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卒,放老夫離開,從此以後沈家和張家的仇怨一筆勾銷。”
沈皓天被張小卒攔下,感受到張小卒身上的聖境氣息,心中不禁悚然,沒有半句廢話,直接放低姿態認慫。
“好說。”
張小卒嘴上應着,可拳頭卻不客氣地朝沈皓天招呼過去。
他倒是想和沈家把仇怨一筆勾銷,可是這些年的爭鬥早已讓他們之間結下了不可化解的仇恨,今天放沈皓天離開,無異於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反之,若是把沈皓天殺死在這裡,沈家羣龍無首,且接下來必然會遭到傳世界各家的打壓排擠,屆時沈家自顧不暇,反而會把和他的仇怨暫置一旁。
砰砰砰!
二人皆是體術高手,甫一戰在一起就激烈非常。
以招攻招,以招化招,招招刁毒,招招致命。
沈皓天雖然斷了右臂,且神魂受傷嚴重,以致於戰力大損,失去了對張小卒的絕對壓制力,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不是張小卒能夠輕易拿捏的。
並且他的目的是纏住張小卒拖延時間,所以招式使得比較滑,讓張小卒更加難以突破。
不過張小卒所展現出來的戰力也讓他感到恐懼,只感覺張小卒已經像一顆耀眼的太陽,以不可阻擋之勢灼灼高升,再也無法阻攔扼制,他覺得即便他能安全回到沈家,再想對付張小卒,也沒有那麼容易了。
猛然間,他想起了張小卒曾經說的一句話:我們的時代來臨了。
看着張小卒意氣風發、戰意盎然、熱血澎湃的雄姿,他不禁有股垂暮老矣的頹喪感,心裡不得不承認,張小卒的時代真的到來了。
“這本應該是我沈家的少年英才,若我沈家有他,再雄霸九洲兩千年也沒有問題。”
“可爲何會走到今天這步田地?”
“只怨…天意弄人啊!”
沈皓天懊悔之極,心想如果早知道張小卒是如此天縱奇才,當初把他好生接到沈家栽培,那該多好啊。
然而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
是以,他懊悔過後,眼睛裡射出兩道陰鷙的冷光,強烈的殺意毫不掩飾地撲向張小卒。
既然不能後悔,那就把危險抹除。
張小卒絕不能活,因爲張小卒活就是沈家死。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沈皓天的攻擊陡然凌厲,不再圓滑。
尤其是看見另一邊,沈三友已經解決掉周劍來和元泰平,只需要解決掉牛大娃,就能過來與他一起夾擊張小卒,那麼張小卒必死無疑,他心中的畏懼頓消全無,確定今天不是他沈皓天的死期,而是張小卒的死期。
沈皓天知道張小卒身懷入微心境,但全然不怕他窺破自己的力量法則,因爲他有三條力量法則,可以輪換着使用,不讓張小卒有長時間窺視的機會。
“張小卒,你的三個兄弟已經死了兩個,剩下一個也已經岌岌可危,他們都是被你連累而死。”
“你不心愧嗎?”
沈皓天大聲質問道,意在擾亂張小卒的心神。
張小卒自然有注意到另一邊的戰鬥情況,元泰平和周劍來的相繼重傷,以及牛大娃的岌岌可危着實讓他着急慌張,可是越想快點解決掉沈皓天去解牛大娃三人之危,招式越是急切,越急反而越亂,使不出應有的威力不說,還不斷露出破綻。
不過隨着一抹清涼在眉心蕩漾開,立刻便平復了他的急切之情。
張小卒靜心凝神,重新組織進攻招式,很快招式就再次佔據上風,怎奈何就是破不開沈皓天的護身防禦,所以就算偶爾突破沈皓天的防守,攻擊到他的要害,也不能對他造成致命傷害。
久久僵持不下,不禁讓張小卒心裡生出一股無力感,甚至開始質疑自己選擇修單純的力量是否正確,對付修爲一般的敵人還好說,力量上直接碾壓,可是對上像沈皓天這樣的強敵,單純的力量攻擊就會顯得不夠銳利,難以攻破敵人的護身防禦。
其實不是他的力量不夠銳利,而是沈皓天修爲高他太多,怎麼着也是活了兩千多年的老不死,吃的鹽比他吃的米都多,哪是那麼容易就能戰勝的。
“一拳千萬!”
