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塵還沒有說自己打探到了什麼消息。
但段慶郎心裡已經認定,蘇塵就是聽到了些可有可無的消息。
他纔開始蒐集消息時,也犯過同樣的問題。
當時他興沖沖地拿到消息,直接衝到了自己父親面前。
然後得到了回答,這個消息在上月就已經蒐集來了。
並且,根本沒有人願意買。
他的興奮,直接就被澆滅。
面對段慶郎的看輕,蘇塵卻依舊很淡定。
“我感覺這個消息,怎麼說也會值一些錢吧。
畢竟這是當前的熱點,想要知道這消息的人,肯定很多。”
“行了行了,你說吧。
到底值不值錢,我立刻就能給你一個判斷。”
段慶郎說這話時,似乎帶着些無奈,心裡不抱什麼期望。
“明天晌午過後,在東南方向的荒野裡面,蘇塵要迎戰五嵐山莊的那些人。”
蘇塵把消息大體說出來。
聽到這話,段慶郎更是忍不住笑了。
“你這又是從哪裡打聽到的假消息?”
“一個陌生的年輕人給我說的,還帶我去看了看荒野裡面的場地。
離開時,他還給了我一封信。”
說着蘇塵直接將信拿了出來,放在桌上,隨後推到段慶郎的面前。
這個時候,缺一根筋的人都能反應過來,這有些不對勁了!
拿起信,段慶郎連忙展開閱讀。
裡面的內容,讓他手裡的這封信越來越重。
明明只是一張紙,此刻,他卻感覺自己是在捧着一堆黃金。
沉甸甸的,壓得他的手都有些拿不穩了。
“你確定是一個年輕人給你的?
還有,你真的去那個比試場地看過了嗎?
確有其事?!”
“不然呢?
我昨天夜裡沒有回來,不就是去看那個場地去了嗎?
你不信的話,可以再去瞧瞧。”
聽到蘇塵這話,段慶郎連連搖頭。
“也不知道那個蘇塵是哪根筋抽了,找到你幫他傳遞消息。
要不是有我,這消息怕是直接就砸在你手裡了!
比試的時間是明日晌午過後。
滿打滿算也就半日的時間,我哪還有時間再過去查看什麼情況。
你驗證過,那就行了。”
說完,段慶郎直接搶過蘇塵手裡的筷子。
“先別吃了,消息非常講究時效。
這個消息要想賣出高價,那我們現在就得行動。”
帶着蘇塵,段慶郎立刻就開始賣消息。
這一次他是聰明瞭的,沒有直接去找需要這些消息的人。
而是去找其他消息販子,做一個分銷生意。
時間太短了,明日下午就是比試時間。
再努力,這消息也賣不出花來。
還不如直接賣給消息販子,讓他們幫忙賣出去。
半個時辰左右,南園巷的後面,已經有四人來到了此處。
蘇塵不清楚他們是用的什麼暗語,反正這應該是他們這個行道里的黑話。
聽到相關的內容,就是分銷消息的意思。
蘇塵和段慶郎戴着頭套,其他來的幾個人,也戴着頭套。
看來互相之間,還是在隱藏身份的。
“今夜請諸位過來,是要分銷一個重要消息。
關於蘇塵和五嵐山莊比試的重要消息。
消息已經經過驗證,確切屬實。
這邊,以延長段氏的聲譽證明,請諸位散賣此消息。
消息有效期爲明日晌午,晌午過後,價值會快速下跌。
甲字消息的價格,老規矩。
願意,請留下。”
段慶郎說這些話時,還遞出了一個令牌。
其他人看了看這個令牌,似乎對段慶郎的身份也就認可了。
蘇塵之前的猜測一點沒錯。
段慶郎確實是有些身份背景。
他的長輩,應該在販賣消息的這個領域內,很有些本事。
見他們都沒有離開,段慶郎開始說出消息。
並將那封書信,交給他們幾個傳看。
在聽到段慶郎說出的相關的情況,在場四人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他們也能感覺得到,這個消息是多麼的有價值!
