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黑翼教的咄咄逼人,面對吃裡扒外的商人們無休止的抗議,按照賈仁賈義兄弟建議的極端手法,王迪,沒有姑息養奸,而是悍然採用了雷霆手段。
膽敢打砸搶的,不管是商人,還是趁機混水摸魚的平民,或者黑翼教教衆,無視身份,一律當街逮捕,執法機構充分放權,若對方的反抗行爲可能對執法人員的人身造成威脅的話可以當場擊殺,有熱心羣衆的私產,譬如店鋪或者住宅,乃至安危正在或者有可能遭受威脅的話,可以反擊,即便“不小心”結果了對方性命,這種反殺也算是正當防衛,甚至,爲了鼓勵這種行爲,還設置了獎勵機制和人身傷害補償機制。
總之,王迪不怕把事情鬧大,如果賈仁賈義沒有坑自己,真能通過這種極端的方式,把背後的“元兇”給逼出來和自己合作,那麼,此種行爲,只會將黑翼教的死亡日程提速,幹趴下黑翼教,矇在鼓裡的越人,死路一條,而如果被賈仁賈義給坑了,大不了事態朝着最壞的方向發展,也沒什麼可怕的——人的恐懼來源於未知,只要想到了,做了最壞的打算,也就沒什麼可怕的了,反正黑翼教也是自己遲早都要剷除的貨色不是?
而且,賈仁賈義的那句話也成功的勾引起了王迪的好奇心。
“家主,難道您就不想知道,這看似一片和諧的荊州,裡面究竟潛藏了多少的包藏禍心宵小之徒嗎?不給他們一個‘機會’,永遠不知道他們是否和您是一條心啊。”
一般來說,王迪都是給別人洗腦的,簡單的一兩句話不至於把他給忽悠了,實在是他深以爲然,對這個觀點很是認同的。
一羣商人藉機鬧事,就是一個最好的警告,盤踞荊州多年,一直沒有遭遇到什麼內憂外患(主要是指人禍,天災和疫情這種除外),基本上自己冒出什麼點子來,總有一羣小夥伴全力執行貫徹到底,再加上利益的捆綁,很是和諧,但是,這回的事情告訴了王迪,也許事情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一個太順利的環境難免會掩蓋住許多問題,一個人的機遇太過順風順水,也會掩蓋住許多懷有二心的人,既然目前的事態證明問題是肯定存在了,那麼,問題暴露的越早就越好,至少,現在還可以控制。
通過鴉片貿易的嚴打(真正意義的嚴打,之前只是在合法的市面上消失了,一些區域的走私,王迪心中有數,也是睜一眼閉一眼了,只要比重不大,也就容許了灰色地帶的存在)和扼住黑翼教不安分的觸角……牛鬼蛇神們,露出你的馬腳吧!
雷霆打擊之下,第一個表現反常的,就是鍾離禕。
說實話,對於這個人,王迪是有心理準備的,雖然失望,但,也算是在預計範圍之內。
因爲黑翼教的主要活動區域,就是在鍾離牧父子掌控的荊州南區。
雖然說之前沒有明着和黑翼教撕破臉,但是,也沒有鼓動其發展的意思吧?至少也是約束了荊州百姓這方面的信仰了吧?而且,既然你們有把這一片土地經營成家族企業的覺悟,那就不應該隨意的讓其他勢力染指吧?結果,黑翼教偏偏就在你的這片控制範圍內發展起來了,要說裡面沒有什麼蹊蹺,王迪是不相信的。
所以,早在之前,輿情司就對這個土皇帝家族進行了暗中調查。
結果表明,南區的突變,和鍾離牧因爲年邁身體不適逐漸退居二線有關,本來,這裡的一切都應該是鍾離禕掌握主導權,但是,鍾離牧還有兩個兒子:鍾離盛和鍾離恂。
當年鍾離牧一直是帶着鍾離禕東征西討,是因爲這兩個孩子年紀尚幼,不足以成事,現在,事業拼出來了,疆域還不小,僅僅靠一個鐘離禕撐着肯定不行,既然是家族企業,那就讓子嗣們精誠合作吧。
在鍾離牧的計劃裡,鍾離禕還是未來家主的繼承人,南區的軍政大權還都在他的手中,兩個弟弟,鍾離盛和鍾離恂,一個管民事民生,一個負責商業開發,這樣一來,既可以相互制衡又可以相互依靠,還做到了主次分明,簡直是太英明瞭!
