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安知道她在想什麼,也知道目前是什麼樣的局面,實際上,這本來就是他一手縱容出來的。畢竟《人物》作爲知名媒體,在報道八卦緋聞上面和那些小報是有所不同的,如果涉及的負面消息對名人有重大影響的話,他們都會提前幾天通知對方,讓其做好應對準備,上次《美國週刊》報道莉莉的事情時就是這樣。
所以阿德里安在報道出來之前就已經得知內容了,作爲ac傳媒的董事會主席,得到的待遇自然和普通名人不同。但他並沒有在意,只是讓人暗示涉及自己的尺度最好小點,於是就有了《人物》現在的那篇報道,也就有了現在的局面。
因此,說這是他一手縱容出來的也不算錯,而之所以這樣,那是因爲阿德里安有他自己的考慮。
“別擔心,傑西,雖然我沒有做出對應,但我一直都看着的,”他笑着對傑西卡如此說道,“隨時都可以按下停止鍵。”
停頓了下後他才繼續說了下去,臉色的笑容也帶上了一種讓人安心的感覺:“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傑西,不用着急,等瑪麗再過上兩三年能夠滿地亂跑了,再帶去見你父母好了,看到這麼可愛的孫女,阿爾巴先生再不高興也不好惡言相向,不是……哎!”
他正說着,懷裡的瑪麗又開始調皮了,張嘴一口咬在他的臉上,阿德里安完全能感覺到小傢伙的牙齒在上下活動,似乎真的想要咬一塊下來。
“別楞在那裡,幫我一把。”阿德里安不好使勁推女兒,只能對旁邊的傑西卡叫道。
傑西卡楞了幾秒鐘,然後噗嗤笑了起來,在聽到阿德里安叫自己幫忙後,不僅站在原地不懂,還拍起了手:“幹得漂亮,瑪麗。”
那樂不可支的模樣讓她看起來相當甜美,本質上來說,傑西卡還是個愛玩的年輕姑娘。
或許是錯覺,阿德里安總覺得瑪麗在得到媽媽的鼓勵之後……咬得更起勁了,不過在他想要進一步的時候說服傑西卡幫忙的時候,門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年輕的未婚媽媽趁機藉口開門而溜了出去,讓阿德里安忍不住翻了翻眼睛。
“好了,小傢伙,你也該咬夠了吧。”終於擺脫了女兒嘴巴的阿德里安一邊往外走着一邊捏她的小臉蛋,“你是小狗嗎?你又不是狗年出生的。”
瑪麗吐着舌頭咯咯笑着,完全聽不懂爸爸在說什麼,然後,就聽見傑西卡從門口傳來一聲驚呼,跟着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驚喜!”
阿德里安挑了挑眉,抱着女兒大步走了過去,隨即就看到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熱情的抱住了傑西卡,而傑西卡則有些驚慌失措的往阿德里安這邊看來。沒等阿德里安做出反應,青年就覺察到了傑西卡的異樣,然後也往那邊看去。
他先是一愣,有些不太明白,爲什麼這裡會出現一個男人還抱着個孩子,但在他認出男人是誰後,再聯想到這幾天的娛樂頭條,頓時睜大了眼睛。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他的確瞬間抓住了事情的真相,或許每個家庭關係和睦的弟弟都會對姐姐的生活洞若觀火。沒錯,大叫這“驚喜”闖進來的青年,正是傑西卡的弟弟,約書亞?阿爾巴。
“傑……傑西……姐姐……你……”約書亞看看阿德里安,又看看自己的姐姐,結巴了半晌都沒說出句完整的話。
他好不容易想辦法從別人口中得知姐姐在這邊還租了一處公寓,加上之前傑西卡回家難免會流露出一些不同尋常的歡喜神色,他斷定姐姐已經有了男朋友了,在從打擊中恢復過來後,約書亞隨即偷偷上門來想要“揭穿”姐姐,沒想到看到的居然是這樣一副畫面。
“怎麼——了,約書亞,你有——什麼事嗎?”傑西卡勉強笑着還想要再掙扎一下,但阿德里安一句話就打破了她的希望:“看看誰來了,瑪麗,那是媽媽的弟弟。”
