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墨的上方,有一隻自動旋轉、球狀水晶燈,是整個舞臺光線最好、最炫目的位置。本來這個位置是季恩佑替鍾念北申請到的,但因爲改了順序,所以鍾念北避開了那個位置。
只是此刻,那隻水晶球懸吊的部分正搖搖欲墜,在鍾念北的角度是看的最清楚的。
“童小姐!”
鍾念北顧不得自己此刻是在走秀,她只知道童墨有危險!如果水晶燈砸下來,她這個樣子一定會被砸的遍體鱗傷!
童墨疑惑的擡頭看着鍾念北,場面一下子混亂起來。
“童小姐!快走開!”
童墨弄不清楚什麼狀況,只是當她擡起腳,腳下鞋跟一斷,她立時便跌倒在了臺上。
“童小姐!”鍾念北見狀,更加着急了,臺上臺下一陣騷亂,保全正朝着這個方向趕過來。可是,等不及保全來了!此刻,鍾念北是距離童墨最近,也是看的最清楚的人。
她朝着童墨疾步走過去,一把將其推開。
“快讓開!”
“啊……”童墨腳踝扭傷,吃痛的皺了眉,“鍾念北你幹什麼?你別小孩子氣,我只是跟你換了個順序,你這是幹什麼?”
“我……”鍾念北本來是想帶着她趕快離開,可是童墨卻將她拉住了,“童小姐,先起來再說!”
“嘶……”童墨痛苦的咂嘴,“腳好痛啊!”
鍾念北焦急萬分,“我扶你起來!”
因爲要扶童墨起來,自然耽擱了時間。
很快保全便趕了過來,童墨的經紀人也跳了上來,把鍾念北擠的退回去了幾步,腳下趔趄。而這個時候,季恩佑正忙着一會兒要和商家洽談的事情,沒有在前臺。
鍾念北被推回水晶燈下險些站不穩,鏡頭被無線放慢……她孤立無援的眼看着就要摔倒!根本來跑都來不及!
角落裡,童畫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鍾念北到頭來你還是避免不了這個下場!誰讓你好心?愚蠢的丫頭,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啊……”
水晶燈砸下來的瞬間,鍾念北有點懵,身子和水晶燈一起往下墜落。
突然間,頭上一片漆黑,鍾念北什麼都看不見了,繼而身子落入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周身被一股熟悉的gucci罪愛香水的味道包圍着。
“大叔!”
鍾念北脫口而出,本能的伸手抱住來人。
只聽‘咣噹’、‘啪啦’一陣響動,跟着蘇聽白髮出了一聲悶哼,“呃……”隨即壓下身子,將鍾念北護在身下,緊緊用自己的身體爲她遮擋住任何一絲可能的、哪怕是細微的傷害。
鍾念北處在黑暗中,但是卻能感覺到震動不小,而且似乎有細小的碎片落下來。心裡依然明白了,水晶燈落下來了!大叔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還抱住了她,替她擋住了!
“大叔!”鍾念北不安的扭動着。
“別動,等會兒!”蘇聽白抱住她不放,他身上壓着水晶燈,渾身都是碎片,這個時候鬆開小丫頭,會傷着她。“聽話……”
“蘇總!”
衆人都紛紛趕了過來,將他們團團圍住。“快,把這個東西給挪開,壓着蘇總的背了!”
“是。”
大叔的背?鍾念北渾身一震,心都涼了。
衆人將水晶燈從蘇聽白身上移開,蘇聽白抖落一身碎片和灰塵,懷裡鍾念北早等不及了,一把掀開他的西服外套,撲進他懷裡,“大叔!你怎麼樣了?你爲什麼要替我擋着啊!”
“呃……”
蘇聽白麪色一凜,他後背上都是傷,被鍾念北這麼一抱自然不可避免的觸及了傷口。
“大叔!”鍾念北嚇的手一縮,眼淚就掉下來了,“弄疼了?傷的很嚴重嗎?”
沒等蘇聽白回答,她自己便敲了敲腦袋碎碎念道,“我真笨,怎麼淨問這種廢話?那麼大的燈從那麼高的地方砸下來,能不嚴重嗎?嗚嗚……大叔,你爲什麼這麼笨啊?”
蘇聽白勾勾脣角,伸手捧起她的臉頰,輕輕幫她擦拭着眼淚,聲音很低沉,帶着股蠱惑的力量,不答反問,“你說呢?那你爲什麼哭?不是從來沒喜歡過我嗎?”
“……”鍾念北怔忪,騰地一下羞紅了臉。
“聽白……”
童墨在經紀人的攙扶下,一搖一擺的走了過來,打斷了正在對視的兩人。她的笑容不太自然,卻極力維持着,“聽白,你怎麼樣?你別動,急救車馬上就來了……”
她靠在蘇聽白身邊,硬生生的讓鍾念北鬆開了手。
“呀,聽白,你的手也割破了。”童墨大驚,朝經紀人低喝,“拿我的手帕來!”
