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喲喲愕然地看着焦楚雲。
她還以爲焦楚雲來者不善呢,哪曾想焦楚雲站在那裡醞釀許久,竟然張口學了三聲狗叫。
不過叫聲裡帶着怨氣和怒氣,聽起來也蠻兇的。
愣了一下後戚喲喲啞然失笑道:“你這又是送靈果賠禮道歉,又是學狗叫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哼!”焦楚雲氣哼哼地跺了跺腳,衝戚喲喲攤手討要道:“拿來!我師兄傷得很重,需要靈果療傷。”
她開口很兇,可說到後面聲音裡已經略帶哀求。
戚喲喲這才明白焦楚云爲何會放下驕傲和麪子學狗叫,原來是爲了要回靈果給她師兄療傷。
心想焦楚雲的師兄倒也沒白寵愛這個刁蠻任性的師妹,至少在她心裡師兄的安危比她自己的面子尊嚴重要。
“我剛剛吃了一顆,還剩兩顆。”戚喲喲把剩下的兩顆橙色靈果遞到焦楚雲手裡,並好心問道:“用不用我幫忙?”
“用不着你假好心!”焦楚雲抓着靈果轉身就走。
“……自討沒趣。”戚喲喲搖頭苦笑。
然後邁步朝果園走去,這橙色靈果酸酸甜甜還挺好吃的,她想去多摘一些。
不過,主要還是因爲這種靈果不會讓人肚子痛,並且蘊含的靈力充沛,對修煉大有幫助。
她隱隱察覺黑夜似乎變長了,爲防止突發事件,身上多存一點靈果不是壞事。
路過焦楚雲和其師兄所在的方向時,她駐足看了一眼,看見焦楚雲的師兄應該無大礙,也就沒上前自找沒趣。
進到果園裡,戚喲喲沒有直奔橙色靈果,而是駐足在一棵掛滿紫果的果樹下,內心掙扎了很久,最終還是狠下心,摘了兩顆吃下肚。
然後就往她的茅房快步走去。
這紫色果子雖然吃了後會讓人腹痛如絞,但是它卻可以清除人身體裡的雜質,淨化淬鍊肉身,是一種極其珍貴難得的靈果。
所以明知道吃了後會很難受,但修者們仍然會硬着頭皮吃,痛苦過後臉上又會露出笑容,滿意於靈果給身體帶來的變化。
痛並快樂着。
這一天墓園裡的修者全都真切地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意思。
白日與黑夜交替,轉眼間又是五天過去。
邦邦邦!
牛大娃剛一醒來,就興奮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衝張小卒嚷嚷道:“來,打我!”
“……咋了?昨天夜裡腦子被燒壞了?”張小卒愕然問道。
這幾天牛大娃每天夜裡都會挨火燒,每天白天醒來都眼眶泛紅,講他昨夜又去鬼門關轉了幾次,感慨活着真好。
但他痛並快樂着。
因爲每經歷一次火燒,他的肉身強度就會發生一次質的蛻變,戰力就會突飛猛進一截。
他知道燒他的火定然不是普通的火。
其實只看火焰的顏色就知道那火不普通了,什麼白色的火、灰色的火、紫色的火、藍色的火等等,每天夜裡都會冒出各種顏色的火燒他。
“你腦子才被燒壞了。”牛大娃沒好氣地瞪了張小卒一眼,催促道:“別廢話,趕緊打我一拳!”
“真打?”張小卒狐疑問道。
“真打!往這裡打,使勁點。”牛大娃拍着自己的胸膛說道。
砰!
張小卒擡手就是一拳。
“你沒吃飯嗎?”牛大娃瞪眼不滿道,嫌張小卒力氣太小。
“卉仙子,你把頭轉過去。”張小卒看向一旁的金止卉說道。
“爲何?”金止卉不解問道。
張小卒把雙拳捏的嘎嘣作響,笑道:“我怕出手太重,你看了心疼。”
“……”金止卉聞言不禁臉飛紅霞,連忙佯裝不在乎道:“你只管打便是,他皮糙肉厚的緊,打不壞。”
“嘿,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張小卒壞笑一聲,接着倏地一拳轟出。
砰!
噔噔噔!
牛大娃捱了張小卒這一拳,往後退了三大步,地上厚厚的巖灰層被震起三尺多高。
“力太小,再來!”牛大娃目綻精光,走回原地衝張小卒喝道。
砰!
張小卒也不廢話,擡手又是一拳。
這次牛大娃退了十步,但一點事也沒有。
“再來!”
砰!
“再來!”
砰!
“再來!”
“小心了!”張小卒提一聲醒,腳下向前猛踏一步,同時右拳轟出。
砰!
牛大娃不閃不避硬挨這一拳,身體一下倒飛了出去。
“啊!”金止卉嚇得一聲驚叫。
嘭!
