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安妮?”眼見她像牛皮糖一樣抓着自己的腿不妨,阿德里安嘆息了聲,彎腰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蛋擡到了眼前。
噴涌而出的淚水在她秀麗的臉蛋上劃出了一道道溝渠,儘管只化着淡妝,也被衝得一塌糊塗,再配合那交織着悔恨、害怕和哀求的神色,顯得特別的悽慘。儘管這裡面多少有那麼點表演的成分,但大部分都還是真情實感的流露,阿德里安能看出她心中深處那無法言喻的恐懼。
的確,對於一個名人來說,尤其還頗風光的名人來說,沒有什麼比身敗名裂跟能讓她恐懼的了。嘗試了在無數閃光燈簇擁的生活後,這一切忽然被剝奪,不僅再也拿不回來還被所有人所唾棄,那種感覺足以讓任何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自殺。
好了,現在有位很受歡迎的年輕女演員,有着不錯的人氣以及不錯的口碑,突然有天捲進了一宗詐騙案,媒體稱她很有可能是詐騙犯的同謀,即便不是也有可能幫了些忙,警察也因此找她去問話,在粉絲中間更是一片大譁,她要怎麼辦纔好呢?
正常情況下,不管她是否真的清白——當然,是清白的更好——只要有好的律師團隊,一切都不是問題。好的律師團隊會利用她的名氣爭取同情以及一切有利局面,比如讓她在鏡頭面前表演一番,用一些證據證明自己和詐騙犯只是很普通的關係。並將她接受的一些禮物退回去。那麼這件事百分之八十都能因爲一些私下交易而不了了之。
就算最終不得不開庭,前面的功夫做得好的話,讓陪審團站在她那邊也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如果女演員身邊還有公關,而且他們足夠聰明的話,還可以在這件事塵埃落定後給她打造個新的形象,說不定反而還能增加些名氣。
但如果是非正常情況下呢?比如有個權勢驚人的大亨,他不想再在好萊塢看到她,那麼事情會向怎樣的方向發展呢?媒體將大肆報道這件事,而且將她可能參與的情況說得有鼻子有眼睛。警察也會不經意的透露出“暫時沒有證據能證明她是清白的”這樣的口風,還會擺出一副打算上門搜查的架勢,檢察官更是準備進行起訴……只需要露個口風,下面的人就會將這些安排妥當。而她最好的結局就是噹啷入獄,並且頂着個詐騙犯的罪名從雲端跌落,今生再也別想回去。
至於想辦法找好的律師團,先不說在這種情況,會不會有事務所接手,就算真有想要借這個機會打出自己名氣的律師接手,也不過多掙扎幾天罷了,以那位大亨所掌握的權勢,可不會光在法庭上和那些律師交手,更何況她從經紀人到工作和生活的方方面面接觸到的都是大亨的人。到了那個時候她所面臨的懲罰必然會更重。
所以,當在這突入其來的打擊中昏了頭的安妮,總算冷靜下來想清楚了這一切,並意識到了自己犯下怎樣的錯誤後,毫不遲疑的趕了過來,用最下賤的方式來祈求阿德里安的原諒。她的眼光雖然不怎麼樣,但腦袋卻不笨。
“瞧瞧你現在的模樣,”阿德里安這時皺起眉頭,“知道嗎,我很喜歡你抿嘴淺笑的模樣。那樣的你真的很可愛很漂亮,但如果你咧嘴大笑的話,就會顯得非常難看。所以你現在這個樣子,儘管嚎啕大哭,聽起來很是悲切。但看起來就實在沒胃口了。”
這翻調戲的話用冷冰冰的語氣說出來,顯得特別不留情面。讓滿臉都是淚水的安妮不由楞了下。她馬上回過了神,當即放低了聲音,抿住嘴脣不斷抽泣,然後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阿德里安,標示性的大眼睛裡淚光瑩瑩,隨即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果然是能豁出去的女人。阿德里安在心裡輕笑了聲,就這麼拖着爬在地上抱着自己腿的安妮走了幾步,最終做到了她剛纔坐過的單人沙發上。
“我不明白,我就那麼可怕嗎?”將手肘支在沙發扶手上,拖着腮居高臨下的看着安妮,阿德里安這麼嘆了口氣。
安妮沒有回答,只是怯怯的看着,繼續展現着自己柔弱無助的形象。
阿德里安搖了搖頭,做出一副悲憐天人的模樣:“爲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呢,安妮,如果你表明了,你想要離開,我難道會不許你離開嗎?我難道會將你強留在身邊嗎?爲什麼要偷偷摸摸的呢?還找了個……騙子。”
這並不是假話,佩內洛普的事情雖然讓他用來殺雞嚇猴了一番,但他也想找機會展現自己大度的一面,免得以後有人拿娜塔莉的事情說三道四,儘管實際上知道的人不多。只是,上帝顯然不打算讓他實現這個願望,否則怎麼又會出了這檔子事情?