“噢,給。”
童墨接過乾淨的手帕,握住蘇聽白的手,拿手帕纏繞着,滿臉都是擔憂,“怎麼樣?疼的厲害嗎?醫生就到了。”
“不要緊,沒事。”蘇聽白不在意的搖搖頭,視線卻仍舊落在鍾念北身上。
鍾念北委屈的努着嘴,明明很擔心、想要靠近,卻又不敢。
急救車很快趕到,接了蘇聽白上車去醫院,童墨崴傷了腳也堅持陪在他身旁。鍾念北越想越委屈,又羨慕的不行,她也想站在大叔身邊,想要陪着他。
“念念!”
季恩佑此時纔得到消息,從後臺趕過來,焦急的攬住鍾念北,“聽說出事了?你怎麼樣?你有沒有受傷?”
“有!”
鍾念北點點頭,“你帶我去醫院吧!我要去醫院!”
“噢,好!”季恩佑不疑有他,聽她這麼說,哪裡有不答應的?立即帶着她去了醫院。
急診室外,醫生在詢問鍾念北,“你覺得哪兒不舒服?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
“我……”鍾念北支吾着,“我不清楚。”
季恩佑忙補充到,“醫生,她摔了一跤,會不會骨頭受傷了,您在仔細看看。”
“那好,我開了單子,你們先去拍了片子看看吧!”
“好,謝謝。”
從醫生手裡接過單子,季恩佑帶着鍾念北從診室出來。對面的清創室,門開了。站在門口,能看到裡面的情形。蘇聽白光着上身,身上纏了繃帶,童墨坐在輪椅上,腳踝處打了石膏。
“聽白,來,把衣服穿上。”
童墨拿過一旁李哲準備的乾淨的襯衣,往蘇聽白身上披。
蘇聽白一擡頭,便看到了在門口站着的鐘念北。頓時蹙了眉,攔住童墨,“我自己來吧!”
“你傷了怎麼自己來?還是我來。”童墨不依他,嗔到,“快,聽話,把胳膊擡起來。”
鍾念北癡癡的看着,心裡越來越不是滋味。
“念念,走吧?發什麼呆啊?”季恩佑伸手搭住她的肩膀,低頭體貼的說着。
“……”蘇聽白沉默的勾一勾脣角,移開了視線,沒有再推開童墨。
鍾念北垂下視線,被季恩佑拉走了。清創室裡,蘇聽白冷着臉制止了童墨,“墨墨,我自己來。”
他的樣子太過冷冽,童墨看着他,尷尬的鬆開了手,點點頭,“好……”心裡卻已是憤憤,他這樣完全是因爲鍾念北。看來,她低估了鍾念北在他心裡的份量!
今天他竟然爲了她,奮不顧身、甘願用自己的身體去擋住墜落的水晶燈!現在他推開她,也是因爲鍾念北吧!
昔日的愛人,竟然就這樣移情別戀,要她如何甘心?童墨心底陣陣發涼,卻暗自有了主意。
“七爺,童小姐,病房那邊聯繫好了。”李哲和童墨的經紀人一起走了過來。
童墨看了經紀人,突然問道,“哎,對了……sam,今天我穿的鞋子,怎麼會突然有了問題?剛纔好像聽你說,這鞋子原來不是給我的?”
她一邊說,一邊暗自朝經紀人使眼色。
經紀人隨即明白了,眼珠子轉了轉,說到,“是啊!您不提我都忘了,原本爲您準備的鞋子不知道爲何無緣無故不見了。後來您上臺穿的那雙啊,是一個姓鐘的模特,她的化妝師說是好意讓出來的……啊!難道是他們在鞋上動了手腳?”
“住口!”
童墨爆喝一聲,一邊斥責經紀人,一邊小心觀察着蘇聽白的臉色,“別胡說,我和那位鍾小姐都不認識,她爲什麼要在鞋上動手腳?像這種沒有根據的話,不要再說了。”
“哎……是。”
經紀人慌忙點頭答應,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timur,還有啊……剛纔我聯繫了承辦方,據說,那隻水晶球的吊頂有被人蓄意破壞的痕跡,那麼巧就在你站的位置……”
“你想說什麼?”童墨佯裝不解的擰了眉。
經紀人壓低了聲音,提醒道,“不是我想說什麼,我只是覺得,那個鍾小姐又送鞋子,我們提出要換順序的時候,她又那麼痛快……好像有點問題啊!”
“不會吧?”童墨嘴裡說着不相信,眼角餘光卻不斷瞟向蘇聽白,“我和她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的,不會的,這些都是巧合罷了。”
“哎……”經紀人嘆息着搖頭,“timur你啊,就是太心善了,在你眼裡就沒有誰是壞人。”
一旁,蘇聽白卻暗自看了看李哲,李哲會意、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