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況下,杜克很少在公開場合做出失禮的舉動,看到那位姓範的演員,本來打算讓保鏢放她過來,但隨後就見到不遠處,幾個同樣來自東方的攝影師,正拿着相機對準這邊,似乎等着隨時抓拍他和對方交談的畫面。
對方來戛納就是蹭紅毯的,而且在杜克關於她不多的印象裡,這位可謂是蹭各種電影節紅地毯的標誌性人物。
雖然不是特別介意媒體拿他來炒作,但杜克也絕對談不上喜歡,或許是出於這些年養成的以惡劣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的習慣,他對蒂娜?菲說道,“把她打發走。”
或許確實是他想多了,但杜克不想成爲這位話題女星拿來炒作的目標。
按照他的推想,如果那些被她僱傭的攝像師拍攝對方和他交談的照片,發回國內後,極有可能變成‘某某女星得到杜克?羅森伯格的欣賞,即將出演他新片’,甚至是‘杜克?羅森伯格追求某某女星’之類的新聞。
以對方曾經的做派,這可能演化成事實。
蒂娜?菲走過去,隨便說了幾句例如杜克不想被打攪之類的藉口,打發走了那位女星。
“她好像有些不情願。”蒂娜?菲回來後說道。
杜克搖了搖頭,“不用管她。”
說完,他繼續向前走去,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也沒必要放在心上。
沿着濱海路,杜克走到了戛納的遊艇碼頭區,這只是一個淺海小碼頭,停放在這裡的都是些小遊艇,向公爵號這樣的大傢伙,如果駛過來只能停在外海。
既然來到了這裡。杜克也準備去碼頭區看看,只是他剛剛走上長長的碼頭棧橋,迎面而來的一個高挑女人就放慢了腳步。那張在紅地毯上漏胸都不會臉紅的面孔上,竟然出現了幾分尷尬和畏懼。
她停下來站在棧橋的一側。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回頭,卻在猶豫,想要無視杜克走過去,但根本做不到。
杜克當然看到了這些,不禁暗歎自己什麼時候變成別人眼裡的惡魔了?
“嘿,蘇菲。”他走過去,停在對面四英尺之外。主動伸出了手,“難道不認識我了?”
“嗨,杜克。”蘇菲?瑪索小心翼翼的打過招呼,又飛快的在他手上握了一下,“我……我只是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
前方不遠處是一個遊艇改建的小酒吧,蘇菲?瑪索似乎就是從那邊走過來,杜克看了看已經空無一人的遊艇酒吧,指了指說道,“去那邊坐坐?”
蘇菲?瑪索遲疑了一會,還是點了點頭。“我不能待太久。”
或許全世界都在盛傳這位導演的才華和名聲,都在盛讚他積極參與慈善和社會公益活動的善心,但蘇菲?瑪索很清楚。對方平和的外表下,掩藏的根本是一顆惡魔之心!
坐在遊艇的一張桌子旁,她只是要了一杯蘇打水,看着對面的杜克,正是這個鼎鼎大名的導演,一手斬斷了她的好萊塢之路。
蘇菲?瑪索小口的抿着蘇打水,一句話也不說,這裡雖然是法國,但她依然沒有安全感。
儘管當年隨着她離開好萊塢。對方沒有再多做什麼,她也漸漸淡忘了那段回憶。並且斷絕了去好萊塢發展的念頭,當此刻坐在他對面時。卻還是有些心驚膽戰。
畢竟對方手裡一直握着能讓她身敗名裂的東西。
想到這裡,蘇菲?瑪索放下蘇打水,小聲的問道,“杜克,有些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我想我們之間也沒有牽扯了。”
“我說過……”杜克輕輕敲了敲橡木桌子,“只要你不到好萊塢,我們之間就不存在恩怨,你一直在信守承諾,這一點很好。”
蘇菲?瑪索咬了咬牙,說道,“那你可以把錄像帶還給我嗎?”
“錄像帶?”杜克先是愣了下,接着想了起來,不禁搖了搖頭,“蘇菲,我也是個信守承諾的人,這麼多年了,你可見過有任何相關的東西流傳出來嗎?”
坦白地講,他早已把錄像帶的事情忘記了,如果不是蘇菲?瑪索提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記起自己曾經做過的荒唐事。
“只是……只是……”蘇菲?瑪索還是不放心。
畢竟這種東西只有握在自己手裡纔會有保障。
杜克從來都不是那種偏執到瘋狂的人,否則也不會在蘇菲?瑪索反戈一擊,幫他對付完梅爾?吉布森之後,只是讓她離開好萊塢了事,但同樣的,他也不是那種胸中能開飛機的爛好人,更不會傻到相信蘇菲?瑪索這種人在少了某些東西后,還會信守承諾。
“你信守承諾……”杜克拿起自己的蘇打水,向蘇菲?瑪索舉了舉,“我也信守承諾。”
喝了一口,杜克示意蒂娜?菲去結賬,站起來準備離開。
蘇菲?瑪索還沒有死心,擡頭仰望着他,說道,“如果我能幫你拿到這屆戛納電影節的金棕櫚呢?”
