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風起1

雕刻時光咖啡館裡,舒緩的音樂如潺潺的流水,流過館內每一個人的心頭。。《雕刻時光》是來自於蘇聯導演安德列.塔可夫斯基(Andrei Tarkovsky)所寫的電影自傳的書名,其大意是說電影這門藝術是藉着膠片紀錄下時間流逝的過程,時間會在人身上、物質上留下印記,即雕刻時光的意義所在。咖啡館的意義也是源自於此,讓時間、人和情感在此駐留,留下美好的回憶。陽光從玻璃窗外照進屋裡,印度紅的窗簾留下道道陰影,與木質地板相映成趣。

東方可兒坐在一個靠窗的沙發座上,眼睛隨意的掃視着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簡潔的短髮,陽光的臉龐, Armani Jeans牌T恤衫和牛仔褲,線條簡單,打破陽剛與陰柔的界線,可兒整個人散發着濃濃的中性美。

今天早晨,可兒還在夢中就接到晨歡的電話,說是有重要的事情,約在雕刻時光見面。又瞟了一眼手腕,已經10點半了,晨歡怎麼還沒到?

白色身影一閃,晨歡亭亭玉立的出現在可兒的眼前。頭髮微微有點凌亂,腮邊嫣紅嫣紅的,胸脯也起伏不定,可能是剛剛急走的緣故。

“兩杯拿鐵,謝謝。”晨歡向服務員點了兩杯咖啡。

濃濃的香醇飄進可兒的鼻子,可兒微微攪拌了一下咖啡,抿了一口,說:“一大清早就把我叫醒,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昨晚,你到底躲哪裡去了,整個晚會都不見蹤影?”

“呃,我累了,所以回家休息。”可兒支支吾吾的說。

鬼才相信,晨歡在心裡憤憤的想。

咖啡館裡很靜,美妙的爵士樂柔柔的洗滌着客人疲憊的心。

晨歡看着杯中的液體,一層一層的 ,像彩虹雞尾酒一樣,:“剛開始,一切都是按照計劃發展。可是,宴會快結束的時候,郎茵把連羿帶走了,不知道她在他耳邊嘀咕了什麼。你確定連羿看到她和表哥在花園……”

“親眼所見。”可兒肯定地打斷了晨歡。

晨歡蹙起秀氣的眉頭。

“咦,那不是連羿的父親和郎茵的母親嗎?”

晨歡順着可兒的視線望去。角落裡,一箇中年男人把淚眼汪汪的婦人擁在懷裡,男的也有一頭憤怒的頭髮,女的五官嬌媚,不正是連天和李曉妮。

他們爲什麼會一起出現在這裡?他們爲什麼有那麼親密的舉止?他們又是什麼關係?……

一個又一個的疑惑如同一粒粒小石子,使晨歡原本就不平靜的心湖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當她再次擡頭的時候,連天和李曉妮已經走出了咖啡館。晨歡急急的起身,當快步追到門口時,黑色的勞斯萊斯絕塵而去。雙R車標在她眼前漸漸的縮小,卻在她腦中逐漸清晰:

雙R,雙R,雙R……兩個“R”重疊在一起,象徵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體現了兩人融洽及和諧的關係。

笑,一點點的爬上晨歡的嘴角,此時的她美得像是要融化了,肆無忌憚地侵略着旁人的感官,攻城略池般地掠奪行人的呼吸。

“傻笑什麼呢?”

晨歡嚇了一跳,定了定神,沒好氣地看着對面的樂成煦。一身古琦品牌西裝,高檔、豪華、性感,天藍色的領帶工工整整系在優雅的脖子上,此刻的他讓豪邁中帶點不羈,散發着無窮魅力。

“西裝革履,穿得這麼正式,該不會是和誰約會吧?”晨歡調侃道。

樂成煦的嘴角夾着笑意:“是啊。呵呵。”

說着,兩人一起走進了“雕刻時光”。

晨歡看着樂成煦在自己的旁邊坐下,說道:“你不是要約會嗎?坐在這裡不怕你對象看到呀?”

