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泰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並且決定爲了獲得這一次的機會,在事成之後,額外支付一筆‘加盟費’,以感謝林巍對他的幫助。
爲什麼不呢?
整整一個加里峰洞,整整一個九老區,單靠他自己,是絕不可能吃下來的。
但相反的是,一旦吃下這整片區域,他能拿到的錢,便多到他想都不敢想。
加里峰洞內部的幫派涉及多少見不得光的生意和買賣?
林巍隨便一數,就連他都看的眼熱。
但林巍終歸是不會碰的——就連他夜店如今裝修的錢,都是交給李子成通過丁青的物流公司洗了一圈之後才用的。
明年說不準還得補交稅款呢!
搞定了和安成泰的口頭約定,林巍接下來要做的事,便十分清晰和簡單。
解決掉加里峰洞其他的競爭對手,把地盤交給安社長,再看看他能撈多少錢,自己躺着收錢即可。
林巍可不會打白工——他不僅要後續收益,還要一筆豐厚的加盟費。
但他這次並不打算自己出手再去打死打活,那麼多手下嗷嗷待哺等着出工搏上位呢,他已經不用事事都親力親爲了。
簡單到不可思議?
是的,就是這麼簡單。
而事實上,林巍也只是個打工仔而已。
他賺的錢,起碼要有一半規規矩矩的交上去——甭管用什麼方式給...如果不給,他就得小心路上突然開來一輛泥頭車的問題了。
然而,比起這些,林巍更擔心的,卻還是隨着北大門派的冉冉升起,他已然錯失了在丁青身旁打拼的機會。
他和李子成的關係太好了,甚至好到了林巍有些棘手的程度。
儘管丁青看起來十分親近的稱呼他爲brother,這稱呼在北大門派如今也只有寥寥幾人能享受得到,但林巍心裡卻很清楚,這份親切來自於他展現出的能力和如今機緣巧合踩着的位置,而非真正的情誼。
他要上位,甚至是踩着李子成上位,就必須跨過這道關卡。
所以...
林巍坐上了自家的汽車,眼神變得有些深沉。
他要做的更多,才行啊。
“哥,去哪?”崔永豪在駕駛座有些小心翼翼的發問。
不知爲何,他總覺得林巍自從和安成泰分開之後,便變得有些嚇人,那張臉上儘管沒有什麼表情,卻有着一種讓他熟悉的,讓人膽戰心驚的感覺。
林巍徐徐擡起頭來,看着崔永豪:“永豪啊...”
“大哥。”崔永豪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用力,呼吸一緊。
但林巍只是透過後視鏡與他對視着,半晌後,笑了起來:“帶我去看看張夷帥。”
崔永豪立刻道:“是,大哥,我先打個電話。”
他有些手忙腳亂的掏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很快,電話那頭就響起聲音。
“人在哪?”
崔永豪只是問。
幾秒後,他放下電話:“張夷帥在麻將館。”
“走。”
林巍說完,便沉默的不再言語,而崔永豪則對着電話囑咐了幾句,便發動汽車。
加里峰洞的地盤並不大,黑色汽車只是轉了幾個彎,便停在了一間寬敞的建築前。
林巍推門下車,對着不遠處電線杆下蹲着抽菸的黑龍花臂混混點點頭,揮了揮手。
那混混立刻小跑着過來:“大哥。”
“不用盯着了。”林巍從錢包掏出幾張伍萬元,也不多說什麼,遞到他手上後,只是拍了拍那混混的肩膀,問了一聲他的名字。
“哥,我叫權俊佑。”
權俊佑笑的有些靦腆,他年紀不大,頂多二十出頭,和他那結實的胳膊和胳膊上張牙舞爪的黑龍紋身相比,他看起來並不像個壞人。
“權俊佑。”林巍上下打量着他,露出笑容:“陪我進去打幾圈?”
“哥,我不怎麼會打麻將。”權俊佑面露難色。
但崔永豪卻翻了個白眼,笑着用力一拍權俊佑的後背:“大哥是有閒工夫打牌的人嗎?”
權俊佑立刻面色一肅,大聲道:“大哥,我可以!”
“打個牌有什麼好激動的。”林巍輕笑兩聲,邁步往麻將館內走去。
這麻將館的生意當真火爆,此刻還是下午,大廳裡的客人便已經坐的滿滿當當,烏煙瘴氣的環境讓林巍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但很快便也適應了過來,邁步而入,幾個坐在門口的,屬於光頭幫的小混混便眼神一凝。
其中一人立刻起身,往裡頭走去,另外兩人一人摸着後腰,一人笑着站起身來:“大哥,生面孔啊,是來打牌的?”
