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哲醒來之後,卸甲嶺的日子逐漸變得平靜下來。
沒有了匪幫的騷擾,獨立營的主要任務就只剩下了種菜。
最早的一批新兵們在經歷了幾次戰役之後,成長的十分迅速,等到獨立營的兵員補充進來之後,已經可以擔任基層軍官了。
如此一來,最早從卸甲嶺匪幫招募的那批土匪,也就逐漸的失去了作用,而且因爲流民的身份,始終被士兵們欺負,寧哲索性就把他們全都調離軍營,派遣到了林巡的匪幫當中。
經過呂勐的運作,三百匪幫的人員已經到達了二百多人,每天也都在加緊訓練,以適應嶺南的環境。
隨着獨立營變得越來越正規,雙方之間的矛盾也就逐漸的突顯了出來。
這種矛盾不是明面上的,而是無形當中的。
呂勐來到嶺南,本身就是爲了迴歸軍隊,重新擔任軍職,所以工作重心全都放在軍務上面。
而寧哲他們跟呂勐來到這邊,並不是爲了當兵的,而是想要尋找自己的生存空間,如今獨立營已經趨於穩定,不再需要他們的幫助,一羣人終日無所事事,過上了混吃等死的生活。
如此一來,整天刻苦訓練的士兵們,看見寧哲一夥人優哉遊哉,雖然明面上不敢說什麼,但私下裡卻是怨聲載道,感覺他們一羣人什麼都不做,卻可以過上比普通士兵更好的生活。
之前獨立營第一批新兵在這裡的時候,寧哲一行人都擔任過部隊的教官和指揮官,而且連續經歷了幾場戰鬥以後,下面的人都清楚他們是有真本事的,對他們也比較信服,但如今軍營裡大部分都是新招募的士兵,他們從要塞裡出來之後,沒有經歷過戰鬥,也不知道流民區的兇險,自然也就對於寧哲他們沒有什麼敬畏。
對於這些新兵的想法,寧哲也能看得出來,但始終視而不見,儘量去少跟他們交流,呂勐如今雖然成爲了後勤團的團長,但實際上能掌控的部隊,也就只有他們這一個獨立營而已,在呂勐根基穩定之前,寧哲也不放心脫離呂勐。
……
看寧哲他們這些人不順眼的,還完全不止獨立營的新兵,平靜的生活當中,暗潮開始涌動。
這天一早,於翰便趕到了呂寬的住處,跟他見了一面:“呂中校,您找我?”
“嗯。”呂寬喝着咖啡應聲:“一眨眼的工夫,呂勐已經升職半個月了,而且卸甲嶺獨立營那邊也沒什麼動靜,目前看來,這裡的局勢已經穩定了,而我也在這裡逗留了太長時間,也是時候返回稻穗城了。”
“的確。”於翰聽完呂寬的話,隨聲附和道:“呂中校日理萬機,而且還是呂公身邊的紅人,留在五穀城這種地方,實在是太屈才了。”
“你想讓我早些回去,是爲了你自己的前途吧?”呂寬嗤笑一聲:“你放心,老爺言出必行,答應調動你的工作,就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於翰沒說破小心思,訕笑道:“這是當然,我從未懷疑這一點,以後還望呂中校幫我多多美言。”
呂寬喝光咖啡,坐直身體道:“不過在臨走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辦,這是老爺交代給我的。”
於翰心中通透:“呂中校您擔心的,是呂勐在卸甲嶺大營的那些朋友吧?”
“是啊,呂勐可以留在這裡發展,但是不能發展出派系,他這些朋友的身份特殊,而且他們一系列的表現,也讓我感覺有些不放心。”呂寬搓了搓手掌:“這事,你有什麼想法?”
“在嶺南這地方,想要殺人滅口,最好的方式就是土匪。”於翰並沒有繞彎子:“之前呂飛良對付呂勐的時候,用的就是這種方式,雖然老套了一些,不過在嶺南地界,把什麼事情推到土匪身上,都不會有問題,而且無從查證。”
呂寬抽出一支菸點燃:“但雍五匪幫已經被呂勐打掉了,而且近來獨立營平靜得很,土匪可一直都沒露面。”
於翰毫不猶豫的說道:“這個好辦,咱們五穀城始終跟幾個大礦區有聯繫,城外有捕獵隊,這個所謂的捕獵隊,就是專門抓捕土匪,然後賣給礦區做奴隸的,屬於民間武裝組織,我可以讓他們幫忙,化裝成土匪,而且呂中校你完全不用擔心他們會暴露,因爲捕獵隊跟土匪也沒什麼太大區別。”
呂寬思考了一下:“獨立營可是有三百人,你說的這個捕獵隊,能對付他們嗎?”
於翰笑道:“一支捕獵隊不行,但多集合幾支隊伍,還是沒問題的。”
呂寬忽然笑了:“你說這個捕獵隊是專門抓捕土匪的,那他們抓的人,真是土匪嗎?”
“呂中校,在您眼中,流民和土匪有區別嗎?我在邊疆工作了這麼久,總結出了一個道理,嶺南匪患之所以這麼嚴重,就是因爲那些該死的流民,這些傢伙可以成爲源源不斷的生力軍!而咱們呂氏的工業區比較少,也不需要流民幹什麼,他們的死活,真的不重要。”
於翰撓了撓鼻子:“當着真神不說假話,我跟城外的幾支捕獵隊關係不錯,也經常會賣一些淘汰的裝備給他們,如果是我打招呼的話,他們必須得給我面子!”
呂寬的確對於翰的話不置可否,直切主題的問道:“這幾支捕獵隊有多少人?”
“具體的我不太清楚,但是根據他們購買裝備的數量來看,三四百人總是有的。”於翰見自己的方案可行,便繼續開口道;“剛好前幾天總部來電,讓我們準備一批物資用來支援瓊嶺,而且獨立營種植的或蘿蔔和芸豆、甘藍也到了成熟的季節,我們剛好可以把這項工作交給他們去做,讓他們運送蔬菜到物資點,爲了防止意外發生,我還可以讓呂勐給張舵下達命令,這樣的話,他們一定不會懷疑,到時候咱們只需要在路上埋伏就可以了。”
“思路不錯,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辦,但是帶隊人不能是張舵,他是四少爺的親信,而且沒有自己的勢力,跟我的私交也還可以,既然已經丟了一隻手臂,就不要再繼續丟一條命了!”呂寬用手指輕輕的敲着桌面:“這樣吧,你想個辦法,把張舵調到城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