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猝不及防被推開,一臉困惑,委屈的看向顧斯年,再一次試圖去抓顧斯年手,這一次,顧斯年躲開了,她更覺得難受,嘟起嘴問,“阿年,你怎麼了?”
她的一聲“阿年”徹底喚醒了顧斯年的神思,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突然彎脣笑了,笑聲越來越大,一聲聲的像是要衝入天際,蘇暖怕的直往後面躲,他只是剮了蘇暖一眼,迅速走向車子,打開車門,絕塵離開。
這變故來的太突然,前一秒還是兩情相悅,你儂我儂,下一秒她就連他的手也不能碰了,蘇暖一雙大眼睛裡俱是迷茫,霧濛濛的看着車子離開的方向,根本不知所措。
“暖暖,發生什麼事了,阿年怎麼突然就走了?”樑美麗跑過來。
蘇暖搖搖頭,撲進她懷裡,委屈的大喊,“我也不知道啦,媽,顧斯年的性格太彆扭了,我不想再奉承她,你能不能不要再逼我了?”
她最大的心願就是找一個男人好好的寵着她,縱容她,可顧斯年…除了冷落她,就是敷衍她,她真的很受不了。
樑美麗目光閃爍,一時想不到太多,忙着安慰蘇暖,“好了好了,暖暖,我們回屋裡再說,別哭了,媽媽心疼。”
蘇暖被樑美麗勸回屋裡,她又說了一堆顧斯年的好話,最後不外乎又提起她們母女的處境,蘇暖雖然心有不甘,可她也知道樑美麗說的都是實情,她的那個父親…早就把全部的心思放在另一個家裡。
她們再不努力,只怕真的要被掃地出門了,所以她發泄了一通脾氣之後,在樑美麗的安撫下,還是聽話的順從了,“媽,我都明白的,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好,好,”樑美麗又感動又心疼,抱緊這個女兒,說道:“你不是看中了愛馬仕最新款的包包,媽明天就陪你去買。”
“嗯,謝謝媽。”
蘇暖甜甜道,霎時便忘了之前被顧斯年冷落的難受,樑美麗也放下心來,囑咐了幾句,讓蘇暖早點睡覺,她便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樑美麗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又跑到裡間打開保險箱,從裡面拿出一本存摺,裡面有五十萬,這錢…她並不想拿出來的。
可現在…
形勢所迫,她還是決定要把這錢給蘇涼,然後讓她跟何凡宇儘快完婚,只要他們一結婚,蘇涼成了何凡宇的妻子,就算顧斯年真的對蘇涼有什麼想法,他也無計可施了。
爲了長遠的利益,她也只能先忍痛放點血了。
打定主意,她想着儘快把這錢給蘇涼,倒是安心不少,夜裡也能睡得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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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斯年從蘇家離開,直接驅車去了一間叫灰調的Pub,這是一間高級的酒吧,來往者非富即貴,都是有身份的人,他也算是這裡的常客,沒事喜歡到這裡喝幾杯。
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去,他要了一處角落的位置,靠在沙發裡,望着舞池裡貼身熱舞的男男女女,目光幽深又暗沉,讓人捉摸不透。
“顧先生?”
不停有認出他身份的女人主動向他投懷送抱,他一概擺出冰塊臉很輕易的就把她們打發了,他既不點酒喝,也不跳舞,就像尊佛像一樣杵在那裡,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要來這裡,可他實實在在是坐在了這裡。
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彎腰拍了拍他的肩膀,興奮道:“還真是你啊,顧斯年,好久不見!”說着,男人就大大咧咧在他旁邊坐下。
顧斯年擡眼看他,撇了撇嘴,“陳男。”
陳男笑着拍了拍胸口,“沒錯,陳男就是我,我就是陳男。”
顧斯年嗤笑一聲,說起來,他們兩人算是發小,只是中間顧家出了點情況,顧斯年因而斷了同以往好友的聯繫,直到他出任顧氏集團的總裁,才漸漸和舊時的那幫發小有了聯絡,卻也並不頻繁。
好在陳男也不介意他的冷漠,橫着身體撞他的肩膀,“前段日子報上說你要和蘇氏聯姻,怎麼,真有這回事?”
顧斯年不痛不癢的哼了聲。
“我瞧着可不對勁,難道真如外界所說是商業聯姻?可憑你顧氏如今的地位,還看得上蘇家小小的定山集團?”陳男家裡也是從商的,對上流社會的那點事一清二楚,直切正題的問。
顧斯年抱着雙臂沒說話,目光沒什麼焦點的落在熱鬧的舞池,他心裡的那點事,從來不會對外人道明,陳男也不例外。
“莫非?”
偏偏陳男還是個較真的個性,歪着腦袋想了會,又問,“你顧少爺是動了真情,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蘇家的那個千金我也見過幾回,長的倒是不錯,可惜少了股韌勁,玩玩還湊合,真要娶了放在家裡天天對着,那還不得膩歪死?”
這些富家子弟對於女人都有各自的一套態度,陳男一慣秉持的原則就是,萬花叢中過,結婚不可能,笑話,他堂堂一表人才的陸少爺,怎麼可能被一個女人綁死?
顧斯年還是不說話,默了半晌,突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說,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陳男登時如臨大敵,像看怪物似的從頭到腳把他掃了一遍,哀嚎,“不是吧,你真栽那個瓷娃娃手裡啦,靠,蒼天無眼。”
顧斯年掀起眼皮瞪他一眼,“回答問題。”
打小在那幫孩子當中,他就是說一不二的孩子王,這麼一眼瞪過去,殺傷力十足,陳男乖乖的端身正坐,振振有詞說了一堆廢話,“反正我是沒體會過,不過聽人說,你要一天想起某個人不下一百次,那就一準的就是愛了,我想,大概,可能,那啥,這話是對的吧。”
話落,沒等到顧斯年的迴應,他便悄悄擡眼去看他。
只見顧斯年微微眯着眼睛,兩片薄脣一翕一合,像是在默默數着什麼,他登時從沙發裡跳起來,“靠,你該不會真的在數想起一個人幾次吧,顧斯年,你瘋了是不是?!!”
他還真沒猜錯,顧斯年真的就是在數他一天之內會想起蘇涼多少次,從早上睜開眼睛開始,一直數到晚上閉上眼睛入睡,好像、大概、如果他的記性沒出問題的話,應該是足足六十六次半,半次是他還沒想就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打擾了。
“很好,我沒有愛上她。”他一本正經說道,眉宇間竟然透出一種解決了難題的舒展。
陳男簡直恨不得把自己拍死,仰天哀嚎,“顧斯年,我真是服了你!”
“謝了。”顧斯年不爲所動,反過來拍他的肩膀感謝他。
陳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等等,你還沒告訴我那個女人是誰?”
被顧斯年用看白癡似的目光剮了眼,又懊惱的直捶腦袋,“行了,不想說是吧,我懂,秘密嘛!”
顧斯年讚賞的看着他,長腿一收,起身,離開。
陳男仰頭灌了口紅酒,突然想起什麼,衝着顧斯年離開的方向,扯開嗓子就喊,“喂,那個誰,還有一句話我剛忘了說,如果一天想起某個人的次數超過五十,那就是喜歡!”
可惜,音樂聲太吵,顧斯年走得太遠,並沒有聽見他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