不得不說命運有時候真是太不可思議,明明已經有太多的變化,可有些事情依然還是發生了,只是變了種方式——這就是爲什麼未知既讓人害怕又吸引人的原因之一——比如那個意大利騙子拉法羅?佛列里居然提前了一年勾上了安妮,而且她居然照樣傻乎乎的上鉤。
真是愚蠢,好歹她也在自己身邊呆過一段時間,眼光居然一點長進都沒有,而且秘而不宣,被報紙曝光之後也始對自己終避而不見,現在被逼到了懸崖邊上了,才放下一切過來哀求,不覺得晚了點嗎?
“我……我……”安妮對他這番話顯然是不相信的,但現在怎麼敢說這種話?
“我不知道……而且我也擔心……”她囁嚅着嘴脣喃喃的這麼說道,眼瞼也垂了下去。大滴大滴的淚珠從眼角滑了下去。
但這樣是無法打動阿德里安的:“擔心?別開玩笑了。你連試試的勇氣都沒有了嗎?既然你能用撞到加里?馬歇爾這樣的手段爲自己爭取角色,爲什麼不敢問上一句?”
垂淚的安妮臉色更白了,她顯然沒想到自己的那些小動作一直都落在對方的眼中。
“我害怕,艾德,我真的很害怕,”她急急忙忙的說道,抱着他小腿的胳膊更緊了,“我……我知道……知道那個西班牙女人的事情……有人告誡過我……所以……”
“所以你以爲可以這樣矇混過去?在已經有人告誡過你的情況下,你還打算矇混過去?你以爲我是傻瓜嗎?”阿德里安嗤的笑了出來,“好了。你還是回去吧,安妮,也許將時間花在撇清和你男朋友的關係上更擁有。”
拉法羅?佛列裡前世就是個詐騙犯,今生又怎麼可能改變。更何況他老子也是個詐騙犯,阿德里安要對付他並不比碾死一隻螞蟻更困難。然後,順便也就將安妮套了進去,就像前面說的那樣,他稍微表露出了一些意思,關於她的各種報道就出爐了,警察和檢察官那邊也是自動配合,能將一個大明星定罪,必然將提高他們的知名度,這是一個眼球經濟的時代。
對於這個目光短淺的女人。他已經沒有什麼話好說了,當初也不過出於收藏的癖好纔將她弄上手的,現在扔了也沒什麼可惜的,想去監獄裡坐幾年牢再說吧,美國的監獄會好好招待她的。
“不不不!艾德,不!聽我說,聽我說!”安妮慌忙大叫了起來,“我和拉法羅什麼事都沒有,我沒有和他上牀,我是發誓。我沒有!”
