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上前一步,“二夫人,這邊請。”
趙玉柔驚疑的看了一眼容臻,跟着周媽上樓去了。
推開房門,一眼就看到了長髮凌亂的白豔茹,因爲衣服褲子都碎成了布條,她只能裹着被子坐在牀上哀哀的啜泣。
趙玉柔脫口而出,“白小姐,你怎麼在這裡?”
白豔茹哇的一聲哭出了聲來,“容太太,我被羅子越強jian了!”
趙玉柔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聲,頓時一片空白。
……
容家祠堂。
此刻,偌大的祠堂裡氣氛肅穆,沉重得讓人心裡發寒。
整齊擺放的祖宗牌位前,羅子越忐忑的跪在那裡,頭都不敢擡。而兩邊的椅子裡,則坐着今晚來參加進門宴的各位長輩們,個個臉色難看,神情複雜的樣子。
他們本來還在蘭苑的大廳裡喝着茶,聊着天,忽然聽到傭人來告知,說三姑爺在梨苑強bao了白市長的千金,而且還被大少爺和大少奶奶逮了個正着,驚得他們半響都回不過神來。
容家雖然對女兒比較寬容,不用像兒子一樣以家族榮譽爲己任,尤其是長子,連婚姻都不能自主,尤其是容天慕又只有這一個女兒,所以容芳選擇下嫁給暴發戶出身的羅子越,容家的長輩們,給與了莫大的寬容。
但是,既然娶了容家的女兒,就要事事以容家爲先,斷不能做出辱沒容家顏面的事來。所以聽到羅子越居然敢在這樣重要的場合,強行dian污了白市長的千金,尤其又是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這就更讓長輩們怒火中燒了。
大戶人家都非常奉行家醜不可外揚的信條,因此,冷靜下來的長輩們,第一反應是讓趙玉柔哄住白豔茹,不要讓她有機會把這件事說出去,容家出了這樣的醜聞,到時候輿論是不會放過他們的。容家聲譽受損,這是他們很不樂意看到的。
而羅子越,他們會用容家的家規來懲罰他。
祠堂裡的氣氛很凝重。
良久,三爺才長長的嘆了口氣,道,“請家法吧。”
一聽到請家法三個字,地上跪伏着的羅子越身體開始顫抖起來,但他不敢求饒,甚至,他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
容家的家法是一條烏黑油亮的馬鞭,鞭梢帶響,每抽打一下,便能發出尖銳的聲響。而細長的鞭子抽打在身上,可以想象的出來,該有多痛。
據說容家的祖上原本是武官,歸隱後從商,慢慢掙下了這一份家業,代代相傳,傳承了數百年下來。而這根鞭子,也是祖上一起傳下來的。
管家李伯捧着那根鞭子從後堂走了出來,靜靜的站在祖宗的牌位前恭候着。
三爺道,“容臻,你是未來的家主,你來主持吧。”
羅子越已經癱軟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好,”容臻點點頭,起身走到羅子越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道,“羅子越,你身爲容家三姑爺,卻不守本分,於大嫂進門宴之日,不顧他人意願,強行施bao於白市長的千金,不但給白小姐造成身心莫大的傷害,還給容家蒙羞,給你的妻子蒙羞。我現在代表容家請出家法,按家規所例打你三十鞭,以示懲罰。你可有不服?”
