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兵隊那邊向黑馬公司的員工們展開偵查以後,就開始分出了三組成員,開始對那些被交出去的員工們進行單獨的隔離審訊,不過他們畢竟是自己人,所以這種審訊也僅限於調查,並不會上刑。
辦公樓內的一處房間裡,一名憲兵看着面前的黎胖子,開口問道:“名字、職務。”
“黎東發,黑馬公司物資部員工。”黎胖子語氣平穩的回答了問題,掏出煙盒比劃了一下:“能吸菸嗎?”
“可以。”憲兵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今晚你也鼠潮襲擊的受害者對吧?講講你們被襲擊的經過。”
黎胖子聽見憲兵問起的是這件事,心中當即有底,思考了一下開口道:“當時我們正奉命在東側小門執行警戒任務,聽見槍聲之後,就想要去支援,結果忽然發現有數不清的老鼠從樹林裡跑了出來,然後我就什麼都記不得了。”
“就這麼簡單?”憲兵聽見這句輕描淡寫的迴應,蹙眉看向了黎胖子:“其中的細節呢?”
“細節?”黎胖子悻悻縮脖:“我這個人平時膽子很小,看見別人打架都繞着走,當時現場的槍聲已經響成了一片,我真的什麼都記不清楚了,頭腦一片空白。”
“不會吧?”憲兵聽見黎胖子的話,眯起眼睛看向了他:“據我所知,你們這批黑馬公司的人,可是被派出來保護裴牧的,難道不應該都是精銳嗎?”
“他沒說謊。”
不等黎胖子答話,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道女聲,隨後金枝穿着一身戎裝,邁步走進了房間裡。
“金中尉!”
兩名憲兵看見金枝進門,齊刷刷的站直身體。
黎胖子坐在椅子上,看見進門的金枝以後,眼角跳動了兩下,他跟金枝並不熟悉,但是當初也曾在流民區見過金枝,尤其是對方曾經給過她的一巴掌,仍舊讓他記憶猶新。
金枝對於黎胖子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他只是寧哲身邊的一個狗腿子而已,沒什麼審問的價值,換下一個吧。”
黎胖子看着曾經在流民區見過的女人,如今穿着一套護軍制服站在自己身前,心中一瞬間冒出了很多想法,但金枝只是輕飄飄的扔下了一句話,隨後就離開了房間,而負責審訊的憲兵聽完金枝的話,也微微擺手:“這沒你的事了,去隔壁的休息室等着吧。”
黎胖子面對簡短的審訊有些一頭霧水,聽聞自己可以離開,便起身離開了座椅,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外面有兩名憲兵擡着一副擔架向走廊深處走去,但擔架上面擡得並不是人,而是一副金屬結構的單兵外骨骼。
黎胖子見外面有憲兵路過,就站在屋裡給對方讓路,同時給後面的兩名憲兵遞了煙過去:“長官,我問一下,門外那東西……”
憲兵隨意向門外掃了一眼,不以爲然到:“哦,那是在亂黨手裡繳獲的。”
黎胖子看着從門口擡走的外骨骼,輕輕蹙了一挑眉頭,若有所思。
……
黎胖子一行三人被叫走之後,憲兵們的審查還在繼續,過了大概十多分鐘以後,寧哲也被叫出房間,帶到了一間審訊室內。
因爲審訊室都是臨時辦公室改造的,沒有什麼標誌性,加上寧哲進門之後就被責令留在房間裡,沒有人對他進行審訊,所以他一時也有些摸不到頭腦。
大約三分鐘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隨後金枝邁步走進了房間當中。
寧哲看見金枝進門,神色微微一凜,沒有作聲。
金枝見寧哲在盯着自己看,迎上他的目光,語氣平穩的開口道:“做個自我介紹,裴氏第三集團軍第九步戰師,直屬憲兵處中尉軍官,金枝。”
“變化很大,看不出以前的模樣了。”寧哲見金枝做了自我介紹,給出了一個評價,之前金枝已經當着鄔衛邦的麪點明瞭寧哲的身份,說明她沒有保護寧哲的想法,而且對於這個忽然間性情大變,加入護軍隊伍的女人,寧哲也帶有提防。
“當初在流民區的時候,我就覺得你不是一般人。”金枝聽見寧哲的話,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當時在流民區,大家連飯都吃不飽,但是你們那羣人,卻始終能填飽肚子,沒人敢欺負你們,沒人敢招惹你們,也沒人敢踩在你們的頭上。”
寧哲不知道金枝會爲什麼會說出這番話來,但卻知道以兩個人的關係和立場來看,對方絕對不是來找自己敘舊的,雖然他當初在流民區的時候跟金枝關係不錯,但此刻,他並不相信這個女人。
“其實你跟亂黨是有來往的,對吧?”金枝見寧哲默不作聲,便直截了當的開口道:“我很瞭解你,在流民區的時候就很瞭解你,你是一個自私且惟利是圖的人,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情,你從來都不會做,我看過你的口供,所以我真的不相信,你當時會選擇孤身一人去冒險抓捕亂黨,只爲了黑馬公司的利益。”
寧哲目光一凜:“長官,你說話要拿出證據,否則的話,不僅我會追究你,黑馬公司也會追究你的!”
“哈哈!”金枝被寧哲一句話逗笑:“沒想到,你也學會了說這種官話,看來我們的變化都很大……你加入黑馬公司是爲了什麼,爲了秦小渝嗎?”
寧哲聽見這話,眸子裡頓時閃過了一抹兇芒,因爲金枝的一番話,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讓我猜猜,以秦小渝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甘心做一隻籠中鳥雀的,所以她一定迫切的想要逃離這個地方,還有你,你也不喜歡這裡吧。”
金枝能夠感受到寧哲的憤怒,但卻對此滿不在乎:“所以你一定有一個很大的計劃,雖然我不知道你的計劃是什麼,但是以我對你的瞭解,這個計劃一定會對你有利,你想要離開要塞,因爲這裡不適合咱們這種流民生活,對吧?”
寧哲迎上了金枝的目光:“我還以爲,你忘了自己是個流民。”
金枝露出了一個令人玩味的笑容,沉默半晌後,低聲道:“我只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