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內，長勝仙人躺在長椅上。
一手撫摸着那隻大鵝，另一隻手端着一杯精血，一口飲下大半。
嘴邊滿是血漬沾染。
這長勝仙人已經上了些年紀，臉上很多皺紋。
包括這脣邊的皮膚，都很多褶皺。
血漬留在其中，看起來更多了幾分恐怖。
哪裡像是什麼仙人，分明就是邪派的頭子。
飲下精血這東西，可能那一瞬間會有種興奮之感。
但事實上，對於自身體魄根本沒有提升。
甚至飲下普通的血液，與精血都沒有什麼區別。
想方設法弄來精血，結果就這樣空口飲下。
其實已經說明，這位長勝仙人對於修行之事一知半解。
或許聽到了什麼東西，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聽到些消息，就奉爲圭臬。
“師尊，弟子今日在處理事情時，也生出些想法。
在禁止那個叫蘇塵的弟子獻出精血後，其他人在貢獻精血時，反倒更積極了些。
以後每次獻出精血時，我們挑選出兩三人。
禁止他們貢獻。
想要給師尊奉上精血，本來也不是隨隨便便誰都可以。
如此，他們私下的質疑、抱怨，都會消失。
反倒是那些不能貢獻精血之人，心中會失落。
甚至開始爭着，求着獲取獻出精血的資格。”
這位二師兄開口說着自己的提議。
聽到這些的長勝仙人，想了想，認可地點了點頭。
“這主意不錯，那些庸才的精血，能帶來的裨益本來也少。
下次試煉之時，當着衆人的面公佈這些吧。”
長勝仙人說完，揮了揮手讓這個二師兄下去。
而他則是撫摸着這隻大鵝的羽毛，迷迷糊糊地入睡。
眠月山山腳下。
盧曉南和錢程他們，一直修行到了酉時才下山。
雖然沒有得到長勝仙人親自指點，但不少人都覺得收穫頗豐。
臉上有些釋放精血後的虛弱。
但更多的，是對於今日收穫的滿意。
除了真切的收穫以外，在回到住處看到蘇塵之時。
不少弟子更多了些優越。
當着蘇塵的面，演練了一套武道技法。
數道氣勁揮出，將遠處的桃樹打斷好些樹枝。
看着這使出來的招式，蘇塵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這氣勁缺威少銳，根本看不到什麼威脅。
落到八品九品武者身上，可能都沒有興致擋一下.
這在自己面前使出來，是什麼意思.？
蘇塵被弄得有些無語。
但這些弟子好像都很興奮，隔空傷敵的招式，確實足以讓他們激動。
反正看起來，有幾分本事。
盧曉南和錢程兩人，則是走到蘇塵的身側。
臉色有些嚴肅，語重心長地開口勸道：
“蘇兄，我們今日聽了五師兄的指點，確實是受益很深。
你比我和錢兄都要有天賦，有潛力。
去服個軟，然後跟着我們一起去得些指教纔是正道。”
盧曉南的話音落下，旁邊的錢程也跟着附和。
言語之間，各種勸蘇塵。
可能是看蘇塵堅持，錢程甚至說了些嚴厲的話。
直接說蘇塵自視太高，太高看自己，沒有益處。
兩人這些勸自己的話，蘇塵也知道他們的用意。
在他們眼中看來，確實是對自己好。
可是自己對於這些指教，根本沒有需求。
什麼氣勁之法，還需要他們教嗎？
何況還要貢獻自己的精血。
在蘇塵看來，這教的分明就是些花招。
自身體魄實力不足，學習氣勁之法，根本就沒有攻擊能力。
看蘇塵不聽勸，兩人也沒有辦法。
其他人則在住處附近，各種演練。
一招一式，都覺得自己收穫滿滿。
過五日，他們應該還要去山腰學習一次。
蘇塵本來想和他們說說糟塌精血的弊端，但他們應該不會聽自己的話。
連分辨功法價值的能力都沒有，能懂得到什麼。
晚膳時間到達。
其他人都儘可能的和蘇塵保持距離，以免被上面那些人瞧見。
盧曉南和錢程他們倆，心裡還是對蘇塵帶着些感激。
即便這種情況下，他們倆仍舊願意和蘇塵坐到一堆。
而吃飯時，兩人又帶來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和長勝仙人關係好的，不一定能通過試煉。
但是在長勝仙人這裡沒有好印象的，必定通過不了試煉。
“蘇兄，你之前說你來這邊就是爲了進內山，去那洞天福地修行。
可現在這般，你如何還有機會.