“不用這麼客氣。”
林巍笑眯眯的擺擺手,隨便挑了一桌靠牆的位置慢悠悠坐下,揚了揚下巴:“喂,那個一直鼓搗褲襠的爺們,來玩兩把,三缺一。”
那手一直放在後腰的混混看了一眼同伴,那同伴一時也拿捏不準,便陪笑着說道:“要不您等等?”
“也好。”林巍笑着,看着表情冷肅的崔永豪、權俊佑兩人,只是輕鬆道:“站着幹嘛,洗牌。”
崔永豪是華裔,權俊佑顯然也是華僑,大概是延邊來的,對麻將不算太陌生,幾人推倒桌面上的牌洗了幾圈,剛壘好,遠處便走來一個吊兒郎當的花襯衫光頭佬。
這光頭佬長相便帶着幾分‘不是好人’的氣質,走起路來雙眼直勾勾的望着林巍,身後跟着五個帶着紋身的混混,直奔林巍所在的位置而來。
“張社長,三缺一,打兩把?”
林巍淡定的說着。
張夷帥先是上下打量了幾遍林巍。
見他西裝筆挺,此刻大抵是嫌棄麻將桌不乾淨,還斯文的挽起了袖子,看身材倒是健碩,可那副模樣,卻像極了商界精英、和張夷帥想象中的模樣大有不同。
他嬉皮笑臉的出聲:“呦,兄弟認識我?”
張夷帥毫不露怯,大馬金刀的坐在麻將桌空出來的一側:“正好手癢,來一圈。”
他先開始拿牌,崔永豪看了林巍一眼,見他正用嫌棄的眼神望着自己,立刻也伸手拿牌,這牌局便在一種略顯詭異的氛圍中開始了。
“張社長最近可是風頭正盛啊。”
林巍動作生疏的梳理着麻將牌。
“三萬...兄弟,北大門派的林巍,是吧?說起風頭正盛,在這九老區最近還沒有比兄弟你名氣還響的。”
張夷帥一語道出林巍身份,而林巍也毫不驚奇——他之前在加里峰洞鬧出的動靜可不小,西裝筆挺的打扮在這滿大街都是地攤貨的加里峰洞更是獨一份。
“吃...客氣了,都是道上的兄弟們擡舉,論起名氣,張社長在這地界可比我要好使得多。”
林巍一邊打牌一邊閒聊着,崔永豪和權俊佑只是沉默的配合出牌。
“七萬,哎一古...林社長這場面話說的我都有點不適應了,兄弟我是個粗人,既然都來了,有什麼話,咱該說說明白?”
張夷帥隨手又丟出一張牌。
“碰...也沒什麼別的事,就是最近我和毒蛇幫的安社長聊得挺開心,聽說張社長買賣做得好,人又勢力大,逼得安社長買賣都不敢開張了,這纔不得不來見識見識。”
林巍碰完隨手再丟一張牌。
“西八...碰!七筒!”張夷帥先是暴躁的碰了張牌,打了一張之後,雙眼直勾勾的,帶着狠厲的凝視着林巍:“林社長是來調停的?”
“不是,我一個外人,哪來的能力做調停的事兒。”
林巍笑着摸了一張:“槓。”
槓牌之後再摸一張牌,放到面前,林巍一愣,打量兩下牌型,忍不住笑容燦爛了起來。
“那林社長是要?”張夷帥眯起了眼。
“五筒。”林巍丟了一張牌,隨後擡起頭,看着張夷帥:“但是,調停的事我做不來,也不會做,可安社長說,這加里峰洞一年最少也能搞來三十多個億...我不信,真有這麼多嗎?”
“哪他嗎來三十多個億,這羣爛賭鬼藉着高利貸賣老婆都他媽還不來三千萬。”張夷帥隨口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再隨便打出一張牌。
“槓。”林巍再摸一張,放在手上端倪片刻,笑了起來:“那張社長說,這裡的買賣能值多少?”
“林社長是有什麼發財的主意?”張夷帥眯着的眼神愈發玩味。
林巍放下手中的牌,明着扣在桌上。
“我的意思是...不管是三十億,還是二十億,張社長,我都很想要。”
林巍推倒面前牌堆,露出牌型:“自摸,槓上開花,張社長,給錢吧。”
“西八!”張夷帥罵了一聲,推倒牌堆,望着身後的小弟:“呀,拿十萬過來。”
林巍搖搖頭:“十億。”
“什麼?”張夷帥以爲自己聽錯了什麼。
“張社長,我覺得這牌局,應該能值十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