“這幾個月裡你在米蘭、紐約和他約過六次會,其中兩次是用餐,兩次是看歌劇,一次是參加派對,一次是逛商場——哦。他還送了你一塊手錶。而且有兩次你們回的是同一家酒店,現在你告訴我。你和他沒有上過牀……”阿德里安嘆了口氣,看着趴在自己面前的安妮,“可以不要這麼小看我的智商好嗎?”
“不,艾德,聽我解釋,艾德,聽我解釋,”安妮急促的繼續叫道,現在不把話說出來,以後就來不及了,“我真的沒有和他上牀,艾德,你要相信我,有四次約會他都把我送回住宅或酒店就走了,這些記者都拍到過的,有照片可以作證!至於在米蘭那兩次,第一次他住在8層而我住在14層,他雖然暗示想要送我回房間,但我拒絕了,這個酒店的侍者可以作證!我回房的時候有兩個侍者正從一件房裡出來,都是三十歲左右,一個胸前的銘牌寫着弗蘭克的名字,另一個比他矮了個腦袋,我記得很清楚!”
她大口大口呼吸着,顯得相當的激動:“至於另一次,我們是住在住在同一層,他也再次想要去我房間,或者讓我去他的房間,但我還是拒絕了。這次沒有服務員作證,但是那家酒店的走廊上有監控器!我注意到了的!你可以讓他們調出那天的監控錄像,你看了就知道,我沒說謊!艾德,我沒有說謊,我真的沒有和拉法羅上牀!”
“聲情並茂,很不錯。”阿德里安依然是一副平淡的模樣。
“你可以調差你可以求證,艾德,這不是難事,求求你,你看記者拍的那些照片,別說接吻的照片,連牽手的都沒有,”安妮泣不成聲的說道,“我真的沒有說謊。”
“哦?”阿德里安挑了挑眉,終於露出點小小的驚訝,好吧,她說得沒錯,記者們的確沒有拍到她和那個傢伙接吻的照片,連牽手的都幾乎沒有。
但他依然沒有表態,只是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抽泣着的安妮變得越來越悲慼。
“我只是想……我只是想……也許可以用這種方式……來告訴你……畢竟你有那麼多女人……你也不缺我一個……”安妮哽咽的說着,雖然沒有再放聲大哭,但那可憐的模樣比之前更容易讓人產生同情,看起來之前說的那些很可能都是真實的。
可阿德里安依然不爲所動,每個人都會爲自己的行爲辯解,無論什麼情況下。做出的陳述都會是對自己有利的。這是本能。就像她現在所說的這些,很大程度上應該是她的真實想法——除非她的演技已經完美到可以連他都矇蔽的地步——但她在答應拉法羅的約會邀請時候,未嘗沒有重新找個可以仍憑自己索取的,卻又不會控制自己的男人的念頭——這就是騙子會得手的原因——而不想現在這樣,要在一堆女人當中去討好一個男人,反正發展的基礎已經有了。
“求求你,艾德,我現在已經知道錯了,而且錯得很厲害,求求你。發發慈悲,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安妮再一次的哀求起來,“只要你饒了我,只要再給我一次機會。無論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無論做什麼都可以?”阿德里安眯起了眼睛。
安妮愣了下,隨即露出狂喜的模樣,當即帶着淚水拼命點起頭來:“是的,無論做什麼都可以,無論做什麼!”