牛大娃的身體直飛出五六十丈的距離才狠摔在地上,又翻滾了十餘丈的距離,這才停下來。
然後沒了動靜。
金止卉一下慌了神,剛要往前跑,牛大娃突然翻身爬起,跪在地上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狗日的,有點疼!”他咳了一會兒後站起身,右手捂着胸口齜牙咧嘴道。
“活該!”金止卉氣得跺腳,但心裡卻長舒一口氣。
“你用了幾成力?”牛大娃走回來向張小卒問道。
“接近九成。”張小卒答道。
牛大娃得意地勾起了嘴角,說道:“就是說你十成力方能傷我,這幾天的火燒之苦沒白挨。”
“真金火煉,你這是煉出一身刀槍不入的銅皮鐵骨了嗎?”張小卒驚訝問道。
“還差一點。”牛大娃難得的謙虛道。
張小卒朝他挑挑大拇指,然後看向張屠夫關心問道:“爺爺,您的身體沒有不舒服吧?”
“沒有,精神的很,昨夜修爲又有精進。”張屠夫笑應道。
可他心裡卻黯然地嘆了口氣,因爲他的修爲昨夜並無精進,確切點說自從貫通第三道戰門後,他的修爲就停滯不前了,到今天已經是第四天。
隨着修爲的停滯不前,他夜裡名字的刻畫速度也沒有再減慢過,還差三筆多一點就刻完了。
所以這幾天早晨他一醒來就會立刻把地上的名字擦掉,怕被張小卒四人發現。
他之所以故意隱瞞,是不想讓張小卒爲他犯險,雖然張小卒的戰力已經非常強大,但與棲息在岩漿裡的火龍相比還差得遠,強行登島無異於送死。
能多活這麼長時間,還陪着張小卒一起在遺蹟裡歷險,張屠夫已經非常滿足,心想死就死了吧。
金止卉和張小兵的修爲皆已達到七重天境,她們也學過牛大娃的厚臉皮方式,在黑夜裡巴巴不停地念過“經”,但是壓根沒人搭理她們。
當然,也可能是因爲她們唸的不是“來摸我”的緣故。
山谷裡有厲害的散修,修爲已經達到八重天境,不過大多數都還在五六重天境。
牛大娃的修爲境界非但沒有再提升過,反而打通的戰門又重新閉合了,當然,他一點也不覺得可惜。
自那日落過銀色閃電後,遺蹟裡就沒再出現過同樣的閃電。
不過仍然有許多人下山,朝焦土盆地走去,想要去採摘那顆長生果。
但去的人有的回來了有的沒回來,沒回來的永遠也回不來了,回來的是被嚇回來的。
據這些嚇回來的人講,那片焦土盆地會吸食人的生命,腳一踏進去人會瞬間化作一具枯骨,非常恐怖。
他們說最厲害的一個人也只才往裡走了一百多步的距離,而到長生果的距離足有千丈,可謂是看着近在咫尺,實際上卻遠在天涯不可得。
張小卒沒去湊熱鬧,先不說能不能走過那片焦土,只說看守長生果的那個巨人,給他的感覺比岩漿裡的蛟龍恐怖得多。
所以長生果固然好,但梧桐淚更有希望得手,二者都能救張屠夫,他自然選擇更有保障的後者。
“二位公子,大事不好了!”一箇中年男人慌慌張張地跑到張小卒和牛大娃的面前,瞧他萬分焦急和驚慌的神色,似乎真的有十分不好的事發生了。
“發生什麼事了?”張小卒問道。
“傳世宗門和世家的人打過來了!”中年男人答道。
張小卒聞言心裡不禁咯噔一聲,這是他這幾天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自銀色閃電照亮整個遺蹟,讓遺蹟裡的人知道遺蹟的大概地形樣貌後,他就猜測傳世宗門和世家肯定會想辦法讓自家人聚在一塊。
而等他們把分散的力量集聚在一起,又得知鳳凰山上只有散修盤踞後,肯定會有宗門或世家會覬覦梧桐淚和鳳凰妖丹而出動力量攻佔鳳凰山。
鳳凰山是他們給這座山起的名字。
“在哪裡?”張小卒舉目四望,想知道傳世界的人從哪邊攻上來的。
中年男人答道:“他們還沒上來,這會兒估計到半山腰了,是咱們山谷裡的人從焦土盆地回來的路上恰巧碰見的,然後就以最快的速度飛奔回來報的信。”
“他們從哪邊上來的?可知道有多少人馬?”張小卒問道。
“他們從那邊上來的。”中年男子轉身指向他身後的方向,“大概有上千人,沈家人走在最前面。”
張小卒目光一沉,喝道:“速速召集大傢伙過來,準備戰鬥!”
不管來的是沈家還是張李王什麼家,他都不想讓他們在鳳凰山上站住腳,因爲一旦這些傳世宗門和世家站住腳,就會一步步逼得他們這些散人無立錐之地。
所以這一戰必須打,並且要狠打,最好是打得傳世宗門和世家痛的跳腳,讓他們不敢再來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