結果,計劃沒有變化快,馳騁疆場算得上是一員猛將的鐘離禕,用實際行動向父親和世人證明了,自己也就是一個將才,遠達不到帥才的境界,政治頭腦更是可以忽略不計,強行放在這個位置上,也就是個守成之輩。
哥哥的能力打了個折扣就算了,偏偏鍾離盛和鍾離恂的能力又不是一般的強,原時空,就是不錯的選手,擔得起忠義和果敢的評價,東吳滅亡之際,不多的戰死沙場之人,本時空,沒機會殺身成仁了,倒是多了不少歷練的機會,於是乎,在鍾離牧歪打正着的安排下,居然真的迸發出了強大的適應能力和工作潛力,鍾離盛,靠着爲民請命以及公正嚴明的執法力度,在南區的民間聲望都要刷爆了,鍾離恂,簡直就成了理財大師,不僅鍾離牧驚訝,就連王迪曾經也動了挖人的心思(準備前腳鍾離牧一命嗚呼後腳就給挖過來)。
三兄弟這麼一對比,鍾離禕,也就剩一個德行勉強匹配位置了,留給百姓的感覺,這貨也就是靠着長子的身份和憨厚的風格坐在了這個位置上,那兩位成績越出色,鍾離禕就越尷尬。
怎麼辦?難道老子也要刷聲望?可是哥哥我最擅長的就是軍事啊,眼下這荊州太平的很,攻略揚州又會顯得自己手太長,而且,離開了老巢,更不放心不是?
鍾離禕着急,他的“東宮”團隊也很着急,雖然說那兩位公子表面上看不出什麼異樣,但是畢竟掌握了錢袋子和聲望系統不是?鍾離牧活着還好說,死了怎麼辦?那王迪也不是什麼善茬,這要是前腳趁着家主死了,後腳挑逗三人兄弟鬩牆,藉機收回南區大權可如何是好?所以必須要有所行動。
既然聲望不好刷,那就賺錢好了,手裡有錢就會肚中有糧,就會心中不慌了。
賺錢的營生基本上都把控在了鍾離恂手裡,人家對自己這個兄長也算得上是畢恭畢敬,就這樣明搶也不太好(萬一搶過來還把買賣給幹賠了那就更打臉了),所以嘛,嘿嘿,幸好也不是所有的渠道都被你控制了……於是,鍾離禕就沾上了鴉片貿易(當時還沒有定義爲非法)這個躺着、閉着眼睛都能大把數錢的行當。
之所以留着這麼大的一個空檔,不是說鍾離恂先知先覺,也不是知道這玩意不好,而是因爲鴉片貿易被黑翼教給染指了,要想介入這個行當,就免不了和黑翼教打交道,而鍾離恂平時和鍾離盛要走的更近一些,鍾離盛是十分反感這個烏煙瘴氣的組織,自然全力阻止,鍾離恂又不差這一行業,所以,就沒有深入接觸,也就給了鍾離禕這個“機會”。
於是,鍾離禕就和黑翼教有了交集,前者能給後者足夠的行政方便,後者能給前者帶來數不盡的錢財利益,所以,可以說是一拍即合,只不過,礙於這個組織有些過於活潑眨眼,王迪又不太中意(鍾離禕再白癡,這點兒嗅覺還是有的),所以,即便有合作,也是僅限於鴉片貿易,且沒有公開站臺,只是默認了黑翼教在南區的擴張和蔓延、滲透而已。
但是,鍾離禕想要低調,黑翼教卻不管那一些,仗着有大公子這個實際掌權人的撐腰,總會有一些不知輕重的人做出一些違法亂紀的勾當,尤其是在發展新人入教這一點上,不可避免的出現“強買強賣”的舉動,於是,就有人犯到了鍾離盛的手裡。
鍾離盛,是個公正嚴明的人,明知道這幫無恥之徒是大哥關係密切的黑翼教手下,但依舊做到了秉公執法,只是,這秉公執法,在鍾離禕的眼裡就有些扎眼了,是一種掣肘,是一種變相的爭權,要人又沒要來,更是自覺臉上無光,一來二去,便有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