“無論做什麼都可以?”阿德里安加重語氣再問了句。
猶豫的神色從安妮的臉蛋上一閃即逝,他這麼鄭重的問出來顯然不是什麼好事,但只是一秒鐘,她就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是的,無論做什麼都可以。”
機會只有一次,如果不能抓住。那麼她的下場絕對不會比那個西班牙女人好多少,就算擺着面前的是兩種死法,過一會兒再死總比馬上就死要好。
阿德里安開心的笑了起來,他剛纔想到了個好點子,如果她正如剛纔那麼信誓旦旦所說的那樣,和佛列裡沒有關係,那麼他不介意給她一個機會,一個小小的機會。
“我會讓人查證你的說辭的,在那之前,流言雖然會平息一段時間。但不會完全消失,明白嗎?”阿德里安看着安妮悠然說道,“然後,我有個任務要給你。”
以爲這樣就結束了嗎,親愛的安妮?以後你就會知道。並不是每個看起來目前最好的選擇,在以後也是最好的選擇。包裹在糖衣下面的也可能是毒藥。
說起來,如果當初佩內洛普也如此死皮賴臉……阿德里安隨即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拋了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不能她付出龐大的,讓人觸目心驚的代價,以後說不定對手們就會一次又一次從自己的女人方面下手,而一些感情和利益不是特別緊密的女人,難免會一時糊塗。
可惜了,圈養一對完全淪爲玩物的姐妹花其實也挺不錯的。
這件事暫時就到此位置,以安妮到阿德里安家中哀求爲標誌,媒體在這方面的輿論風向開始變化,在警察局那邊宣稱暫時雖然沒有證據證明安妮?海瑟薇是完全清白的,但同時也沒有更多的證據證明她確實參與了佛列裡的詐騙案,一時間又引起了許多討論。
不過這都不關阿德里安的事,他依然繼續忙着自己的新電影,在最初的高效率過去之後,《一往無前》的拍攝進度慢慢放緩了起來。無論傑昆還是娜塔莉,保持最開始那種狀態的時間越來越短,現場演唱歌曲時,也要NG好幾次才能完成。
這些問題其實都算不上什麼問題,人一生不可能一輩子都一帆風順,哪怕是阿德里安這樣的,上帝的寵兒,也無法事事都順心,有起有落有高有低才正常。而且,之前的高效率讓電影的拍攝進度進展很快,現在慢上一些不會影響到整體進度的。
而且也不是所有人狀態都不好,飾演薇薇安的瑞秋始終表現出色,一方面阿德里安用了她的建議,她自然要想盡辦法表現自己,證明自己的建議是對的。當然,她是不會知道,自己越是如此,將這個角色詮釋得越好,這個角色在上映後就越不容易得到好評。
而另一方面,自然是在牀上被阿德里安玩得欲死欲仙,儘管上牀的實際次數不多,但瑞秋?麥克亞當斯並不是頭腦簡單的女人,既然已經決定進一步爲自己多爭取些機會,自然是像當初那樣充分配合了,無論牀下還是牀上。
好了,暫時不提這個,到了十月下旬,一個好消息傳來,在耕耘了半年之久後,格溫妮絲終於成功懷孕了。
“知道嗎,埃莉諾,你很快就會有個伴了,想要個弟弟還是妹妹?”在布蘭切特、格溫妮絲、麗芙她們同居的,位於聖莫尼卡的別墅裡,阿德里安抱着已經兩歲的埃莉諾,瞟着正在和布蘭切特、麗芙喜滋滋說話的格溫妮絲,問懷裡的女兒。
懷孕已經兩週了,仔細算算,沒錯的話,應該是那次四人行了。儘管格溫妮絲在終於毫無爭議下成功登頂後,就急急忙忙和阿德里安開始了造人運動,但要知道,她們三個基本上已經算是一體的了,所以布蘭切特和麗芙最多給她留幾次和阿德里安單對單的機會,其他時候寸步不讓。
格溫妮絲也不是沒有想要爭取更多,還嚇唬麗芙,當心意外懷孕,但這次布蘭切特卻給了麗芙支持,所以她最終只能妥協,四人行時所有的精華,最終都要留在她身體裡。沒想到的是,這樣還真成功了,格溫妮絲恐怕少不得要被麗芙調侃一段時間,不過看她現在的模樣,都沉浸在懷孕的歡喜中去了,肯定不會在意。
埃莉諾這時睜大了自己漂亮的湛藍的眸子,用有些不解的目光看着爸爸,對她來說,現在理解這個問題蘊含的意義還太早了點,但這並不妨礙她回答問題。
“妹妹!”她點着頭很認真的這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