“明日這個時候交錢,我們先去忙了。”
其中一人還沒有把段慶郎的話聽完,看完書信直接就離開了。
後面幾人,在看到書信後,也是快速地離開。
大家都非常的敏銳。
很清晰地感覺到了其中的價值。
這個消息,每一個字都是金子鑄成的。
“這幾個人,下面應該還有團隊。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要連夜趕路,去周圍其他城市。
只在天罡城賣這個消息,肯定不值。”
段慶郎看着這些人的背影,有一絲羨慕。
他其實也想要有一支自己的團隊。
快馬加鞭,基本上天亮之前就能把消息帶到天罡城臨近的城市之中。
在那裡肯定有能夠大賣,賺一大筆。
如果他有這種團隊,段慶郎肯定準備自己拿去賣。
那可比分銷要掙錢多了。
“好好學,好好看。
我們這一行的門道很多,你這次撿到了好運氣,算是開了一個好頭。
能力上,你只能算是中游,要學的東西依舊還很多。
其實我能夠看得出來,你在很多事情上面,都是沒有天賦的。
天賦悟性,都是比較一般的。
但我們這一行,有些時候就是要靠運氣。
運氣只要抓住了,再配合一點實力,就會收穫良多。
今天晚上好好想想,報酬明天晚上會分給你。
另外,明天和我一道去比試現場。
可能拿不到什麼值錢的消息,但肯定能混一個溫飽。”
蘇塵點了點頭,沒有和他爭執這些。
這一夜,蘇塵應戰五嵐山莊的消息,在天罡城爆炸開來。
臨近的城市裡,有人收到消息,連夜往這邊趕。
消息距離晌午越近,賣的越便宜。
知道的人,當然也越多。
越傳越開之後,消息也變得分毫不值。
不過各城市裡的上位者們,都是花錢早早買下的消息。
消息販子們,肯定是賺翻了。
蘇塵和段慶郎在辰時出發,前往東南方向的荒野。
對於武者來說,若是加快些速度過去,那差不多隻需要一個時辰就能到。
若是慢一點,就兩個時辰。
在前往比試場地的路上,蘇塵看到了很多的人在往那邊去。
很明顯,昨天晚上賣出去的消息,早就傳開了。
只要修行武道之人,基本上都已經得知了此事。
路途之中,甚至能看到一些普通百姓。
爲了能夠湊熱鬧,這些百姓們這般奔波也要過去。
在過去的路上,天罡城和五嵐山莊的人,也是不少。
大家收到消息之後,也都是在往那邊去趕。
這些情況,其實都在蘇塵的預想之中。
前往過去湊熱鬧的人,肯定不會少。
只是在這個路途中,突然冒出的一個消息,讓蘇塵有些意外。
天罡城這邊,清晨時突然冒出了一個消息。
五嵐山莊這次前來參加比試的年輕弟子。
其中比較優異的弟子,信息都遭到了泄露。
包括君寒在內,五嵐山莊年輕一輩的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
排位在前十的弟子,信息全部泄露。
泄露內容,明顯就是在幫蘇塵的忙。
雙方交手,如果實力境界都是五品。
那相關的情報信息,非常的重要。
武道比試交手,可不是比紙面實力。
多少境界強上一籌的武者,都輸給過境界更弱的對手。
這種情況的出現,對於蘇塵來說肯定是重大利好。
蘇塵在路途中,也試着尋找消息來源。
只是大家給到的回覆差不多,都是從其他人那裡聽來的。
心裡面想了幾個可能。
上宣真人他們,王山林長老四人,要嘛就是大周其他勢力探聽來的消息。
可是想了想,感覺也不太對勁。
五嵐山莊的年輕一輩,他們的資料應該都是比較隱秘的。
最多在人前看過他們出手,瞭解程度不可能會那麼深入。
這流出的消息,把五嵐山莊年輕一輩的情況寫的很是細緻。
上宣真人和王山林長老他們,真的有能耐拿到這種情報?
