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暗淡的地下密室裡,天武道人一臉的唏噓感慨。
他這一生見過不少天才,也見過幾個超越天才存在的妖孽,可像張小卒這麼妖孽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十二道神力符、二十四路降妖驅魔符、三十六天罡符,張小卒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全部學會了。確切點說每種符他只看天武道人畫了一遍,就一點不差地刻在了腦子裡。更厲害的是,他還能一點不差地畫出來,而且下筆順暢圓滑,一氣呵成。天武道人甚至感覺,張小卒畫的比他畫的都標準。
張小卒展現出的妖孽本領,讓天武道人抑不住生出一股深深地挫敗感,感覺自己努力修煉了一輩子,可能還不及張小卒隨便修煉個十幾年,甚至連十幾年都用不着。
遙想當年,他成玄虛也是灼灼耀眼的天才一枚,把觀裡的小姐姐們迷得神魂顛倒。因爲他只用了短短五年時間就把七十二套符學全學會,備受師父的褒讚,一度成爲三清觀師叔伯們教訓自家徒弟時,掛在嘴邊的別人家的徒弟。
或許在不懂門的人眼裡,什麼降妖驅魔符,什麼三十六天罡符,不就是一堆鬼畫符麼,看着亂七八糟的很難,但是隻要用心記用心學,肯定比學算經容易。
一天學一種可能學不會,可十天學一種總能學會了吧,七十二種不也就才七百二十天嗎,不過是兩年時間而已。
要是遇到聰明的,指不定一個月就學全了。
實則不然。
道門的符看似人人可學,實際上裡面蘊含着極深的玄妙,若不能感悟其中奧義,即便你原封不動地拓印下來,也不可能激發出符的力量。
有道門先輩說,道符的每一筆每一劃都蘊含着天地法則,它是將天地法則用筆畫了出來,吾等後輩只能管中窺豹,發揮出其萬萬分之一的威力。若有人能溝通天地法則,即便是最簡單的符,也能發揮出驚天動地的威力。
唯有聖人能溝通天地法則,只可惜道門近千年來未曾出現過一位聖人,再往前有沒有出現過聖人無從考證,所以至今無法印證此言是真是假。
有人說是因爲道門的
聖人觸犯了天規,蒼天一怒給道門諸多法術都下了詛咒,此法不能成聖。
也有人說是道門諸法缺失,殘缺不全,所以無法成聖。
還有人說
天武道人每每聽到有人說這些,都是一笑置之,因爲他覺得說這些話的人都是道心出了問題,他們覺得自己前途無望,於是給自己找好了失敗的理由。
天武道人始終堅信大道隨緣,只要你付出足夠的努力,待契機一到,一切都將水到渠成。
“哎”天武道人盯着跳躍的油燈火焰看了好一會,最終幽幽嘆了口氣,搖頭苦笑道:“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他用了五年時間學會的東西,張小卒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時間,擱誰也得抓狂。
“還好臭小子戰門先天閉塞,讓老夫心裡好歹平衡一些。”天武道人唏噓道。
若是張小卒在這裡聽了這番話,估計要鬱悶死,天底下哪有師父盯着徒弟的缺點沾沾自喜的。
“入微心境果然是爲道門而生的心境!”天武道人抑不住感慨,把張小卒的妖孽歸功於入微心境。還好張小卒沒有告訴他,他學十二道神力符和二十四路降妖驅魔符時沒有開入微心境,只有在學三十六天罡符時感覺有點難纔開了入微心境,否則他不定被打擊成什麼樣。
“嘿嘿”天武道人突然咧嘴嘿嘿一笑,自語道:“以前師父他老人家常說我是他的驕傲,我給他長臉了,這話怕是很快就輪到老夫說了。原本對道宗大比不抱希望,現在看來還是有一線希望的嘛。”
“夢前世,知今生,窺來世。”
“難不成世上真有人天生就是爲了破壞天道規則而存在的?”
“不過那小子的不太像,他只能夢見妖獸的,並且都是和寒潭女鬼有關的,鳳尾火鳥也可能去看過寒潭女鬼跳舞。”
“嗯,應該是這樣。”
“來,讓老夫算算這小子的孃親到底是何方神聖?何方高人,竟然能擋得住老夫的推衍?”
天武道人從懷裡取出三枚古錢,嘴裡唸唸有詞,引眉心識海之力灌住於古錢,旋即手掐道印
將古錢撒向地面。
……
“卒子,這邊,這邊。”
萬秋清把張小卒帶到西邊別院的一個房間,房間裡已經坐了二三十個人,都是十六七、十、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有男有女。他們每個人面前擺着一張條案,條案上擺了四碟小菜和一壺酒。
菜是素菜。
酒是烈酒。
這也算是雁南當地的一種喪事風俗吧。
自遠方來弔唁的客人,路途太遠,晚上回不去,就會在主人家喝酒到天亮。菜要素菜,酒要最烈的酒。說是給死去的人送行。
不吃葷是因爲吃葷即殺生,人都已經死了,不能再給他增添罪孽。酒要最烈的酒,說是可以給死去的人壯膽,黃泉路上不害怕。
萬秋清把張小卒領進房間,又特意給房間裡的年輕俊傑們介紹了一下,並明確表達出自己對張小卒的欣賞以及喜歡,最後離開時還幸災樂禍地朝張小卒眨了眨眼睛。
張小卒很是無語。才發現原來端莊知禮的城主夫人,還有不爲人知的一面,根本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喜歡捉弄人。也不怕傳出去被人笑話。
萬秋清甫一離開,牛大娃就朝張小卒招手。
周劍來也在,和牛大娃隔着一張桌子坐着。
張小卒朝滿屋的年輕俊傑拱手致意,然後朝牛大娃和周劍來走去,二人中間有一空條案,應該是特意留給他的,他走過去坐了下來。
“能吃嗎?”
“一天沒吃東西,早晨還幹了一架,餓死我了。”
張小卒一在條案後面坐下,看着色香味俱全的小菜,頓時饞得咽口水,他是真餓了。
“能應該能吃了吧?”牛大娃本想說能吃,可他突然發現房間很安靜,再一看,好傢伙,幾乎所有人都在盯着張小卒看,就好像村子裡紅白宴,等着主家喊開飯一樣。
“好像在等你喊開飯?要不你喊一嗓子?”牛大娃不確定的說了聲。
“”房間裡的青年俊傑聽見牛大娃的話,無不額頭冒黑線。 (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