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時東鄉還算鎮定,但我幾次做勢欲吹後他的刀法就亂了,額頭上見汗,腳下也變得虛浮不穩,我心中得意叼着銅管就向他身後轉,東鄉這下更害怕了,臉上的肌肉都有些扭曲,可就在這時,那病鬼卻喊道:“快停下,你這叫什麼?就算是仇敵也該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取他性命,你這樣做不怕人恥笑嗎?”。
我被他這話說的一愣,跟敵人講道義?那是瘋了,這小子嚴重缺心眼兒,甭理他,想到這我白了這病鬼一眼接着用銅管瞄,沒想到這病鬼見我不聽居然停手跳到圈外去了,嘴裡喝道:“即是如此你就自己打吧,我不幹這丟人事”。
我差點沒被他氣暈過去,就是停手你也先跟我說一聲啊,哪能給敵人留喘氣的時間,肚中大罵他傻蛋我趕忙掄刀就往東鄉身邊撲,沒想到那東鄉冷笑了一聲手中長刀脫手就向我飛了過來,同時左手向那病鬼一仰,我側身躲過長刀後急向那病鬼喊道:“快躲,別用兵刃擋”。
晚了,這病鬼的爐鉤子已將暗器砸中了,只聽砰的一聲輕響,一團淡黃的煙霧馬上就將那病鬼全身罩住,是迷藥彈,我一把掩住口鼻掉頭就向大門外跑,等跑到安全地方後回頭一看,東鄉已經不見了,那團黃煙也在慢慢變淡,煙霧中能見到這病鬼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趕忙翻身上牆頭向四外一看,哪裡還有那東鄉的蹤影,想要選個方向追,但回頭看看那倒在地上都翻出白眼來了的病鬼,追出去我還真有點不放心,沒準東鄉就能殺個回馬槍來,蹲在牆頭我是又憋氣又想笑,望着那病鬼低聲罵道:“你小子沒想到這麼快就遭了報應吧?真難爲你也當過兵,能活到現在可真他媽不容易呀”。
煙霧都散盡了,我跳下牆頭拎起他回到屋中先用冷水在他臉上抹了幾把,然後把他往牀上一放,自己坐到牀前就開始想主意,東鄉跑了,他能跑到哪去?出城是不太可能了,藏到那個趙善東家?也不大可能,那大伴細人就是東鄉?看身材也不像啊,現在該怎麼辦?援兵到後就去大牢把那倆扶桑人提來問問,然後全城搜一下看看吧。那李團頭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都不去衙門擊鼓,看來這裡面的事也不少,真夠麻煩的,想到這我不禁又狠狠的瞪了這病鬼一眼。
又過了一會,這病鬼醒了,睜開雙眼先轉着頭看了一會才望着我道:“沒想到又被你救了”。說完嘆了口氣就躺在牀上不動了。
我沒好氣的道:“你看看你手腳能動不能?要是沒什麼事我就走了,櫃上那藥天亮後自己想着煎來喝”。
這小子還是閉着眼也不說話也不動,我來到外邊將那扶桑人的刀拿回來往他身邊一放道:“自己加小心吧”。說完就向大牢方向走去。
剛跑到大牢,城外接應的兵也到了,領頭而來的許月輝見到我後忙揚着手中的信問道:“出什麼事了?你讓我領兵到大牢搜什麼?”。
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今晚都亂套了,等會我一件一件跟你說”。
敲開獄門後那獄卒一見這些人就傻了,忙向我和許月輝見過禮後問道:“二位大人這是。。。。”。
我向他一擺手道:“別多問了,我剛纔送來那倆人呢?他倆起什麼亂子沒?”。
那獄卒忙道:“還關在牢房裡,大人您是要提他們走?”。
我沒答他,拔腿就向牢內走,到了裡面先查看了下那兩個扶桑人,還好都沒事,讓許月輝派人將那幾個獄卒都押下後我領着人就向那處板蓋走,到了板蓋前打開向裡面一看,黑沉沉的沒有一絲光亮,但撲鼻而來的惡臭卻比這一層還重的多,許月輝點手叫過兩個兵來道:“你們兩個下去查探一下,要多加小心”。
我忙抽出長刀道:“我也下去”。
二層是個比上面略小的石室,裡面也像一層一樣分着許多隔間,但裡面都是空的,我們三人捂着口鼻來在裡面轉了一會,但什麼也沒看到,真奇怪,難道我來晚了?剛想上去問那幾個衙役時,最裡邊鋪在地上的一塊席子卻讓我感到奇怪,兩邊高中間低,分明是席子下還有個洞的樣子,看明白後我走過去用刀輕輕一挑席子邊,一股讓人聞之慾嘔的惡臭隨之襲來,我的眼睛居然都被薰的有些睜不開了。
待適應些後我定睛向席下一看,只見下面是幾具已爛的不成樣的屍體,有的都露出白骨了,剛用刀一翻,好些老鼠就怪叫着從屍堆中蹦了出來,邊上那倆兵吐了,我肚子裡也一陣翻騰,忙放下席子就向上面走,到了上面大口吸着氣緩了半天,才盯着那幾個被押着的獄卒問道:“那下面坑中的幾具屍體是怎麼回事?不說我就把你們幾個也扔下去”。
