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吳軍來犯可以說是下了血本。
首先,剛剛到任的建平郡太守丁溫,除了帶來的500丁家親兵,又在當地徵調了1500人,此爲第一路人馬;另從武陵郡又僱傭了4000名五溪蠻(據步璿親眼所見,這幫玩意的確是合格的僱傭兵,只要價錢到位,真是拼命),此爲第二路人馬;步協親自率領4000(其中有1500步傢俬兵)從宜都郡出發,此爲第三路人馬,沒辦法,上次事件是個警醒,雖說這步璿比較渣吧,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孩子,再有個什麼好歹,步氏家族可就完蛋了,算了,還是自己這把老骨頭親自出馬吧;陸抗作爲中軍主帥,親率30000大軍,此爲第四路人馬。
放在王迪眼前的就是這份敵軍部署的大致情況,具體的進軍路線情報人員還沒有打探出來。
這個就和自己印象中的分量差不多,但具體數量、主力圍攻永安以後還有沒有其他攻略動作就不得而知了。
“我們現在可以投入的一線作戰部隊有多少人?”王迪問道。
“上次作戰沒什麼損失,而且所獲甚多,所以現在除了特務營擴編到400人外,其他四個營都達到了1000人的規模。”李特很得意:“再加上親衛隊,將近5000人了。”
“擴軍速度是不是快了點,”王迪表示憂慮:“戰鬥力有保證嗎?”
“都是賨人部落的底子,單打獨鬥的本領還是有的,作戰嘛,還需真刀真槍的磨練,所以,還得拿人去練。”李流說的雲淡風輕,看來這幫人還真是刀山火海爬過來的。
“也只好如此了,”王迪點頭,打仗這玩意他還真不明白,也只能一點點實踐總結提升,不然的話上次也不會那麼猥瑣。
“劉諶那裡恢復的怎麼樣了?”
“不太樂觀,”李特搖頭:“上次真是元氣大傷了,現在勉強恢復到800人,新兵居多,關鍵是將領這一塊補不過來,也只剩張紹、關彝和諸葛京三人,不得已,又把羅襲調了過去。”
“也好,眼下最危險便是羅憲了,所以羅襲暫時不會回永安了。”
“頂得住嗎,那位羅憲將軍沒有什麼太耀眼的戰功吧。”李庠是個數據流,想了想,真沒有。雖說不是一個團伙的,但也算是脣亡齒寒,羅憲被幹掉了,對他們而言也沒有什麼好處。
當然沒有什麼耀眼的戰功了,這一仗可是羅憲的成名之戰啊。
“我相信羅憲將軍,”王迪腦海中過了一遍,說道:“表面看吳軍勢大,實則我們是可以將之各個擊破的,從這個兵力部署來看,羅憲首要面對的就是五溪蠻和建平郡軍隊,尤其是前者,擺明了是犧牲品,一旦進攻受挫,丁溫勢必不會拼盡全力,那麼,步協就會出動了,到時候,羅憲加上暗處潛伏的閻宇,我相信步家軍隊又會遭遇一場失敗。”
“但陸抗這一路呢?”
“陸抗這一路無論如何也趕不上和步協會師,不管是實際調動能力、貽誤戰機可能,還是兩家的關係,都只有在步協失敗了以後纔會看到陸抗的身影,而在這之前,他都是一個威懾性的存在而已,不足爲慮。”
“也有一定道理,”李庠點頭:“那麼如果步協真的輸了,陸抗豈不是坐收漁翁之利?這幾萬人壓上來,羅憲就完了吧。”
“羅憲又不傻,到時候不會向魏國求援?屆時魏軍是直接馳援還是北線佯攻迫使陸抗退軍,那選擇可就是太多了。”
這倒不是王迪自己的猜測,歷史上的羅憲就是這麼幹的,陸抗大軍來襲,他真的搬救兵去了,至於當時求的是誰沒記住,不過現在嘛,哼哼,鍾會、鄧艾這幫妖孽可都活着呢。
“那我們就這麼眼睜睜看着,什麼都不做?”李流雙手一攤:“不趁着這個機會發展壯大,早晚是被吞掉的命運啊。”
“我們當然不能閒着,只不過我們的戰場並不在北井,也不在永安,巴東這片天地是不夠我們兄弟施展的!”王迪大笑:“當他們在這裡廝殺的難解難分時,就是我們幾個在另外幾個地方大展宏圖的時候,屆時我們留下一部分人馬守住蜂巢就可以了。”
“另外幾個地方?還留守蜂巢?子均胃口有點大啊,還留着蜂巢,難不成。。。。。。”李庠一愣:“附近這幾個地方都看中了?”