羅子越咬牙道,“我做錯了事,甘願接受懲罰。”
“很好。”容臻點頭,淡淡的對李伯道,“李伯,你來執行吧。”
“是,大少爺。”管家李伯捧着鞭子對容家的列祖列宗鞠了個躬,然後走到了羅子越的面前,面無表情的道,“三姑爺,得罪了。”然後,手一揚,鞭子狠狠的抽了下去。
“唔……”羅子越悶哼了一聲,強行撐住沒叫出聲來。
在座的人都是見過世面的,也見過容家執行家法的場面,因此,誰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長輩們甚至覺得,三十鞭子的懲罰實在是太輕了,畢竟,此事一旦傳揚出去,容家的名聲就要掃地了。
但羅子越是第一次受這樣的酷刑。
刑罰過半,他的背上早已經血肉模糊,痛得他汗如雨下,慘叫連連。他本來就是細皮嫩肉的公子哥兒,家裡又只有他這一個兒子,所以從小几乎是在蜜罐子里長大的,哪裡吃過什麼苦,受過什麼罪。更別提鞭笞了。
而執行家規的李伯,向來以嚴謹認真出名,尤其又是當着這麼多容家的長輩的面,更不敢掉以輕心。所以他下手很重,每一鞭子都力道十足。很快,羅子越的背上,身上,便是一片血紅,鞭痕累累。
祠堂裡蔓延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大門忽然被人哐當推開,容芳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住手,快給我住手。”
當她看到羅子越被打成了那個樣子時,心疼得眼淚就下來了。“子越!”她尖叫着衝過去,一把撲在了羅子越的身上。
羅子越奄奄一息的趴在那兒,看到容芳,頓時就像見到了親孃一樣,嗷了一聲眼淚嘩嘩的往下掉,“芳芳,救我。芳芳,救我。”
容芳緊緊的抱着他,嘴裡哭號着,“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子越他到底犯了什麼錯?你們要對他動家法?”
容芳還不知道羅子越和白豔茹的事。
她把桑妤膈應了之後,又遇到容臻,故意說了引導他去桃苑的話,滿心歡喜的等着看好戲。哪知回到大廳座位之後,卻發現羅子越不見了。她正要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就看到了那條短信,心裡一驚,還來不及細想,肚子裡就一陣絞痛。
她迫不及待的奔向了蘭苑的洗手間,本以爲解決了就好了,誰知道這一蹲,根本就停不下來了。一個晚上,她就在不停的往廁所跑,拉得她幾乎要虛脫了。到最後,等她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臉色蒼白,渾身無力,兩腿腿肚子都在發顫。
可蘭苑的人卻全都不見了。找了個傭人一打聽,說是三姑爺出了點事,所有長輩全都往祠堂去了。
容芳這一驚可非同小可。身爲容家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容家祠堂的分量和可怕?容家犯了大錯的人,都會被押進祠堂用家法,重則鞭打致死,輕則十天半個月都起不來牀。她聽人說過,祖上有位先人,因爲不小心放火燒了人家的屋子,被家法鞭打得氣息奄奄後送往了衙門,最後在牢中病死了。
好在自她爺爺那輩開始,容家的家規已鬆了許多,不再動不動就把人押進祠堂受罰,尤其是到了她父親這一代,更是儘量不用家法。但她沒想到,羅子越竟然被長輩們給押進了祠堂。
容芳詢問傭人羅子越犯了什麼錯,但知情的傭人就那麼幾個,且都被封了口,其他人又不知內情,她也問不出什麼來,所以一急之下,顧不得自己虛脫的身體,急匆匆的就趕往祠堂來了。
李伯一看三小姐撲在三姑爺的身上擋着,手裡揚起的鞭子頓時就不知道該怎麼落了,他下意識的望向了容臻。
容臻還未發話,三爺已不悅的皺眉,“容芳,這裡是祠堂,你進來幹什麼?”
她已經出嫁,按規矩,是不可以進祠堂的。
容芳抱着羅子越哭喊,“三爺,你們都要打死我老公了,還不讓我進來看最後一眼嗎?”
三爺氣得手指着她,說不出話來。
容臻皺眉,沉聲道,“容芳,你起來,羅子越的家法還沒有執行完。”
“大哥,”容芳哭着喊,“你就算是要替桑妤出氣,也不該下這樣的狠手吧?你非得要了子越的命不可嗎?”
她越說越離譜,在場的長輩們皺起了眉頭。
他們不知道羅子越和桑妤有過的那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