顏色?”其實,她想叫他羿,可是不知怎麼的就是叫不出口。可能是不習慣吧,她想。
“紫色。”連羿下意識的答道,“爲什麼問這個?”
“呵呵,秘密。”
“我等一下還要開會,先掛了。”不等她回話,他便匆匆的掛斷。
凌晨歡比例完美的臉蛋寫滿失望。這些天,她感覺到連羿明顯的疏離與迴避。
一場秋雨一場寒。這雨,什麼時候才停?
凌晨歡並沒有叫司機來接她。走在街上,看着櫥窗裡陳列着的精美服飾,她沒有什麼感覺。女人不是天生就喜歡購物嗎?爲什麼她從來沒有那種血拼的衝動?怪不得東方可兒老是抱怨她是一個怪胎。
這時,一輛Maybach 62 Landaulet貴族藍敞篷跑車在晨歡身邊停住。行人紛紛駐足驚歎!這款邁巴赫62Landaulet敞篷版作爲戴姆勒公司旗下的最豪華品牌,是即將上市的限量版,僅僅20臺,絕對是天價。高貴而又內斂的車身昭示主人沉穩堅忍的性格,寶石一般的色澤雖然沒有鑽石那樣耀眼,卻讓人無法移開視線,同時也表明車主低調的行事作風。
車窗徐徐降下:“上車。”
凌晨歡看着樂成煦,有一瞬間的恍惚與驚訝,隨即又變得了然。以他家族的財勢和權勢,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吧!當然,凌晨歡不知道的是,大家族裡的明爭暗鬥也是十分殘酷的,他的父親的死到現在還查不出幕後兇手,一切都被黑暗掩蓋的很好。
“要去哪裡?”樂成煦問。
“百貨中心。你怎麼會在這裡?”
“剛剛和客戶談完出來,就看到了你。”其實,他常常忍不住開車繞到F大,就是希望能看見她的身影。
晴綸棉、羽毛、流蘇、緞帶……當把這些都塞進車裡時,後座已經毫無空隙。兩人看着花花綠綠的後座,相視而笑。
“買這些東西做什麼?”樂成煦不禁好奇。
“靠枕。”
“你還會這個?”
“不相信我?等着瞧。”
“那你也幫我做一套吧!就當是我的辛苦費。”
“可以。”她笑得有點窘,“那你可不可以提供場地和縫紉機?”
“就這麼定了。”
樂成煦載着凌晨歡來到他的公寓。爲了方便,他在公司附近購了一套套房。這房子是鬧中取靜,雖然在市中心,可是卻沒有被城市的喧鬧影響。
兩人把東西搬進屋子後,頭上都冒出了汗珠。
“你常常住這裡?”凌晨歡觀察了一下室內設計,感覺簡單明瞭,舒適整潔,一如他的人。
“有時候工作比較累,就過來休息。”
她擡頭看着他疲倦的面容,不自覺地流露出關心:“你先去躺一會兒,你在這裡我做不出抱枕!”
說着,便把樂成煦推進臥室。
樂成煦再次走出臥室時,已經是傍晚。沙發上、躺椅上堆放着一個個可愛的抱枕,是歪着或是躺着,有種自在隨意的感動。它們使單調的色彩,生出些許生動;使笨重的體積,生出些許輕盈。將大自然的花花草草,託囑抱枕,讓其在家中四處開放,在這個“一地落葉”的季節,自是風景這邊獨好。雖然只是小小的配飾,卻能發揮出點睛之妙,很容易將眼球鎖定。
晨歡坐在縫紉機前,一個抱枕在腰後,螓首彎成一個優美的弧度。長長的流蘇和花邊垂到地上,有種亦莊亦揚的味道。
“你的效率真高。”樂成煦來到她身邊,看着她鑲出一道道邊繁雜的髮辮邊。
“還有最後一個就完了。”
此時,雨已經停了。天空放晴,晚霞滿天,七彩的霞光透過玻璃緩緩的流淌在兩人的身上有種讓人一直這樣老去的衝動。
終於全部做完。她伸了伸胳膊,感覺很酸。
“想吃什麼?”
“你會做飯?”晨歡微愣,站起來,只感覺一陣眩暈。
“是的。”一隻有力的臂膀托住了她,樂成煦道,“小心點。”
“沒事,可能是餓暈了。”她讓那眩暈緩緩過去。
“不過,冰箱裡什麼也沒有。”他本來是打算叫外賣的。
“是嗎?”她說的有氣無力。
“你先到沙發上。”樂成煦的把她扶到沙發上,在她的頭下、腿下以及懷裡都塞了一個抱枕。現在他發現抱枕還不是一般的好用。
凌晨歡看着他匆匆地走進廚房,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朦朧中,她感覺有人在搖她。
“張開嘴巴。”說着,樂成煦就要灌她。
“我自己來。這是什麼?”握着杯子,她感覺有一股濃濃的豆奶味。
“豆漿。”
“喔。”凌晨歡的鼻頭酸酸的,“很香,謝謝。”
屋子裡很靜,他們彷彿能觸摸到彼此的心跳。
“很晚了。”她首先打破沉默。
“我送你。”
“抱枕先放你這裡,我改天來取。”
“這個給你。”樂成煦展開凌晨歡的手,把一串鑰匙放在她的掌心。
“這樣不太好吧!”她猶豫道。
“我不知道自己在不在。你直接進來就行了。況且,我常常丟鑰匙,你就當是幫我保管。”
“好吧。”她總感覺這樣怪怪的,有點曖昧。
樂成煦剛剛幫凌晨歡按了釋家門鈴,一束燈光打在他們身上,由遠而近。
“真巧!”郎茵首先從車裡出來。
接着,釋瑋從車的另一頭鑽出來。他看見晨歡和樂成煦在一起感到納悶,眼裡有着隱隱的憤怒。他努力的壓着怒氣對樂成煦說:“煦,我們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等會兒叫上羿一起去喝幾杯,怎麼樣?”
“老地方見。”樂成煦比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轉頭囑咐晨歡,“你累了,晚上好好休息。”
貴族藍邁巴赫敞篷跑車絕塵而去。
“真看不出來,你竟然還是劈腿一族。”郎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懶得理會她話裡的諷刺,“請你讓開,我很累。”
“小茵,你還在那裡蘑菇什麼?快點上車!”釋瑋坐在駕駛座上,不耐煩的朝郎茵喊。
“不要得意的太早。”郎茵又看了一眼凌晨歡,表情高深莫測。
凌晨歡沒有怎麼注意她眼裡的那股狠勁。她實在是太累了,全身的骨頭都在咯咯作響,她現在只想她那溫暖舒適的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