去和鵝師兄道個歉，服個軟。
聽他們說，這個鵝師兄很喜歡別人跪拜它。
只要給它跪下，讓它啄幾下頭髮，這件事就過去了。”
“蘇兄，做人能屈能伸”
兩人還在勸，還勸的很真切。
而在蘇塵聽來，若不是知道他們倆的心意。
都以爲他們是在故意羞辱人了。
蘇塵只是笑笑，也不迴應他們倆的話，轉過話題聊着其他的。
順道給兩人講解，如何辨別功法的價值。
不要見到什麼氣勁，就覺得是多麼玄奇玄妙的功法。
學些花架子，最後實力差勁無比。
蘇塵纔剛剛開口談到功法，保持距離的其他人卻走了過來。
“之前五師兄可是提醒過，學到的東西不允許外傳。
特別是這種沒資格去聽的，更不可給到他們指點。
你們倆和這個人走近，我們沒興致管。
但要是透露功法的秘密給他，連累到了我們，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這人說話之時，周圍其他人亦是露出些狠意。
不僅是威脅盧曉南和錢程不準說。
亦是威脅蘇塵不準聽。
兩人帶着些無奈，猶豫下還是搬到其他位置上去。
蘇塵對於這些情況，也只是擡眼看了看。
真是屎殼郎怕別人和他們爭屎。
他們所用出的功法招式，可能普通的大周百姓都瞧不上。
強身健體的作用都沒有太明顯。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蘇塵就在山腳下靜心修行，穩固自身本領。
平時那些風言風語，直接漠視掉就行。
對於蘇塵的影響，幾乎沒有。
在這裡期間，又有新的弟子加入到眠月山來求學。
而這些新來的弟子裡，有三人因爲天賦潛力不夠，直接被剝奪了獻出精血的資格。
蘇塵加上這三人，現在成了山腳下住着弟子裡面的最底層。
除了蘇塵以外，這三人臉上每日都帶着絕望。
這樣子去參加試煉，他們感覺自己毫無通過的可能。
唯一讓他們舒服一些的，就是蘇塵的處境好像更糟。
其他人去學完回來，甚至不讓蘇塵觀摩他們練習。
每次演練，都是避着蘇塵。
他們仨被嫌棄，但還可以在旁邊看看，學個一招半式。
其他人和他們三人說。
長勝仙人覺得他們的天賦雖然不太行，但至少在心性上還算可以。
不傲慢，不自視甚高，也有些可取之處。
而蘇塵，不止是天賦上被看不起。
自身人品上還不得認可，長勝仙人他們非常不喜歡蘇塵。
鵝師兄作爲長勝仙人最寵愛的徒弟。
蘇塵得罪鵝師兄後，至今都未低頭道歉。
各種原因彙集在一起，這次的試煉，蘇塵不僅僅過不了。
還會受到些教訓，落得個斷手斷腳，都是輕的。
也是聽到這些之後，這三人心裡舒服多了。
有更慘的人，心裡自然沒那麼難受。
甚至他們三人，還對蘇塵歧視上。
學着其他人那般，和蘇塵保持着距離，不願走近。
蘇塵也不在意他們這些，根本沒有去注意他們的小動作。
他們的什麼看法，是否與自己走近，毫無意義。
安靜些修行，還舒坦些。
半個多月過去，距離試煉還有十日左右。
今日從山腰莊園回來之後，衆人鬧得越發大聲。
山腳下，不少人都在請某人再使出幾招。
在居住的院外，有人也順勢使出了些招式。
其他人眼中帶着些豔羨，一掌揮出。
掌力好像還帶着些厚重，裝在邊上的桃樹上。
整棵樹的中央位置，直接被這一掌擊穿。
“入勁，古師兄真的晉升入勁實力了。”
“難怪長勝仙人都會親自來看，能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入勁，無可限量他的未來”
周圍不少人都在感嘆。
古朝師兄的一掌，相比起他們明顯有了質的飛躍。
他們頂多把這桃樹枝擊斷，古朝卻是將樹幹擊穿。
這種差距，肉眼可見。
事實上古朝的這一擊，也終於算是能夠傷人了。