瑪麗好奇的睜大眼睛打量這約書亞,片刻後忽然很高興的揮舞起胳膊來,跟着大舌頭的叫道:“媽媽弟弟,媽媽弟弟。”
“看,約書亞,瑪麗很喜歡你。”阿德里安隨即雪上加霜的說道。
“姐……姐姐,這都是……這都是……”約書亞顫抖的舉起手指向阿德里安和瑪麗,依然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我可以解釋約書亞……”傑西卡非常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轉過頭來狠狠瞪了阿德里安一眼,“我會在一個安靜的房間裡向你解釋。”
她都這樣說了,阿德里安自然也就帶着女兒迴避了,然後只花了十分鐘,傑西卡就將整件事情說清楚了。整個過程並不複雜,就是認識了阿德里安,然後被他吸引,繼而發生了關係,結果一不小心中彈,在阿德里安的承諾下,她把孩子生了下來。
當然,在約書亞耳朵裡,這些都不亞於一陣陣的天雷。
“難怪你——有一段時間用各種藉口不回家……媽媽還爲此頗爲不高興過一段時間……”約書亞有些失魂落魄的說道。
“抱歉,約書亞,”傑西卡無奈的聳了聳肩,“你知道爸爸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我不敢……也不能……”
“所以你就和阿德里安同居?”約書亞黑着一張臉,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咬牙切齒,要知道姐姐才20歲!才20歲卻有個馬上2歲的孩子,這簡直就是……
“你知不知道他是個花花公子,他的那些傳聞差不多都是真的,而且他還有另外的孩子,最近的娛樂新聞你難道沒看嘛?”約書亞急急說道。
“我知道,約書亞,這些我都知道,”傑西卡這時反而平靜了下來,“我知道得比你多,他的女人,他的孩子。”
“那你還……”約書亞做着手勢,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面對姐姐。
“我……”傑西卡抿了抿嘴脣,“我覺得這樣很好,艾德對我很好,從來沒有讓我生過氣,就算不在身邊也會在電話上哄我,還費盡心思爲我安排合適的角色,在他身邊我很有安全感,而且……我也絕對不會讓瑪麗離開我身邊。”
“他威脅你?”約書亞只把最後那句話聽了進去。
“約書亞!”傑西卡有些生氣的叫了一句,但心裡卻微微顫抖了下。當初她因爲自己懷孕而倉惶無助的去尋求幫助時,阿德里安時給了她極深的印象,尤其是那三個條件,讓她根本無力抗拒,這大概就是她爲什麼始終順從的留在他身邊的原因之一。
當然,傑西卡是知道這點的,她雖然不是很聰明,但在佩內洛普事件過去後,她還是清楚的看到了這點——阿德里安借佩內洛普來警示還是起了很大的作用。不過這也和他對女人一直以來的態度不無關係,正如傑西卡說的那樣,她雖然會因爲他的種種事情嫉妒、不安、不滿,但從來沒有生過很大的氣,而且這些負面情緒持續的時間也不長,所以她已經漸漸開始習慣這一切,習慣不去計較某些事情了。
“這是我選擇,約書亞,”傑西卡最後這麼說道,“我有權力選擇我的生活,我希望你暫時不要將這件事告訴爸爸媽媽,好嗎?”
約書亞張了張嘴,大概是想問她要等到什麼時候告訴父母,但最終並沒有問出來,只是嘆了口氣:“我要和阿德里安談談,單獨談談。”
對於這個要求,阿德里安自然無不可,就算約書亞不這樣做,他也會主動提出來的。
“嚐嚐吧,我煮的,”阿德里安將一杯咖啡端到了約書亞面前,“私下裡我很喜歡自己動手做一些家務事,這種感覺很不錯,特別是有人陪在身邊的時候。”
約書亞端起杯子又放下,看着他毫不客氣的問:“你不覺得這樣很糟糕嗎,阿德里安?”
不得不說,年輕人就是衝動,要是換成別人,就算心裡不高興,也不會如此質問阿德里安。
當然,阿德里安不會計較這些,只是微微一笑:“你是指哪方面?”
