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會是一個很自信的人,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一般來說在,這是一件好事,但是,自信一旦過了頭,往往也會影響到自己的正確判斷,甚至會顯得自己很“單純”、“幼稚”,完全不像一個成熟的政客。
在處理和姜維的關係上,鍾會就顯得有些迷之自信了,在他看來,姜維徹底的對自己俯首帖耳,只是時間的問題,誠然,鄧、鍾、姜三人有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的成分在內,但是,也是有感情成分在內的。
而這種感情是體現在他和姜維之間(當然,並沒有發展成爲好基友的意思),至於鄧艾和姜維,這輩子不可能的,只有相殺沒有相愛在內。
鍾會的依據在於,兩人打了小半輩子,甚至可說說姜維的理想就是毀在了鄧艾的手裡,而且,鄧艾在拿下了成都後,曾經很得意的和衆人說過:“姜維自一時雄兒也,與某相值,故窮耳。”這在鍾會看來,表面看是在稱讚姜維,其實就是在褒獎自己啊,這樣的兩個糟老頭子壞得很,怎麼可能成爲好朋友呢?
鍾會太自負了,卻忘了這樣一句話:英雄相惜。
更加想不到姜維那顆復國之心是多麼的熾熱,爲了重建大漢,他可以和任何人合作,,既然都已經和鍾會如膠似漆了,又怎麼不可能和鄧艾水乳交融,暗通款曲呢?
所以,當鍾會美滋滋的準備拖延着等待司馬昭的葬禮出現時,姜維開始行動了,要通過某些渠道的激活讓鄧艾對鍾會心生不滿,進而產生內訌以便火中取栗。
而這條渠道的激活就是糜武。
說來,糜武也算是個蠻“幸運”的人,作爲雙重身份的間諜,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這兩層屬性先後被激活了,吳軍方面給他的任務就是配合傅振東等“錦衛”挑動鍾會和鄧艾的矛盾,好讓他倆掐一架,解決巴東的困境,而姜維呢,一開始給他的任務則是靜觀其變,讓鄧艾和陸抗先鬥個兩敗俱傷再說,將重心放在調查自己的孫子姜迪一家野外遭遇不明身份人物襲擊的情況(也就是王迪)。
本來,這倆任務是相互衝突的,而且姜維不知道他吳軍間諜身份(沉睡了四十年),陸抗也不知道他的蜀軍情報人員身份(只有姜維,在諸葛亮死後才知道他的身份以及糜氏家族的不易和艱辛),所以,夾在其中的老人家辛苦的很,兩邊都要忽悠,還要適當交點業績出來,都快崩潰了。現在呢?好了,姜維有感於事態變化太快,再度調整了自己的方針計劃,準備暗中加強和鄧艾的溝通。
因爲是要瞞着鍾會,所以不得不啓動了一條鍾會不知道的情報通道。
糜武接到任務後,看都沒看,先是差點噴出了一口老血嗚呼哀哉,仔細閱讀,繼而發現自己的幸福人生到來:姜維和陸抗陰差陽錯,任務目標重合了!
這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王迪和傅振東了(只需要注意王迪的安全就行了,畢竟,這具肉身可是姜維孫子的啊)。
王迪也表示鬆了口氣,這段時間他裝的也是很辛苦,隱瞞自己的身份,再打着司馬昭的旗號去挑撥衛瓘和鍾會的關係,現在,也可以進行任務重組了:向義父衛瓘申請之後,準備前往巴東鼓動鄧艾迴師成都。
如此一來,成都危局和巴東危機都可以迎刃而解,至於鍾會和鄧艾的結局,鬼才管呢,再這麼角色扮演下去,大家非得精神分裂不可!
於是,糜武緊急召喚了王迪和傅振東前來商量。
眼下,這三個人也是“心懷鬼胎”的:糜武不知道,傅振東已經被成都的“花花世界”給腐化了,所以王迪和傅振東已經暗中商量好,陸抗這裡能幫就幫,幫不了的話就先顧着自己,於是,加緊了和衛瓘的感情溝通(衛瓘也比較欣賞二人的辦事能力,已經發展爲自己的親信,尤其王迪,對外已經宣稱爲自己的乾兒子了);傅振東不知道糜武的雙重間諜身份;王迪不知道自己借用了姜維的孫子身份。
在這個前提之下,三人,包括李庠在內(王聰很低調,沒主動提起的話就不會參加這個級別的討論),開始了有限度的“資源共享”。
第一條能共享的就是司馬昭進位爲晉王,因爲這個傻子都知道了。
進位晉王背後的原因,糜、傅、李庠三人就不知道了,他們沒有鍾會的消息渠道,但是王迪有啊,因爲歷史上司馬昭就是在成爲晉王沒有多久之後便撒手人寰,司馬炎繼位,然後代魏,間隔時間很短。司馬昭居然在稱王的大環境發生巨大變化的情況下還是沒有改變固有流程,必須把篡位的幾個步驟走完,這可是個沒有年逾古稀的當權者,又長期吃着特供食品,只能說明某些疾病因素並沒有隨着歷史的變化而變化,比如因病猝死(王迪並不知道具體病因)。
但是,這個只是王迪的猜測,沒有事實依據,沒有辦法明說啊(萬一打臉怎麼辦),所以,只好自動忽略:“看鐘會這意思,不管輸得多麼慘,也沒有召喚鄧艾迴師的打算,只能說明他不希望鄧艾迴來,以免有什麼好事被破壞吧。”
“言之有理,”糜武點頭:“所以,我們可不可以從這方面入手去離間鄧艾和鍾會的關係?”
“離間有點困難,”傅振東搖頭,表示謹慎樂觀:“此二人這半年來配合的一直很不錯,就這麼去離間的話,很有可能引起他們的警覺,弄巧成拙啊。”
傅振東的分析不是沒有道理,糜武又苦於姜維交的底子(和鄧艾有來往這件事)沒有辦法明說,於是陷入沉默當中。
“其實,爲什麼要刻意去離間他們呢?”李庠想了半天,說道:“換個角度想一想,既然他們因爲共同利益捆綁在了一起,那爲什麼一定要拆散他們呢?讓鄧艾感到共同利益受損而主動回師不也是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