也許,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口氣有些委屈,就像鬧彆扭的情人。然而,可兒聽了出來,心小小的震了一下。

“跟你開玩笑的,哈哈。老實說,我是翹班溜出來透氣的。”樂成煦忽然變得嚴肅,“我今天第一天上班。”

感到被好友忽略了,東方可兒不滿得抗議:“晨歡,你也不幫忙介紹一下?”

“樂成煦,這是東方可兒。昨晚你們應該見過。”晨歡簡單的幫他們介紹。

“你好。”樂成煦禮貌的問候。

“呵呵,你好。你剛剛說今天第一天上班,帶我們去看看你的工作環境好不好?我很好奇呢。”

樂成煦看了看晨歡,只見她也是一臉的憧憬:“走吧!”

“現在??”晨歡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巴。

樂成煦聳聳肩:“恩。”然後就率先走出了咖啡館。

晨歡和可兒面面相覷,連個理由也不給,說風就是雨,實在太誇張了吧!!

站在“蔚威”雄偉的辦公大樓前,晨歡不禁感覺自己是那麼的渺小。整個建築都用白色和灰色的瓷磚鑲起來,看上去典雅別緻。大樓的頂端有三個城堡式的裝飾,顯得別具一格 。美輪美奐,大概就是這樣了!

晨歡和可兒跟在樂成煦後面,三人一起走進了大門。

“主席好!”服務檯的禮儀小姐甜膩膩的嗓音響起,真正能叫男人和女人都酥了骨頭。

可兒看着金碧輝煌的大堂,嘖嘖稱奇:“還真不是一般的奢侈。可憐了西部的那些不能上學的小孩子。”

樂成煦嘴角微翹:“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禮儀小姐們愣愣地看着三人踏進電梯,心中疑惑異常:那兩位小姐是誰呀,竟然要主席親自相迎?

“恩,不錯。比我哥哥的強。”可兒在寬敞的辦公室悠閒的轉着。

室內的光線很好,窗明几淨。寬大的辦公桌上擺着電腦和一大疊文件,桌腳放着一盆仙人掌,蔥綠蔥綠的,給整個剛硬的佈局帶來了那一抹靈動和生氣。

晨歡不由自主的走到仙人掌前,伸出手想摸摸它,可是它渾身長滿了刺,令晨歡無處着手。

手,就那麼僵硬的伸在那裡。

樂成煦走過來,輕觸了一下那堅硬的刺,說:“仙人掌,外剛內柔之心。在造物之初,仙人掌是世界上最柔弱的東西,她嬌嫩如水,稍一觸碰便失去了生命。上帝不忍,在她的心上加上了一套盔甲,堅硬如鐵,上面還帶有傷人的鋼刺。從此,再也沒有人能看到仙人掌之心了,凡是接近她的生物都會鮮血淋漓。很久之後,有一位勇者要剷除這惡物,劍出刀落,仙人掌變成了兩半,從中卻是綠色的液體。原來,那是被封存的仙人掌之心,由於無人瞭解其中的寂寞,化成了滴滴淚珠。所以仙人掌的花語是——堅強。”

可兒聽得感動,眼淚差點流了下來,難得安靜地坐着。

晨歡搖了一下頭:“我認爲仙人掌是最脆弱的,因爲它生了太多的刺,又不善於隱藏自己鋒芒。你不怕刺嗎?碰着不疼嗎?”

“呵,就算疼又有什麼辦法。情感總是走在理智的前面。當你還沒有想到後果的時候,你已經被刺得傷痕累累了。”樂成煦似乎另有所指的說。

可兒不耐煩了:“哎呀,別討論這麼深奧的問題啦!”

這時,秘書端了三杯茶上來,滿室清香,晨歡只覺得神清氣爽,整個人精神一振:“嗅覺精新極,嘗知骨自輕。研通天柱響,摘繞蜀山明。呵呵,樂成煦,你可真會享受呀!”

樂成煦的眼中閃過一絲暗淡,自從漂流回來後,晨歡對他的稱呼有變回了以前的樣子。但是,很快地,他就整理好了自己的心緒:“這不是很有意境,改天和你們去武夷山品茗。”

晨歡笑道:“那就一言爲定了。”

可兒端起純白的瓷杯,啜了一口:“一苦二甜三回味,不錯。”

中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在辦公室中緩緩地流動,和着淡淡的茶香,間或一兩聲笑語。一派悠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