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東唐,總統套房。
蘇聽白身穿着浴袍站在落地玻璃窗前,頭髮還是溼的,右手上捏着只高腳杯,隨着手腕的輕輕搖曳,裡面的紅色液體勾勒出比外面的夜色更魅惑的弧度。
耳邊,是寂靜的。
只除了……‘嘩啦啦’的,從浴室裡傳出來的水聲。
隔着半透明的毛玻璃,依稀能看見裡面那具妖嬈的身姿。但很可惜,蘇聽白一點看過去的慾望都沒有。
浴室裡,水聲止住了。玻璃門被拉開,江凌菲從裡面走了出來,身上只裹着條浴巾,看看遮蓋住重點部位。這種半遮半掩的做法,將她完好的身材展露無遺,卻又帶着那麼濃烈的誘惑意味。
看了眼站在窗前的蘇聽白,江凌菲捂住狂跳的心口。
平心而論,單就蘇聽白這個人而言,本身已經足夠吸引人,更何況他腰纏萬貫、富可敵國?起初,被經紀人告知蘇聽白包下了她,她還感到屈辱。
而現在,她卻覺得。即使不能和這個人最終修成正果,那麼只是短暫的擁有也是一種福氣。
江凌菲放緩了腳步,慢慢走到蘇聽白身後,張開雙臂將他攔腰抱住,臉頰貼在他寬闊的脊背上,嬌聲喚到,“蘇總……我洗好了。”
蘇聽白脊背一僵,下意識的皺了眉,擡起手想要將她拉開。可是,指尖在觸及江凌菲的手腕上時,驀地頓住了。他爲什麼要推開她?今晚讓她來這裡,不就是打算做點什麼的嗎?
這麼想着,蘇聽白改而握住了她的手。
“蘇總。”江凌菲抿嘴輕笑,轉過身子到了他身前,靠在他胸膛上。即使隔着浴袍,江凌菲也能感覺到他精實的胸肌,頓時心跳的更快了,臉頰也因此不斷升溫。
這個男人,看起來文質彬彬,但其實內裡很有力量。
“洗乾淨了?”
蘇聽白微蹙了眉,忍着心口那逐漸升騰起來的不適感,伸手輕撫着她的臉頰。江凌菲卸了妝,此時他指尖的觸感倒是和小丫頭有幾分相似。
他渴望一切純淨、無暇的東西,尤其是人。
“嗯……”江凌菲嬌滴滴的答應了一聲,她雖然個子嬌小,可是女人的驕傲部位卻絲毫不含糊,此刻靠在蘇聽白胸膛上,那程度足以讓個正常男人血脈膨脹、把持不住。
蘇聽白伸出兩指輕輕捏住她的下頜,微眯着眼,蠱惑般問到,“是第一次嗎?”
“嗯。”江凌菲點點頭,仰望着蘇聽白,兩手慢慢往上拉住他浴袍的兩邊。
這個答案,倒是讓蘇聽白很滿意。
“很好。”蘇聽白勾脣一笑,“放心,我不會虧待你……”
“蘇總……”
看着蘇聽白漸漸放大的俊顏,江凌菲自覺的閉上了眼。然而期待中的吻並沒有降臨……
蘇聽白的薄脣距離江凌菲的粉脣,只差不到一毫米的距離,可是卻再也無法靠近。眼前這個女孩,是乾淨的!她剛剛出道,無論是哪一方面都還來不及被污染。
按理來說,這樣的對象是他最合適的選擇。可是,蘇聽白不得不承認,無論多麼年輕的臉孔,多幹淨的身體或是靈魂,她們都無法引起他……最原始的衝動!
不,不會的!他一定可以做得到!他要把從鍾念北身上失去的從別的女人身上找補回來!
長臂一伸,蘇聽白將江凌菲凌空抱起,近乎粗暴的扔進了牀裡。他高大的身軀隨之壓上去,將她密密實實的籠罩住,江凌菲已然動情,迷離着雙眼,嬌聲喚着他,“蘇總……”
這一聲蘇總,縱使是風情萬種,還是沒法激起他半點慾望!不只是在面對江凌菲時,而是在面對除了鍾念北以外的任何女人時……他都無法產生任何慾望!
景城關於蘇七爺的緋聞那是見天的傳播,可是,只有他和他的那些女人清楚,他們之間除了金錢和歡笑,根本沒有過任何實質的‘交易’。
此刻,蘇聽白腦中一個激靈,溫熱的氣息噴薄在江凌菲臉上,“別叫我‘蘇總’。”
“嗯?”江凌菲不解,“那……叫什麼呀?”
“叫‘大叔’……”蘇聽白狹長的雙眸裡,閃耀着炙熱的光芒,只一眼就能將江凌菲融化。
江凌菲羞紅了臉,沒想到蘇聽白還有這樣的情趣,可是她願意配合。於是,她含羞低低喚他,“大叔……”
瞬間,蘇聽白渾身一震,脊背上四有50ma的電流竄過,這個劑量足以使人心臟麻痹!蘇聽白卻因此而瞬間清醒了,看着身下的人,腦海裡,卻冒出無數個‘鍾念北’來!
