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就是你想殺的那位。”葉明月朝張小卒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
“他要加入六扇門?哪一門?”黑袍客誤以爲張小卒要加入六扇門,把六扇門做大做強。
“不,他不是要加入六扇門,他是要把他們的一半大寇團做大做強。”葉明月解釋道。
“就他那個只有五個人的大寇團?”黑袍客不屑冷笑。
“不,現在是六個人了。我,葉明月,一半大寇團五當家。”葉明月神色鄭重地自我介紹道。
“呵——”黑袍客不由冷笑,壓根不信葉明月的話,他擡腳往後退了一步,身體頓時隱入虛空,道:“玩夠了來影門找我,影門副門主的位置老夫給你留一年。”
“用不着,老孃可不稀罕。”葉明月撇撇嘴,對影門副門主之位不屑一顧。
然後整了整衣衫,理了理秀髮,潤了潤紅脣,扭起水蛇腰,朝張小卒三人走去。
“二當家,缺錢嗎?”她走到近前,張口就問牛大娃,一副自來熟的樣子。
“缺!”牛大娃點頭如雞啄米。
“我有一筆不需本錢的大買賣,有沒有興趣?”葉明月投給牛大娃一個“你懂的”眼神。
“多大?”牛大娃當即來了興趣。
葉明月警惕地左右掃了眼,然後伸出五根手指,壓低聲音道:“五百萬兩雪花銀。”
“幹了!”牛大娃兩眼放光道。
“——什麼你就幹了!”張小卒瞪眼叫道。
“咋啦?”牛大娃問道。
張小卒沒好氣道:“你也不問問她是誰?幹嘛的?就一口答應下來,也不怕被她帶到溝裡去。”
牛大娃捏着下巴把葉明月上下打量一番,沉吟道:“長得這麼漂亮能有什麼壞心眼?”
“——”張小卒氣結,一腳把牛大娃踹飛了出去。
“咯咯——”葉明月樂得花枝招顫,斜了張小卒一眼,樂道:“聽聽人家這說話水平,高了你不知道多少個層次,你沒事多讀點書,提高提高文化素養。”
“幹!老子比他認識的字多多了。”張小卒不服氣道。
“粗,粗俗。本美女不屑與你爲伍。”葉明月一臉嫌棄,然後扭動腰肢找牛大娃去了。
“——”張小卒有股吐血的衝動。
“敢問美女芳名何許?混哪裡的?哦不,是家鄉何處?”牛大娃向走過來的葉明月問道。
“奴家姓葉,名明月,乃一半大寇團五當家。”葉明月笑眯眯地答道。
“哈哈,好巧好巧,在下乃一半大寇團二當家。”牛大娃高興道。
“久仰久仰。”葉明月連忙拱手。
“幸會幸會。”牛大娃客氣回禮,然後壓低聲音問道:“你剛纔說的沒本買賣?”
“此地人多眼雜,不如找個僻靜所在,弄上一壺好酒兩個小菜,咱們邊喝邊聊。”葉明月道。
“甚好。甚好。”牛大娃贊同地連連點頭。
“請!”
“請!”
“——”望着牛大娃和葉明月遠去的背影,張小卒欲哭無淚,他低頭看向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周劍來,禁不住搖頭長嘆道:“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誠不欺我矣。”
他覺得牛大娃是被周劍來傳染了,也開始間歇性地犯二,殊不知他自己也時常犯二。
“喂,你還愣着幹啥?快背上那個醉鬼走了。有老爺子照着,看這帝都城裡還有誰敢欺負咱?”走出老遠的牛大娃衝張小卒吆喝催促道。
“狗日的。”張小卒不爽地嘟囔了聲,然後背起周劍來追了上去。
姜漢快步跟了上來,說道:“張公子,太子殿下在武衛營備了酒菜,誠邀三位公子共飲佳釀,懇請三位公子賞光。”
他言語客氣懇切,不再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顯然對張小卒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變化。
這一轉變不是因爲張小卒和牛大娃展現了多麼強大的戰力,而是因爲張屠夫對他二人的態度。
姜漢迫切地想要幫蘇洄和張小卒、牛大娃二人建立起密切關係,想通過他們二人去爭取張屠夫的支持。
若能爭取到張屠夫的支持,那麼蘇洄的太子之位就再也沒人能夠撼動了。
“多謝太子殿下美意。”
“可一想到汝家父子指使拓州節度使廣景朔勾結水賊搶劫南境災糧,致使南境大地上不知多了多少具餓殍,我這心裡就憤怒的不行。”
“所以還是不喝了,太子殿下的酒燒人心。”
張小卒拒絕了姜漢的盛情邀請。
姜漢不禁皺眉,因爲張小卒的言語當中充斥着對蘇洄毫不掩飾的反感和憎惡。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姜漢皺眉思忖片刻,而後道:“我會把公子的話轉達給太子殿下,相信太子殿下一定會給公子一個滿意的答覆。”
說完,快步離去。
……
張屠夫歸京。
這一勁爆消息只用了短短半個時辰就傳遍了帝都每一個角落。
猶如一顆天外隕石,狠狠砸進帝都這座水深不見底的大湖裡,在湖中掀起滔天大浪,並煮的整座湖水都沸騰了。
張小卒揹着周劍來,同牛大娃、葉明月,踩着黃昏的餘暉,由正南門大搖大擺地走進帝都城。
那些覬覦光明劍的人,得知張小卒、牛大娃和張屠夫關係匪淺後,只能不甘作罷。
“救命——救命——”
“你們這羣天殺的無賴,我和你們拼了!”