“還需要說嗎?”約書亞攤開手,“你是個花花公子,阿德里安,你和那麼多的女人有染,現在還勾搭上了我姐姐……”
“勾搭可不是好詞,約書亞,我和傑西當初可是你情我願。”阿德里安直接了當的打斷道。
被憋住的約書亞乾咳了聲,嚥了口口水後不折不撓的繼續說了下去:“好吧,就算如此,只是一夜情也就罷了,可你偏偏弄大了她的肚子,還讓她生了下來……”
“不生下來難道要去墮胎?”阿德里安再次打斷了他的說話。
約書亞瞪着他,好半晌才吐出口氣,口氣也變軟了許多:“你爲什麼要怎麼做,阿德里安?在這之前我一直很崇拜你,可是……你爲什麼要佔住傑西不放呢?你能讓我姐姐幸福快樂嗎?”
“幸福是一種感覺,一種很私人的感覺,當一個人認爲自己現在很幸福的時候,也許在別人眼中她一點都不幸福,”阿德里安輕輕一笑,“你不是你姐姐,約書亞,你並不能肯定她倒是幸福還是不幸福。當然,我同樣不知道,所以我只能儘可能的去觀察,儘可能給她想要的一切。”
他說着坐直了身體,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約書亞:“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約書亞,但是作爲男人,尤其是一個富有權力的男人,追求美麗的女人是生來的天性,在溫德爾酒吧的時候,你和那兩個女孩不也玩得很開心嗎?”
年輕人頓時有些臉蛋紅,那次在酒吧和兩個姑娘聊得興起,然後一起離開玩了三人行是他爲數不多的荒唐事,只是……他怎麼知道的?到這個時候,被兩次打斷後,積累的氣勢已經宣泄不少的約書亞這才忽然的意識到,面前這個男人不是一般人,說起來,自己能在熱門電視劇裡得到幾個不錯的角色,也和他不無關係。
“可是……可是……”約書亞開始底氣不足了。
“我的確很花心,我也的確很愛玩,我從不否認這點,但我同時也不是喜歡逃避問題的人,只要是我的責任,我都會擔負起來,比如瑪麗。”阿德里安很平靜很誠懇的語氣說道,“毫無疑問,她是我的孩子,她也是我的珍寶,我不會讓她受到傷害,我希望她能健康快樂的成長。”
他說着調整了下坐姿,微微前傾的模樣讓他看起來更加的可信:“這段時間的娛樂新聞你應該看過吧,約書亞?我在這裡可以向你明確表示,莉莉是我的孩子,這就是爲什麼我一直都沒有反應,我不可能否認自己的孩子,但如果承認的話,瑪麗以後要怎麼辦?傑西呢?”
約書亞畢竟還是個毛頭小子,儘管他之前很敏銳的意識到了發生什麼事,但那是因爲關心姐姐的緣故。而現在他只憑着一腔激憤的進行質問,一時哪有那麼慎密的邏輯思維能力,很快就被阿德里安偷換概念、避重就輕的給說得啞口無言了。
“傑西的態度你也應該有所瞭解,我不能說自己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但我儘量讓她感到快樂,保護她不受傷害,讓她做出一番事業。如果她哪天厭倦了這種生活,比如討厭我了,大可以向我說明後離開,我絕不阻攔。”阿德里安隨即又道。
當然,曾經因爲娜塔莉而食言這種事直接被他直接忽略了,並且對瑪麗的歸屬也隻字不提。而這些約書亞是不可能想到的,加上被阿德里安連消帶打的壓制下去,最終只能垂頭喪氣的暫時認了下來。
這個意外就這樣暫時解決了,不過約書亞雖然答應不會將這件事告訴父母,必要的時候還會替傑西卡隱瞞一二,但別的時候還能不能把握住口風就很難說了,他對阿德里安的瞭解畢竟沒有某些人深刻——在《黑客帝國》劇組當中,黛娃、朱麗葉已經不知道當衆叫過阿德里安多少次爸爸,叫過蘇菲、莫妮卡多少次媽媽了,可至今沒有半點消息流傳出來,因爲合作的都是老人。