這些人都不是她,而對他來說……不是她不行!
蘇聽白猛的鬆開江凌菲,從牀上彈了起來。
“啊……”他痛苦的捂住太陽穴,腦仁抽痛的厲害。
江凌菲也被他這個樣子嚇住了,忙起身扶住他,“蘇總,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
“放開我!”
蘇聽白突然間像是換了個人,一把將江凌菲推開,絲毫沒有前一刻的溫存和體貼。江凌菲錯愕的看着他,不明白自己哪裡做的不好,她明明是按照他的意思來的啊!
看着江凌菲,蘇聽白猛的明白一個道理。
他所需要的,不是什麼乾淨的、完全屬於他的女孩,他要的……從頭至尾,都只是鍾念北而已!只要這個人是鍾念北,她是不是乾淨的,根本沒有關係!
想通了這一點,蘇聽白長舒了口氣,轉身走進衣帽間。
“……”江凌菲茫然不知所以,看着他走進去,換了衣服出來,這才慌了,“蘇總,你……你要去哪兒啊?”
蘇聽白套上外套,理着領帶,面無表情,“房費已經付了,今晚你就在這睡吧!”
說完,沒有再多的解釋,拉開房門走了出去。房門‘咔噠’一聲合上,江凌菲頹然的倒在牀上,直到現在她還不明白,自己是哪裡做錯了?居然都到了這個程度,居然讓蘇聽白走了?
賓利車內,蘇聽白握着方向盤、眸光堅毅,晚風吹進車廂裡,讓他清醒不少。
今夜,算是蘇聽白回到‘星河灣’比較早的一晚上。
陳雅靜看到兒子,不免大吃一驚。“這麼早?”
蘇聽白挑挑眉,“早嗎?馬上十一點了。”他一邊說,一邊往臥室走。
卻被陳雅靜拉住了,“哎……你們父子倆,還真是默契。你奇怪,你兒子也奇怪!”
蘇聽白不明白,疑惑的看着母親。
陳雅靜拉着蘇聽白悄悄的走到陽陽房間門口,“來來來,你看看……這都快十一點了,你兒子還趴在書桌上呢!剛纔我進去送宵夜,讓他睡,他說還不行……”
“趴在書桌上?”蘇聽白不以爲意,輕蔑的笑道,“玩遊戲吧!”
“嘖!”陳雅靜不高興的瞪了兒子一眼,“瞎說什麼呢?你就不能盼着陽陽點好?再說了,他要是在玩遊戲,我能說他奇怪嗎?真是在溫書,真的!”
蘇聽白略覺驚訝,反應不如母親激烈。
“噢,那倒真是奇怪,我進去看看。”
“哎,你小心啊,別又吵起來了!”陳雅靜很擔心,這父子倆可是跟仇人一樣。
蘇聽白不在意的搖搖頭,“放心,他纔多大,還能翻了天了?他肯定不是在溫書,放心好了,沒什麼奇怪的。”
推開房門,蘇聽白走了進去。
房間裡大燈關着,只點着書桌上的檯燈。兒子陽陽伏在書桌上,已經睡着了。蘇聽白勾勾脣,放輕腳步走了過去。他把陽陽小心抱起來,準備送他上牀睡。
打眼一看,說桌上滿滿當當還真是鋪着書。
陽陽才五歲,書本自然也不會難到哪裡去。只是,從來不念書的兒子,竟然抱起了書本?這的確是個奇觀。陽陽現在100以內的加減乘除不知道會了沒有?
“嗯……”陽陽趴在父親肩頭,迷迷糊糊的哼道,“不睡覺,要溫書。”
“好,溫書。”蘇聽白難得露出慈父的一面,輕撫着兒子的腦袋,“小東西,就你還溫書啊!眼睛還能睜開嗎?這麼刻苦,準備考個博士回來?嘁!”
他把兒子輕柔的放在牀上,拉過被子蓋好,正要走。
卻聽陽陽在夢裡囈語,“爸爸、媽媽,不分開……”
蘇聽白一怔,身子僵住,默默的在牀沿坐下。眼神幽暗,藏着無邊的渴望,“兒子,你也想你媽,是不是?她都不要你了,你還這樣想着她?”
陽陽自然不能回答。
蘇聽白繼續自問自答、自言自語,“你媽媽她啊,和你一樣就是個孩子……不是爸爸不要她,她做錯事,從家裡跑了。不過,她現在回來了。爸爸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回來,也不知道該不該原諒她!或者,她還願不願意做你媽媽。”
“嗯……”陽陽翻了個身,無意識的擡手撓了撓臉蛋。
“嘁,看你平時厲害的跟頭小獅子一樣,到底不過是個孩子。”
蘇聽白眉宇間驀地輕鬆下來,他低下頭,撥開兒子額前的劉海,輕輕落下一吻。
莊詩雨家,鍾念北在睡夢中露出了笑容,夢裡面似乎是美好的場景。
說,說你愛我。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