“不錯!建平郡、宜都郡、武陵郡這三個地方我都看中了!到時候再殺個回馬槍,巴東也不在話下,運氣好的話,涪陵郡也是我們的囊中之物!”王迪豪邁的說道。
“這兵力就不夠了吧。”李特粗略計算了下,摸着下巴憂慮地說道:“5000人是吞不下這些地方的,難不成還要擴軍?時間不夠啊。”
“兵力夠,很多事情未必一定要用戰爭的方式解決,而且運作的好,敵人的陣營中也會有爲我所用的力量,我之前也不是說了嗎?算計劉諶殿下有點多,這次會給他一個大禮,”王迪笑道:“至於時間,也夠,步協雖說是勝算不大,但是兩三個月以沒還撐得住,陸抗要動也是三個月以後的事情,那纔是我們行動的最佳時機。”
“那這段時間我們幹什麼?”
“我經營蜂巢,你們兄弟三人未來就要分開一下了,但那幾個地方提前佈局,方法我出,誰愛去哪裡自己商量着辦。”
“你又看家?我們又要東奔西走?”李流又不服了:“上次也是這樣。”
“你以爲這活就輕鬆了?不把這裡經營好了我們連退路都沒有。”王迪痛心疾首:“放心,你們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各大娛樂場所的收入分紅少不了的。”
“子均說哪裡話!”李庠正色道:“我們是那種貪圖富貴的人嗎?那就這樣定了吧。”
“。。。。。。”
王迪幾人暫且按下不表。
巴東治所永安城內,太守府邸。
兩人圍坐,一人立於身旁。
“文平,這段時間辛苦了。”
“哈哈,老夫不辛苦,這半年多山裡的日子很悠哉,快樂似神仙啊,要不是形勢危急,老夫還不回來呢,倒是令則,被這平日的瑣事和突如其來的軍務煩的要死吧?”
“還好,倒是體會到了將軍的不易。先生,坐吧。”羅憲苦笑,隨即和旁邊站立之人說道。
羅憲對閻宇還是發自內心的尊敬的,當初爲黃皓所阻,不說前途盡毀,也是升遷無望了,只能終老於巴東郡,好在閻宇居然力挺自己,讓自己在這巴東有了立足之地,前段時間更是將永安都督實職全都轉交給自己,這份信任真是令他受寵若驚,所以,雖然不是很瞭解這個青年,不知道他有什麼膩害的地方,但只要閻宇對他無比信任,自己也是要禮遇有加的。
“習慣了,站着舒服。”
“令則知足吧,起初遇到先生時,不光不愛坐着,還喜歡走來走去,晃的我頭暈。”
坐着的二人正是閻宇和羅憲,而站着的則是那個神秘的蒙面青年。
嗯,沒錯,此刻還蒙着面。
“令則,眼下的局勢如何看?如果按照最壞的發展,陸抗也介入進來的話,老夫恐怕也是應付不來啊。”閻宇嘆了口氣。現在可不是吹噓的,自己雖然也算是經年宿將,鎮守過南中和永安,朝廷對自己的評價也夠得上勤勉精幹,可也就是個太平將軍,業績是比不上馬忠這樣的後期五虎將,只不過是官場之上混的明白些,所以他才需要羅憲這樣真有水平的人,至於爲什麼如此信任羅憲,都是源自於當年這個蒙面青年對他的力挺。
“當年鎮守漢中的太守魏文長曾經說過,十萬人來,吞之,舉國來犯,拒之。令則不才,兩萬以內,吞之,五萬以上,拒之。”羅憲捻鬚自信說道。
“對手可是陸抗,萬不可輕敵,其父是陸遜。。。。。。”閻宇提醒道。
“文平老將軍可知這陸抗帶兵有何戰績?”
“這,”閻宇一頓,看了蒙面青年一眼,說道:“陸抗20歲時便爲建武校尉,領其父陸遜部衆五千人,駐守武昌,爲立節中郎將,屯守柴桑,皆以治軍嚴整爲人稱道,後來援助壽春諸葛誕也有軍功。”
“治軍嚴整你我二人恐怕不遜於他,援助壽春,壽春不還是淪陷,諸葛誕不還是敗亡?可見就是一個循規蹈矩之人,不足爲慮。”羅憲明白了,陸抗在閻宇心中分量很重,應該都是這個青年薰陶的,不知道此人有何本事。所以,還需要繼續洗腦:“其實軍中有人看重陸抗,多半有其父親陸遜當年。。。。。。的影響。”哎,夷陵之戰,大漢的殤痛,紮在心頭上的一根刺,不提也罷。
“羅將軍即如此說,想必也是成竹在胸,如此也好,只不過還需注意一人。”蒙面青年拱手說道。
“可是劉諶?先生放心,”羅憲笑道:“之前一戰已經元氣大傷,且我將羅襲派了過去,掌握了一部分軍隊,掀不起什麼風浪,我到是怕他力量太弱,幫不上什麼忙。”
“不是劉諶,”青年看了閻宇一眼:“前些日子我們在劉諶身邊放了一枚棋子,從現在掌握的信息看,不僅是羅尚將軍,就連我們也都低估了他,現在有些失控了。”
“誰?”
“王迪。”說罷,抖了抖手中的竹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