只是,這正是阿德里安的計劃之一,約書亞的到來的確是個意外,但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思考要如何更好的控制目前這場風暴,讓它按自己的想法前進,約書亞的出現正好歪打正着的可以利用起來。
從莉莉被曝光那天開始,阿德里安就清楚有些事情是遲早的,這畢竟是個娛樂至死的時代,娛樂記者對於名人的**挖掘有着非同尋常的執着。如果阿德里安只是在幕後,那麼沒人會冒風險跟他過不去,但問題在於他還有一隻腳在前臺,奇蹟導演的光環正在燦燦生輝,那麼他就必須要遵守遊戲規則。
不過,以他的身份地位和權勢,可以利用規則最大化的爲自己服務,只是這次是個兩難的選擇。
承認莉莉是自己的女兒,那麼以後黛娃、朱麗葉、瑪麗、埃莉諾她們呢?要知道美國社會整體還是傾向於保守,儘管現在已經沒幾個真正的清教徒了,但那種生活態度還是被主流社會大力提倡的。雖然很多富豪也有不少私生子,已經準備進軍加州州長的施瓦辛格,私生子大約已經好幾歲了,但是有是一回事,被曝光又是另一回事,阿德里安畢竟控制不了所有媒體。叔叔也沒在這個問題上教訓他,如果不是莉莉以及黛娃、朱麗葉實在討人喜歡,叔叔的態度絕對比現在還要嚴厲。
但是不承認也不行,阿德里安答應過凱特,不會否認自己的孩子,還是那句話,他雖然是個混蛋是個花花公子,但該負的責任,答應過的事情,絕對不會逃避,對約書亞的那些說辭並非只是說說而已。再說了,他可不止一個孩子,讓凱特失望的同時又何嘗不是讓莫妮卡她們失望呢?更何況,隨着自己的女人一個個拿到最佳女主角,再一個個的懷孕——她們要孩子的話,阿德里安絕對不會拒絕——難保不會有媒體覺察到其中貓膩,那麼那個時候呢?
想來想去,阿德里安終於想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將這件事變成公開的秘密。簡單的說,所有人都知道莉莉以及隨後這些孩子是他的,但是沒人會公開的提起。所以他放任《人物》進行報道,甚至還在後面推了一把,然後小心引導輿論,不承認不否認,等時機成熟殺上一隻給猴看的雞,再讓人私下裡將自己的想法巧妙傳出去。
原本還在考慮這個人選,不過約書亞卻撞上門來,正好讓他來擔任這個角色,反正傑西卡的事情再瞞個兩三年也是要曝光的。
當然,整個計劃最主要的還是其他傳媒集團的配合,之前說了,阿德里安控制不了所有媒體。但是這最爲麻煩的一點,卻是最簡單的一點,因爲他這樣做等於是授人以柄。沒人不喜歡,包括雷石東,這等於是有了個和ac傳媒或者說阿德里安討價還價的資本,能讓他們放心一大截。
而對於阿德里安來說,這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這樣做看似被動,但實際上並沒有太多關係。就算他們因爲某些情況將這把柄拋了出來而且還鬧得很大,受損的也只是他的個人名譽,實在不行大不了從董事會辭職,誰都知道克勞德名義上是董事會副主席,但很多時候算半個主席,阿德里安就算離職了也不會對集團造成太大影響。而且阿德里安始終握着ac傳媒30%以上的股份,誰用這招對付阿德里安,誰就會面臨ac傳媒的瘋狂反撲。
爲自己的女人做點小犧牲沒什麼大不了,再說了,這樣也可以擺出姿態告訴其他傳媒集團:看,我無意與你們爲敵。
不過,這種做法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用粗俗的話說就是,將蛋蛋放在別人手上的同時在對方腦袋上頂上一把手槍。沒有這把手槍,那就是找死。
總之,一切都按計劃進行這,儘管也有意外,比如現在媒體的情況有些過火,比如約書亞闖到姐姐家來見到了瑪麗,但這都沒造成什麼影響。只是阿德里安萬萬沒有預料,莉莉居然可以如此的……霸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