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寧眸光變得尖銳，難不成那些服用丹藥的人，都不是真的吸收，只是答應了魔祖的條件而已？
魔祖已經隕落，索求七魂六魄能有什麼用？
再者說，七魂六魄對修煉者而言相當重要，沒人會情願奉獻。
這丹藥有點離譜詭譎。
系統這個時候會怎麼做？
周寧無法言語，只能耐心的等着。
現在就算系統真的奉獻出七魂六魄，對周寧來說，也只能幹看着。
他應該不會這樣做吧？
“你若忤逆本座，我也可輕而易舉地將你誅殺。”
周寧能感受到魔祖周身散發出的駭人魔韻。
他很強，隕落以後的餘韻同樣不弱。
魔祖說完以後，系統做出他的選擇，靈海捲起巨浪席捲向前，周寧的元神就像風雨飄搖中的一棵枯木，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反抗？”魔祖愣了愣，猶如樹皮的臉盪開冷峻的笑。
區區凝神境修煉者竟敢抗衡本座？
究竟是誰給他的膽子？
就算這枚丹藥留存的餘韻不足他巔峰時的百萬分之一，可捏死只凝神境修煉者還是手拿把攥的。
嗤嗤嗤……
三道嗡鳴此起彼伏地響起，就像是驚濤駭浪中魚躍而出的巨鯨嘶鳴哀嚎。
魔祖動了，虛影漸行向前，泛黑的指尖輕點，系統催生的靈海攻勢倏忽停滯，波瀾尚未興起，就戛然而止。
“螻蟻之輩，也敢妄圖屠神？”魔祖不屑道。
周寧心中驚駭難言，那丹藥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暗藏如此澎湃洶涌的力量？
這不是三清道宗煉製的嘛？
正派巨擘爲何能誕出如此詭譎莫測的丹藥？
不容周寧多想，魔祖已準備吞噬他的靈魂，抽離感幾乎在瞬間就讓周寧目眩神迷。
系統和魔祖以他的軀殼做戰場拉鋸。
最終深受其害的人還是他。
“這就完了？”周寧急不可耐，一個勁地敦促系統：“你好歹再支棱支棱啊？”
系統行爲不能上升到宿主啊。
“本座給過你機會，既然不珍惜，就去死吧。”
周寧試圖對抗，靈海被系統左右，僅靠他的靈識，根本不是魔祖的對手。
就在周寧以爲自己將要魂飛魄散的時候。
他的靈識隱約看到不遠處升騰起一抹黑，在靈海的璀璨中，那抹黑顯得相當壯觀。
系統還沒放棄……
“九闕天影法相？”魔祖開口，“有點意思。”
“你既然是影闕宗弟子爲何還要忤逆本座？”
系統用實際行動迴應了魔祖。
黑色的確來自九闕天影法相和功法，卻不僅限於此。
那裡還裹挾着皓首山最基礎的功法……皓首心經。
偌大皓首山，絕大多數功法戰技都來自虞瀲灩的掠奪，獨皓首心經不同，她來自虞瀲灩。
是皓首山立於魔道的根基。
可那只是最基礎的啓蒙功法而已呀。
周寧最先覺察出系統動用皓首心經的力量時，都有點絕望。
系統在讓人失望上從不讓人失望。
“皓首心經？”魔祖的情緒陡然間變得高亢起來，“你……你是虞瀲灩的徒弟？”
曾經的魔道巨擘，見到皓首心經時竟然驚恐到大呼小叫。
按理來說……魔祖應該不必懼怕師尊吧？
兩個人都不是一個時代的人，魔祖揮斥方遒的時候，虞瀲灩恐怕正雛鳳清鳴。
有點奇怪。
可不管怎麼說，魔祖的驚慌讓周寧看到希望。
九闕天影法相呈現黑蓮虛影旋轉而來，以周寧現在的境界不足以讓法相實質化，就算如此，魔祖仍舊節節敗退，他懼怕的並非法相，而是皓首心經的力量。
“後生，我們打個商量如何？”
“我將這丹藥的力量盡數賜予你，你收回這皓首心經，我們井水不犯河水，這只是我的一縷亡魂靈識，很快就會消弭的。”
既然會消弭，他爲什麼會怕被毀滅？
將死之人最不畏死。
再者說，一縷亡魂靈識而已，至於這樣低三下四嘛？
你可是魔祖。
整個魔道世界曾經的擎天巨擘。
他很奇怪。
或許能從他身上得到更多的力量和隱情……周寧這麼想着，正下意識地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丁點聲音。
周寧：我想跟他談談條件。
系統：不，你不想。
黑蓮彷彿擁有淨化能力般吞噬魔祖亡魂，剛纔還相當強橫的他，面對九闕天影法相的時候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儘管毀掉魔祖亡魂的是九闕天影法相。
可週寧覺得此事跟法相關係不大，它只是載體。真正起到決定性作用的，應該是皓首心經。
這是師尊自創的功法……虞瀲灩從道入魔這件事又被蒙上了層陰影。
以周寧現在的境界，無法戳破虛幻看到真實，他是個務實的人，既然想不通索性就暫時擯棄，着重觀察丹藥的變化。
魔祖被系統給斬了。
這丹藥還會有我想要的效果嘛？
周寧耐心地等着自己徹底將丹藥中的力量吸收殆盡。
與此同時。
季清顏坐在塊石頭上晃着腿，靈動的眸子片刻不離的盯着周寧，“你這時應該已經跟他談起條件了吧？”
“唉，我本來是不想騙你的，可不騙你吞下那丹藥，我們都活不下去，你倒是無所謂啦，我還沒完成爹給的任務，還不能死。”
“誰？”季清顏突然聽到密林中傳出細碎的腳步聲。
她像矯健的貓迅速站起來，好看嫵媚的眼睛眯成一條線，警惕地看向密林深處。
“我如果想殺你，你現在已經是具屍體了。”人未至，聲先行，季清顏聽到聲音後，長舒口氣，來者是個女人。
“你不是溟海宗的人？”此刻距離周寧開始吞服丹藥僅過去十二個時辰。
她有自己的判斷，按理來說，溟海宗不可能這麼快就追趕而來。
“嗯。”女人走出密林，露出真面目。
季清顏看清她的長相以後，竟然不由自主地放鬆警惕，喃喃說道：“你好漂亮。”
誰能不喜歡漂亮的大姐姐呢？
覺察自己失態以後，季清顏趕緊恢復正常，質問道：“你究竟是誰？”
“他的師父。”來者正是虞瀲灩。
季清顏噗通一聲坐在地上，單是一個名字就擊垮她的所有防備。
誰都喜歡漂亮的大姐姐。
如果她是虞瀲灩的話，那就另當別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