那幾個獄卒早就面如土色了,見我問起忙全都跪在地下道:“小人們貪財豬油蒙了心,求大人饒過小人們吧,這些人都是明年秋天待斬的囚犯,因得了病都死了,小人們貪圖他們每月那幾吊飯藥錢,所以才藏了屍體沒向殮房送,只待秋決前向上報個暴病而死,求大人開恩呀”。
我被氣的渾身發抖,這羣匹夫膽子也太大了,竟敢私藏屍體,而且這幾個囚犯不一定是怎麼死的呢,當下讓人把他們綁好後往牢中一關,又對許月輝道:“麻煩許大哥派兵嚴守牢房,重點是看住那兩個禿子”。
許月輝傳完令後把我拉到一旁皺着眉問道:“兄弟,你調我的兵來難道就是爲了這事?”。
我苦笑着道:“咱們邊走邊說吧”。說完領着他就向李團頭家方向走。
到李家時,我也把事情的大概都向許月輝講明白了,許月輝不解的問道:“既然你們龍組的人說不讓碰這裡,那你幹嘛還要來這?”。
我嘆氣道:“我也不想來呀,那東鄉與我們交手前曾說過我借刀殺人,這話不就等於是說他已知道偷襲的目標錯了嗎,還有,他們三個回來時後面居然沒有追兵,這隻能說明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們互相都知道對方是誰了,另一種可能就是那李團頭家被殺的沒有力量追,所以我要去看看,看那李團頭家是不是都死絕了”。
許月輝聽完點了點頭,然後傳令手下的兵士道:“包圍這做宅子,不準放走一個”。
我邁步走上臺階舉手拍了幾下門,只聽裡面腳步囊囊的走過來個人道:“外邊是誰呀?這麼晚了還來敲門”。
我答道:“快叫李團頭出來一見,你就說本縣的典尉找他有要事相商”。
那人忙道:“我這就去稟過我家老爺”。接着腳步聲又漸漸遠去了。
許月輝瞪着眼奇怪的問道:“你這麼客氣幹嘛?讓兄弟們翻牆進去把門弄開就完了”。
我苦笑着低聲道:“不行,要給那李團頭點收拾剛纔打鬥痕跡的時間,我可不想再闖出大禍來”。
過了好半天那門纔開,李團頭走出來向我和許月輝見過禮後邊向府中讓邊問道:“兩位大人深夜造訪寒舍所爲何事呀?”。
我一見他說話就煩,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卻偏要文謅謅的說話,怎麼聽怎麼彆扭,當下強裝出點笑容道:“這麼晚來能沒事嗎?我們進去說,外面不方便”。
那李團頭也不在問,將我二人領進屋讓坐又吩咐上茶,兩個青衣大漢出來倒茶後就退下了,我這纔對他道:“李兄,剛纔到你府中搗亂的人呢?現在可還在府中嗎?”。
李團頭笑道:“沒想到這事居然把大人都驚動了,區區幾個小賊,早被我幾個家人趕跑了,哪還用的着大人出馬呀”。
我輕輕苦笑了下道:“區區幾個小賊。。。李兄手下真是藏龍窩虎呀,咱們明說吧,我這次來就是想問李兄的手下留沒留幾個偷襲人的活口,如果沒有,那把屍體擡出來讓我帶走”。
李團頭爲難的道:“大人說笑了,我這裡那有什麼龍虎藏着,只不過是幾個護院的莊稼漢罷了,那幾個小賊滑溜的很,見偷不到什麼就都跑了,哪有留活口不留活口這一說啊”。
我撫着腦門呵呵一笑道:“李兄,我知道你來頭不簡單,上頭也有令叫我不得干涉你的事情,況且我到任以來李兄沒少給小弟面子,這些小弟心裡都清楚,但今天這事不是我能壓的下來的,到你府中偷襲的全是扶桑人,而且這些扶桑人和前幾個月在京城想要行刺陛下的人是同一批,如今他們又出現在你的府中,你說這是我能替你遮的住的事嗎?”。
那李團頭臉色當時就變了,我趕忙趁熱打鐵的道:“李兄,我知道這些扶桑人與你沒關係,不然他們幹嘛要到你府中舞刀動仗的呢?還能是分贓不均不成?我知道李兄怕麻煩,將那些扶桑人的屍體都交給我吧,剩下的事都由我來辦”。
那李團頭低頭想了下後道:“大人說的對,那我也不隱瞞了,我這就去把那些扶桑人的屍體都挖出來讓你們帶走”。
我忙又道:“李兄,你交給我的都是屍體,連一個活口都沒有,對嗎?死人是最好的了,我就喜歡這些屍體”。
那李團頭先是仔細的看了看我,然後展顏笑着一拱手就去了,一直坐在我邊上的許月輝道:“你小子太能胡謅了吧?居然把皇上都擡出來了,他能信嗎?再說你幹嘛都要死的?從死人身上又能問出什麼呀?”。
我也低聲向他笑道:“這是絕了他與那些扶桑人修好的後路,他們之間不是一路,但肯定互相通過氣了,我說行刺皇上那事是真的,這李團頭不想惹禍上身就一定會想法子把自己跟這些扶桑人摘開,我估計那些扶桑人沒全死乾淨,可能有些受傷的就躲在他這裡養傷,現在我讓他把這些沒死的都弄死,回頭再告訴他偷襲的忍者頭領還在城中藏着,到時你就看緊四個城門守着吧,不出三天,這李團頭就能把那頭領的腦袋給你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