“欠你們的銀子明明還了呀,還了呀。放過我女兒吧,放過我們吧。”
行至招福街,淒厲的救命聲、怒吼聲和痛哭哀求聲,引起了張小卒的注意。
他猛地皺起了眉頭。
街邊有兩波人正在撕扯互毆。
確切點說不是互毆,而是幾個人圍毆一箇中年男人。
旁邊一個山羊鬍男人,手裡抓着一個貌美少女。
女子哭喊救命,並拼命掙扎,想要掙脫山羊鬍男人的鉗制。
奈何她手無縛雞之力,被山羊鬍男人鐵鉗一樣的手牢牢抓住。
山羊鬍男人面前跪着一個婦人,正一邊哭嚎一邊哀求,求他放過自己的女兒。
周邊圍了一羣看熱鬧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卻無一人敢上前制止山羊鬍一夥人的暴行。
張小卒見過山羊鬍一夥人,正是今天早晨在街邊討債的,自稱是國舅府的那幫人。
而正在遭受欺負的三個人,張小卒也見過,不是旁人,正是早晨被山羊鬍一夥人討債的那一家三口。
所以張小卒皺眉,因爲他明明已經幫這一家三口還了債,可眼下這羣人竟然又來討債了。
“你這刁婦——”山羊鬍男人被那婦人跪在面前撕扯得怒了,目露兇光,一腳把婦人踹了個四腳朝天,然後朝圍觀的人羣抖了抖左手裡一張泛黃的紙,吆喝道:“大傢伙都看仔細了,白紙黑字的借據,上面清清楚楚印着這趙老四的手印。
借款七十五兩雪花銀,三年後連本帶息一起償還,若還不上就把閨女賣了還債。
如今三年期限已到,本金加利息一共八十兩。
父老鄉親們,七十五兩借三年,才漲了五兩利息,才五兩啊。
若不是咱國舅爺宅心仁厚、樂善好施,哪裡會有這等好事。
不信的可以去地.下.錢莊借下銀子試試,你借五兩,一年下來連本帶息最少也得二十兩。
七十五兩借三年,才長五兩息,這和白借給你有什麼區別。
可是這趙老四竟耍起無賴,休說八十兩,他連八兩都不願意還吶。
咱國舅爺的確是宅心仁厚、樂善好施不錯,可你也不能把國舅爺當傻子,騎在他老人家頭上佔便宜吧。
如若讓國舅爺這樣的大好人大善人寒了心,那以後誰還敢當好人當善人啊。
大傢伙說說,能不能讓咱的國舅爺寒心?”
“不能。”
圍觀人羣的情緒被山羊鬍男人帶動起來,許多人都用憎惡的目光瞪視那一家三口,視他們爲騙錢的無賴,恨不得他們立刻得到懲罰。
但也有人眉頭緊皺,心裡替那一家三口抱不平,因爲早晨張小卒幫這一家三口還債的時候,這些人恰巧也在場。
可他們也只敢在心裡抱不平。
國舅府的事,他們可沒膽管。
“是不是該按照這白紙黑字的借據履行契約,讓咱們的大善人國舅爺少蒙受一些損失?”山羊鬍男人又問。
“是。”一二十人齊聲應和。
那婦人被山羊鬍男人踹在胸口踹岔了氣,蜷縮在地上半天才順過起來,一張臉都已經憋成了烏紫色,若再憋一會恐怕就憋死了。
“哇——”
婦人剛一順過氣來,就撲到山羊鬍男人面前嚎啕大哭,邊哭邊道:“國舅爺的債我們已經還了,還了呀!今兒早上你們來催債——”
“你這刁婦,又開始胡說八道了!”山羊鬍男人又是一腳把她踹翻。
婦人蜷縮在地上,臉色一下變得烏紫,兩隻手拼命拍打胸口,同時張大嘴巴想要呼吸,可胸口就像被什麼堵死了,她怎麼喘也喘不上一口氣。
“娘——娘——嗚嗚——爹——爹——嗚嗚——”那少女似乎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半句利索的話也說不出,只知道哭爹喊娘。
山羊鬍男人望着蜷縮在地上抽搐的婦人,眼底深處閃過一抹陰狠和得意。
他這一腳表面上看並沒有用多大力,可實際上卻用了一點暗勁,踢死一個普通婦人再容易不過。
先前那一腳是失誤,讓婦人順過氣又爬了起來,所以這一腳他多加了一點力,以確保萬無一失。
可就在他自鳴得意時,圍觀的人羣裡擠出一個人來,三兩步跨到婦人身邊,蹲下身一掌拍在她的後背上,婦人頓時劇烈咳嗽着順過氣來。
шшш тт κan c o 山羊鬍男人眼珠一瞪就要發怒,心裡罵道:“哪裡來的王八蛋,國舅府的事也敢管。”
他嘴上就要呵斥,可甫一看到多管閒事之人的臉龐,頓時愣了一愣,脫口叫道:“是你!”
“是啊,真巧。”張小卒起身衝山羊鬍男人笑道。
“是巧。”山羊鬍男人冷笑一聲,接着目光一寒,語氣陰沉道:“小子,我記得今兒早上提醒過你,讓你少管國舅府上的事,你這麼快就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