杜克低頭盯着蘇菲?瑪索說道,“很感謝,但是不必了!”
相比在觀衆中的受歡迎程度,蘇菲?瑪索在歐洲電影圈裡並不怎麼招待見,這些年的路也是越走越窄。
下了遊艇,杜克稍稍等了一會,蒂娜?菲很快跟了上來。
兩人沿着長長的棧橋向來時的路走去,杜克邊走邊問道,“還記得十幾年前我交給你的那盤帶子嗎?”
“我收起來了。”蒂娜?菲皺眉回憶了一會,才說道,“那天晚上我把它收到了莊園的地下保險庫裡,然後再也沒有動過,應該還在裡面。”
她又問道,“需要我回去後找出來嗎?”
杜克搖了搖頭,“放在裡面吧。”
他雖然沒有道德潔癖,但非必要的情況下,也不想做出一些太過沒品的事情。
北美電影圈裡的一些人,一直想把梅爾?吉布森帶回好萊塢,或許到時他可以把蘇菲?瑪索也弄回來,然後繼續上演一場好戲?
用法國男人的摯愛對付澳大利亞野人,或許也是一個好辦法。
既然暫時停留在戛納,杜克也不少了出席一些好萊塢作品的放映儀式,在這個世界上,包括電影在內的文化產品確實有共性,但地域區別也是客觀存在的現實。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好萊塢的電影人,除非腦袋有問題,否則對外天然都會維護這個大圈子的名聲和利益。
就像馬丁?斯科塞斯,任憑歐洲媒體吹捧,依然堅定的稱自己爲一個好萊塢的導演。
杜克也不例外,所以昆汀?塔斯蒂諾接到昆汀?塔斯蒂諾的邀請後,出現在了《無恥混蛋》的戛納首映式上。
《無恥混蛋》的放映在電影節期間創下了好多個第一,第一次在媒體場放映的時候,當片頭“昆汀”標誌性的字幕一打出來的時候,就開始有人鼓掌;當昆汀與皮特的名字出現的時候,又來了一次熱烈鼓掌,電影結束前的15分鐘,就開始有人陸續退場,但並不是因爲電影不好看,而是趕着去發佈會上佔位置。
這是一部非常有意思的電影,講述一羣流氓如何幹掉另一羣混蛋。
對於昆汀的粉絲來說,《無恥混蛋》是一部讓他們非常欣喜的電影。
影片傳承了昆汀一貫的冷幽默,突如其來的殺戮場面,還有昆汀很喜歡的血腥鏡頭,在這部電影中全都可以找到。
有意思的是,電影的故事全部都是昆汀自己虛構的,爲此他還爲希特勒安排了一個非常特別的結局——讓他死在了憤怒的猶太人的機槍下。
除了布拉德?皮特和最大的反派,其他人物都被昆汀安排了“去死”的角色。
片中,戲院大火的場面讓人印象深刻,德國人像待宰的羔羊一樣被鎖在戲院中,忍受着大火與機槍掃射的雙重摺磨,最後被一顆顆炸彈全部炸死。
這樣的場面和之前的“二戰”電影的屠殺場面完全相反,昆汀的幽默在此可見一斑。
那些堅持看完電影的記者們,都被堵在了新聞中心的門口,進不了場。攝影記者們這次則全部蜂擁到了新聞中心靠走道的一邊,皮特和昆汀走過的時候,整個新聞中心都騷亂起來,這也是戛納電影節開幕到現在,除去《狂暴之路》外最爲盛大的場面。
歐洲電影圈很排斥好萊塢電影,然而他們卻不得不面對這樣的現實,無論是媒體還是觀衆,在三大電影節期間,追逐最多和最爲瘋狂的,還是好萊塢電影。
這些世界上有些現實根本不會以個人意志或者某個小羣體的想法而轉移,歐洲電影說好聽了是注重核心思想,說不好聽了就是莫名其妙。
衆所周知,好故事是電影的基礎之一,但歐洲電影圈自我陶醉的好電影,有幾部能講好故事?
還有,一個好故事還能吸引人們走入電影院,而深刻的核心思想永遠做不到,原因不是觀衆不喜歡思考,而是想要思考的話,會有遠比電影更合適的選擇——哲學、歷史、心理、社會……
於是,很奇怪的現象出現了,歐洲的電影人自認爲極其高端,不屑於其他類型的影片,然而他們影片的傳播範圍卻極其狹窄,而且帶動整個歐洲電影不斷走向衰弱,也早早的丟掉了以往世界電影中心的位置。
任何電影都有它存在道理,這些人可以不喜歡傳播範圍更廣,影響力更大,受衆更多的商業影片,也可以討厭他們,但正是因爲他們,電影這個行業才得以壯大,纔在衆多的文化產業中成爲領頭者,才能生存並且進一步的擴大流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