不至於像以前那般，落到人身上就是撓撓癢。
古朝享受着周圍衆人的吹捧，羨慕的目光。
修行的意義，好像在此刻也都體會到了。
對於很多技巧，古朝都已經掌握嫺熟。
只要誰說的他高興，也不介意再展示幾招。
在衆人鬨鬧之間，有人忽然間向古朝提醒。
“古師兄，那個蘇塵出來了。”
聽到這話，不少人都回過頭，看到了蘇塵的身影。
“知道古師兄你在展示，出來想偷學。
古師兄，我們先停一停吧。”
身邊其他弟子小聲說着。
但這個古朝卻似乎並不擔心。
看到蘇塵出來，反而又是一招轟擊出去。
“長勝仙人之前指點我時就說過，我現在的成就，不是其他人隨隨便便就能學的。
他真有那麼厲害，看一眼就能學會我當前的本事。
長勝仙人立刻收他爲親傳弟子。
他還會被趕出來，落得一個這種下場？”
古朝這麼一說，其他人似乎也放下了心。
事實確實也是如此。
他們這麼多人，古朝讓他們看了出招，最後又學到些什麼呢？
要怎樣的天才，才能看到別人出招，就將之學會。
蘇塵從人羣走過，掃了他們一眼，便往遠處而去。
這個時辰，本來就是用晚膳的時間。
蘇塵出來很正常，根本就不是想看他們出招什麼的。
這個被追捧的古朝，招式之威最多就到了九品圓滿。
而且僅僅是用出招式的威力，看他那樣，體魄強度感覺還有些不足。
如果這嶽西山的內山還是如此，蘇塵真不想再和他們糾纏這些了。
看到蘇塵離開，周圍這些人臉上又露出些輕笑。
“看起來，他也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知道自己在這裡看下去，也得不到多少收穫。
沒必要在這裡丟臉。”
各種調侃戲謔蘇塵，用蘇塵進一步襯托着這位叫古朝的弟子。
在他們獻出幾次精血後，整個人的體魄已經有了明顯的下降。
一個個，大概還以爲自己只是修行後的疲勞。
這一段時間的修行指教，他們也都學到了一些。
但學來的這些，對他們來說，真的是得不償失。
壞處比好處可要多不少。
學些招式之前，至少要把自己的武道境界提上去。
境界爲基，技法爲手段。
光學技法，有什麼意義？
實力不足時，長勝仙人弟子教他們的武技，也只是學些外表，徒有其形。
今日得空，蘇塵直接去眠月山臨近的城市中買了些吃食。
眠月山的伙食，真的一天比一天差勁。
要不是其他人也差不多，蘇塵都懷疑是不是在這上面針對自己了。
在這城裡，蘇塵遇到了其他外山的弟子。
其他的外山山主，也會爲自己謀私利。
借他們這些弟子賺些錢財。
但也僅限於賺些錢財，並沒有讓他們獻出精血。
從他們這裡，蘇塵才知道外山這邊指點弟子，本就是嶽西山的規矩。
來到嶽西山的人，本就繳納了不菲的報名費。
外山給到些基礎的指點，有沒有什麼損失。
可眠月山這邊，謀利什麼的就算了，竟然要衆人損身獻精血。
蘇塵聽到這些，也知道自己勸不了別人。
或許自己回去給他們說道這些消息，他們還會以爲自己是嫉妒。
以爲自己沒有辦法得到長勝仙人的指點，氣急敗壞的污衊。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在眠月山那邊，自己就是那個反面例子。
自己說的話，對他們沒有價值，也不會被信。
現如今盧曉南和錢程兩人，心思都在長勝仙人指導的武道修行法門。
其他人對自己更沒有信任度。
蘇塵看他們現在的實力，真的不如把自己教他們的手段好好學學。
那些功法修行下去，絕對比現在好太多。
天色稍晚，蘇塵也回到住處。
今日又有一批弟子來到眠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