沈皓天猛地攻出一拳。
張小卒瞳孔一顫,只見四面八方全是沈皓天的身影,連入微心境都辨不出哪個是真身。
一拳千萬拳,可開天裂地。
此乃沈家的究極絕學。
沈三友會,沈皓天亦是精通,一拳幻化出十八道身影。
“黃金萬兩!”
張小卒驟喝一聲,只見他拳打腳踢、掌拍爪抓、肘撞膝頂…一瞬間施展出百般招式,把十八個沈皓天的拳頭盡數擋下。
沈皓天驚愕怔神,爲張小卒能破解他的一拳千萬感到震驚。
黃金萬兩,那是怎樣的絕學?
從未聽說過。
沈皓天心裡疑惑。
另一邊,沈三友注意到張小卒輕鬆就把沈皓天的絕學化解,亦是十分震驚。
不過想到沈皓天斷了右臂,也就釋然,覺得應該是斷了一臂讓沈皓天施展不出一拳千萬的真正威力,不然張小卒肯定接不下,沒見他已經憑藉這招接連幹掉了兩個。
砰!
張小卒一拳把招式上失利的沈皓天轟飛,隨即欺身壓上,雙拳交替轟出,每一拳都使出吃奶的力氣,不留一點餘力,恐怖的蠻力登時把沈皓天死死壓制。
然而張小卒這樣不留餘力的進攻是危險的,因爲這樣蠻橫的使用力氣,極可能戰鬥尚未結束,自己卻先力竭,尤其是面對強大的敵人,不能在短時間內解決戰鬥,可以說是自殺式的進攻。
但是張小卒顧不得這麼多。
他覺得自己既然修的是蠻力力量,戰鬥時就應該野蠻地壓制敵人,就應該騎在敵人頭上輸出,否則還修什麼力量,修什麼力大無窮,拳頭軟綿綿的不如回家繡花。
同時他也沒時間和沈皓天纏鬥,因爲另一邊牛大娃的金身已破,被沈三友打得遍體鱗傷,血染身軀。
砰!砰!砰!
張小卒一拳比一拳重,壓得沈皓天漸漸喘不過氣來。
嘩啦!
戰門裡,霞光瑞彩隨着張小卒力量的劇烈消耗,開始急速流轉,漸漸從氤氳光彩變成了水流,又從水流變成了洶涌波濤,後浪逐前浪,一浪比一浪高,一浪比一浪兇猛。
吱吱吱!
連通各個戰門的甬道,因爲波濤洶涌而擴張,發出膨脹的張裂聲,似要被撐爆一般,而隨着甬道的膨脹拓寬,張小卒的力量越來越大。
啪!
張小卒抓住沈皓天的一個破綻,一掌拍在了他右臂的斷口上,雖然沒有拍碎他的護身防禦,可是野蠻的力量依然隔着護身防禦震得他傷口迸裂,鮮血直流。
沈皓天疼得悶哼一聲,腳下踉蹌着朝沈三友的方向靠過去。
他感覺張小卒的氣息突然變得狂躁可怖,十分危險,抑不住心生怯意,想要尋求沈三友的幫助。
然而他的意圖被張小卒先一步洞察。
張小卒縱身攔住他的去路,並一腳把他踹了回去,緊跟着欺身壓上,拳腳繼續瘋狂輸出。
且越打越有感覺。
剛纔與沈三友、沈皓天對戰,他的力量或被壓制,或不相上下,以致於招式不能連貫,威力不能盡展,打得束手束腳,而現在他的蠻力略勝沈皓天幾分,招式隨心所欲,威力盡展,越戰越勇。
同時他還有點小陰險,見沈皓天肩膀上的傷口迸裂,就時不時地給他來上一下,直疼得沈皓天齜牙咧嘴。
“王八蛋,欺老夫太甚!”
沈皓天被張小卒逼急了眼,只見他雙目突然赤紅,像是灌滿了鮮血,隨即氣勢陡然提升了一大截,把張小卒的兇猛勁頭都給壓了下去。
砰!