蘇塵心中存疑,隱隱之間,還會懷疑起來這些消息的真實性。
倒是也沒有想錯,確實有可能消息爲假。
是五嵐山莊放出來的煙霧,遮蔽自己的視線。
而事實上,始作俑者此刻正跟着孫雪蓉帶着的大部分,一起前往荒野之中。
這個始作俑者,就是君寒。
昨天夜裡,當他得知蘇塵要應戰。
他是既欣喜又擔心,那種複雜的心緒,纏着他兩個多時辰沒有靜下來。
君寒慶幸於蘇塵沒有退縮。
如果這次蘇塵沒有應戰,那對於他的那些師弟師妹們,只會更狂。
他君寒在蘇塵手裡受了傷,落了下籌。
在五嵐山莊,很多師弟師妹都已經瞧他不上。
作爲大師兄,在蘇塵手下受傷,像是他的一個恥辱印記。
牢牢刻在他的身上。
跟着前來的這些時日裡面,每一次談到蘇塵,君寒都會被連帶着奚落一通。
蘇塵選擇應戰,君寒自然是高興的。
他希望蘇塵能夠展現出自己的實力,把自己那些師弟師妹狠狠教訓一通。
把他們打傷打殘都行。
心裡想得美好,但能不能願望成真,君寒很擔心。
擔心逐步變成了焦慮,焦慮讓君寒難以入眠。
他受夠了,明確自己一定要做點什麼。
所以在這個夜裡,他書寫了這樣一份文字。
並在出發前,將之透露了出去。
在君寒看來,這是自己能夠爲蘇塵所做的極限了。
接下來,就是爲蘇塵祈禱,希望他此次得勝。
過去的路上,五嵐山莊的衆人也在談論此事。
蘇塵剛剛應戰,然後他們的資料就暴露出來了。
各種陰謀論,也在整個隊伍裡洶涌。
孫雪蓉作爲這支隊伍的帶隊強者,她自然該出來壓下這些陰謀的說法。
不管這些陰謀是不是說中了,都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讓之在隊伍裡流傳。
但孫雪蓉雖有長老的身份,卻沒有長老的威信。
她已經明言提醒了好幾次,五嵐山莊的這些弟子,卻根本不給她面子。
這些弟子的討論,到現在爲止沒有一點停歇的意思。
甚至還越說越帶勁兒。
“君師兄,我們的相關資料,不會是你傳出去的吧?”
不經意間,二師兄車彥昌開口說着。
他說這話時,臉上帶着些笑意,像是在開玩笑。
人就是這樣,總喜歡用開玩笑的語氣,把很多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此話一出,周圍也稍稍安靜。
大家不是傻子,也都聽得出裡面的一些意思。
說得直白一些,這就是車彥昌在質問君寒。
聞言,君寒擡眼看了看車彥昌,隨後頗爲認真地開口解釋:
“我與那人之間可是仇怨頗深,還等着諸位師弟師妹幫我報仇雪恨。
做這等事情,豈不是頭腦癡傻。”
聽到君寒的這些解釋,車彥昌還是一種玩笑的調調。
但他並沒有打算就此中止。
“那可說不準吶。
君師兄被那賊子所傷,被我們這些師弟師妹搶了些風頭。
正好可以藉此機會,讓我們也吃些苦頭~
諸位師弟師妹,我這話說得有道理吧?”
車彥昌玩笑的語氣十足,好像真的是在開玩笑。
可事實上,這是非常直接質問,或者說叫拷打。
周圍其他弟子,目光也都落到了君寒身上。
他們沒有附和車彥昌這話,但所表現出的態度,是站在那一邊的。
孫雪蓉看到這一幕,也不知道該怎麼插話。
在君寒受傷之後,車彥昌就是年輕一輩的帶頭人物。
現在衆人都在等着君寒的回答,想看君寒要怎麼解釋。
氛圍有些緊張,君寒的臉色也是變了變。
他沒有想到車彥昌會在人前,把事情挑明,這樣來質問他。
周圍師弟師妹都望着他。
好一會兒,君寒想到些什麼,反應過來。
“作爲你們的大師兄,我從未有過這種想法。
但車師弟,你似乎對這種情況,有些熟悉。
是經常在心裡想嗎?
我現在倒是有一個猜測,是不是我之前經常搶了你的風頭。
爲了報復我,你去給蘇塵透露了我的行蹤?”
面對質疑,反過去質疑纔是最有效的法子。
被這般回懟,車彥昌的表情也瞬間變得難看了些。
他說的那些話,現在調轉方向,開始攻擊他了。
臉上難堪的神色持續了片刻,車彥昌就又喚回了笑容。
繼續用一種玩笑態度,緩和着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