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哲原本以爲林豹的中毒,是跟胸口那一道奇怪的傷痕有關,最初的時候,他還以爲裴氏有其他的魔種存在,但是聽完胡浪的解釋,也就感覺林豹的中毒應該跟那刀沒什麼關係,如此說來,唯一可疑的人,也就只有裴氏的裝甲兵了。
之前寧哲在別墅內部接觸的裝甲兵,全都是持有槍械的,而後來襲擊他們的那一批,武器已經換成了機械刀,既然他們能夠用上這種裝備,肯定也會有其他的新型武器,按照這個邏輯分析,這些人會配備一些可以發射神經毒素的裝備,也就不難讓人理解了。
因爲三個人當中,林豹是唯一一個跟第二批裝甲兵動手的人,所以寧哲此刻也很難猜測,這個放毒的功能究竟是那批裝甲兵都有,還是隻有金枝一個人掌握,最開始的時候,寧哲隱隱懷疑過金枝是一個魔種,否則的話,她這種並不起眼的流民女子,爲什麼會被裴氏這種在流民區讓人視爲神明的龐大勢力看中呢?
但是在經過江暉的事情之後,寧哲又感覺這件事不太現實,因爲裴氏雖然利用江暉這個魔種給他們辦事,但是卻並沒有給江暉相應的待遇,而是把他當作一條狗似的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內,就連遇見危險的時候,裴氏的人也會毫不猶豫的丟下他逃命。
還有之前邊防隊的事,裴氏發現有人進攻地牢,直接就對魔種展開了屠殺,種種跡象都能說明,魔種的命在裴氏的人眼中根本就不值錢,而且也不會被當爲同類。
如果金枝真的是個魔種,那麼她的下場,不是應該是跟其他那些魔種一樣纔對嗎?怎麼會混成了裴氏那邊負責抓捕魔種的軍官?又成爲了只有嫡系部隊纔有資格選拔成爲的裝甲戰士呢?
這件事讓寧哲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目前跟金枝並沒有什麼實際上的衝突,也就暫時不去費這個腦細胞了,確認林豹沒有問題,這纔對胡浪繼續問道:“之前張舵找我辦事的時候,對我說這件事你們呂氏不方便插手,你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去接應我們?”
“我是個兵,只負責執行命令,不過這件事,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解釋。”胡浪笑了笑:“我們之所以會救援你,是因爲四爺的命令。”
“呂勐?”寧哲聽完胡浪的話,倒是真的有些意外,雖然呂勐之前對寧哲說過,這件事情辦妥之後,會欠下寧哲一個人情,但寧哲其實並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因爲在他看來,這些搞政治的人,一個個比狐狸還狡猾,只要能達到目的,各種承諾幾乎可以脫口而出,並不值得信任。
“嗯。”胡浪點了點頭:“今天晚上的行動,雖然是你們負責執行的,但是呂氏也派了人在暗中盯梢,所以你們那邊交火和被追擊的情況,我們這邊全都知道,四爺在聽說你們遭遇了裴氏的追擊,很可能無法脫網之後,便下達了命令讓我接應你們。”
寧哲笑了笑:“沒看出來,你們這個四爺人還不錯。”
“確實不錯。”胡浪也跟着笑了:“四爺讓我給你帶句話,他說江暉這件事辦妥以後,他答應你的條件會履行的,不過江暉一死,裴氏那邊恐怕還會有大動作,所以最近幾天,他可能被盯得很緊,暫時無法見你,明天一早,我會想辦法送你離開行政區。”
寧哲之前去找張舵幫忙,目的就是爲了要去參加黑馬公司的慈善晚會,確認一下曲思瑤是不是她要找的秦小渝,所以對自己暫時無法見到呂勐的事情並不關心,追問道:“慈善晚會的事情呢?你們是怎麼給我安排的?”
“放心,這件事已經安排妥了。”胡浪在口袋裡掏出一張請柬遞給了寧哲:“咱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金灘娛樂公司旗下最大的賭場,而這家公司實際上是由呂氏開辦的,不過這是一個下了很多年的暗棋,整個要塞裡,知道金灘公司底細的人,只有四爺、張秘書和你我四個人。
這張請柬是慈善晚會的入場券,金灘公司總共收到了六張,按照慣例,會把其中四張送給賭場的VIP客戶,你在要塞裡算是個生面孔,用這個身份去參加慈善晚會,沒人會懷疑你,因爲我們這邊已經用你的名字做了一份假的流水,同時如數繳納了稅額,四天之後,你只要拿着這張請柬,就可以順利參加慈善晚會了。”
寧哲看了一眼手中精美的燙金請柬,將其收了起來:“既然金灘賭場的事情這麼隱秘,你們爲什麼還要告訴我?”
“你這個人,運氣挺好的。”胡浪看了看寧哲:“不僅張秘書對你青睞有加,而且四爺好像也挺欣賞你,他們願意對你公開賭場的底細,說明沒有把你當成外人,在這座城市裡,能被他們看中的人,可不多,如果他們願意培養你,那你的大運可就來了。”
“得了吧,如果今天晚上這種玩命的刺殺行動,就是你所謂的大運,那我寧可不要!”寧哲刺殺江暉的事情雖然是出於自保,但歸根到底還是在爲呂氏幹活,雖然對於呂勐派人接應他的事情還算感激,但絕對談不上感恩戴德,所以對胡浪說道:“與其感謝呂勐,我倒是更應該謝謝你冒險救我。”
胡浪微微一笑:“我是軍人,職責所致!”
林豹在經過呂氏醫生的救治之後,情況逐漸穩定下來,因爲送醫及時,並沒有產生什麼過於嚴重的後果,寧哲當晚也沒有離開,就住在了呂氏的這個秘密據點當中。
胡浪身爲一名幹了多年情報工作的高級特工,對於當晚呂勐選擇接應寧哲的事情,其實要看的更加透徹,這個行動本身就很冒險,一旦失誤,對於呂氏來說必將是個巨大的麻煩,但呂氏最終還是出手了,說明呂勐對於寧哲還是很看重的。
爲了跟寧哲打好關係,胡浪特意給寧哲安排了一個據點內最舒服的房間,還讓人送去了不少高檔水果和酒水,準備藉此讓對方給自己留下一個好印象,倘若日後寧哲真被提拔起來,自己也算提前鋪好了關係,即便自己猜錯了,也無非就是提供了一個房間罷了。
寧哲此刻並不想去猜測胡浪的用意,而是坐在房間內喝着紅酒,手裡把玩着那張慈善晚會的請柬,腦子裡也在琢磨着一件事,之前在別墅的時候,江暉無法窺測林豹的想法,但是卻知道寧哲在想什麼。
想到這裡,寧哲將目光投向了酒杯,杯中的紅酒晶瑩剔透,倒映着自己的臉頰,難道,自己真的不是魔種,而是北風說過的改造人嗎?
問題是,當初那個帶着鳥嘴面具的壞逼,吃飽了撐的給自己紮了一針管子,是他媽圖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