張小卒被他一拳轟飛百丈。
未等張小卒緩過勁來,沈皓天就逼近過來,拳腳如雨點般猛攻而至,霎時間打得張小卒連連敗退。
他在燃燒神魂換取戰力。
只見他鮮血淋漓的右肩猛地一振,竟以血氣凝聚出一條右臂,戰力愈加強橫。
嗖!
就在張小卒被壓制的沒有還手之力時,張小卒的鬼瞳裡突然射出一道紅芒,竟穿透沈皓天的護身防禦,射進了他的眉心識海里。
緊接着一股強大的湮滅之力在沈皓天識海里張開,瞬間形成一個血紅色的漩渦,朝沈皓天的神魂逼近過去,欲將其吞噬湮滅。
這是鬼靈對沈皓天發動的神魂攻擊。
她一直在等待機會侵入沈皓天的識海,可是沈皓天的神魂雖然受傷嚴重,但也正是因爲受傷,讓他格外謹慎,識海緊閉嚴防,不給敵人侵入的機會。
所以鬼靈一直沒能找到機會。
然而沈皓天燃燒神魂,一下露出了破綻,被鬼靈逮到機會侵入識海。
鬼瞳的湮滅之力直接入侵識海,讓沈皓天受傷嚴重,正在燃燒着的神魂恐懼顫慄,他想立刻停下神魂燃燒,可是驚恐的發現在湮滅之力的撕扯下,竟然停不下來了。
“啊!”沈皓天驚恐嚎叫,看向沈三友求救道:“快幫老夫殺了他,他在毀滅老夫的神魂!”
沈三友看見沈皓天因過度驚恐而扭曲的表情,知道他定是遭受了極其可怕的神魂攻擊,當即捨棄只剩下一口氣強撐,馬上就能殺掉的牛大娃,撲向張小卒。
可是牛大娃破皮爛肉的百丈身軀忽然化作一陣風捲向沈三友。
呼!
風裡起火,一竄百丈高,把沈皓天吞沒。
“哼!”
沈三友冷哼一聲,知道這是牛大娃的元素化身,根本無懼,神念瞬間就鎖定了牛大娃的氣息。
咔咔咔!
火海落驚雷,劈得沈皓天招式頓了下。
一團黑暗在沈三友腳下涌起,瞬間把沈三友的身體包裹,開始吞噬他的力量。
暗元素力量的涌現,讓沈三友神情凝重了幾分,停下腳步,打算先把牛大娃這個狗皮膏藥捏死再說。
刷!
但是一柄黑刀突然從火海雷暴中斬出。
沈三友冷哼一聲,探手朝斬來的黑刀抓去。
嗤!
火星四濺,沈三友的右手像是被毒舌咬了一樣,猛地縮回,掌心多了一道傷口,鮮血汩汩流淌出來。
他眼皮直跳地看向元泰平,不明白這一刀爲何如此鋒利。
元泰平在牛大娃的保護下,傷勢恢復了大半,而在牛大娃與沈三友對戰,不,確切點說是牛大娃被沈三友單方面蹂躪的這段時間裡,他並不是只在療傷,同時還在藉助牛大娃的血氣,偷偷侵染沈三友心裡的負面情緒。
一旦侵染了沈三友的內心,元泰平的妖刀就對他格外鋒利起來,故而這一刀能斬破他的護身防禦。
刷!
元泰平朝沈三友斬出一刀,嘴上帶着哭腔道:“我該死,我陰險毒辣,背宗判祖,害死了鴻禧老祖,我不是人。”
沈三友聞言臉色驟變,只覺心裡陰暗的思想和情緒,一下涌動了起來,知道這是元泰平的邪術,當即縱身撲了過去,可是他的身體正被牛大娃以四重元素之身纏裹,速度和招式嚴重遲緩。
刷!
元泰平一邊後退躲避沈三友的攻擊,一邊朝沈三友又斬出一刀,哭喪道:“我被逐出家門,從此漂泊無根,死後也是一隻可憐的遊魂野鬼,我好可憐啊!嗚嗚嗚……”
哭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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