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麗跪坐起來,抓着孝敏的手更緊了。
“難道你忘記t-ara是怎麼來的嗎?忘記我們曾經遭遇過什麼嗎?你知不知道,有無數個夜晚,我都在睡夢中慶幸,能夠成爲t-ara的一員。如果沒有t-ara,我現在一定不能作爲藝人出道,或許早就找了一個普通人,過着平凡而瑣碎的生活呢。雖然我從來沒有說過什麼,也沒有爲大家做過什麼,但是!t-ara在我的心目中,是最珍貴的財富啊!”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會懷疑她對t-ara的忠誠。
這可是她人生中最好的年華和歲月啊,差不多承載了她的青春裡最美麗的一部分。
有一天當她老了,一定會爲年輕時的渾渾噩噩而羞愧,但同樣也會爲成爲t-ara的一員而驕傲的。
最讓她難過的是,說出這樣話的人,竟然是同組合裡的成員。
明明在一起同甘共苦了那麼久,又一起經歷了最艱難的時刻,爲什麼孝敏會不懂她的心呢?
任憑她說的多麼真誠而激昂,孝敏卻不爲所動。
此時的孝敏已經變得疑神疑鬼,對任何事情都充滿了不信任感。
沒辦法,從這次的事件一開始,她就揹負了無與倫比的壓力,同時還十分的自責。
不正常的心態下,考慮問題自然沒有那麼的仔細和全面。
一旦一個偏執狂陷入了偏執當中,那麼真的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偏偏孝敏還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總喜歡胡思亂想,那就更加的可怕了。
別人還沒有怎麼樣,她自己就腦補出了一大堆的東西。
“歐尼也對活動疲倦了吧?畢竟沒日沒夜的辛苦,人也累壞了。再說也不年輕了,該爲終生大事考慮了,是嗎?”
直直地看着居麗,孝敏說的話如同誅心的劍,每一個字都將居麗刺的千瘡百孔。
“你在說什麼呀?爲什麼平白無故的這麼認定別人啊?樸孝敏,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啊!”
居麗的心裡有一千個不信,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在孝敏的心目中變成了這個形象。
孝敏淒涼一笑,卻不知道說出來的話給居麗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歐巴多好啊,有才華,有能力,會賺錢,又是大名人。能夠抓住這樣的男人,一輩子都可以幸福了吧?和愛情相比,作爲t-ara的成員不是太辛苦了嗎?”
居麗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木然地坐在那裡。
“孝敏啊,你爲什麼會這樣想我?”
孝敏的眼淚刷刷刷地流,如同決堤的洪水。
“歐尼,你知道這一切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嗎?就是那次啊,你不告而別,突然和歐巴跑去了日本遊玩。就是在那天,因爲彌補你的缺席,我才和華英爆發了衝突的。就在保姆車裡,我……我給了她一巴掌。所以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在歐尼的心裡,t-ara或許不是最重要的。”
說完,孝敏一躍而起,一邊擦拭着臉頰的淚水,一邊急急地跑了出去。
唯獨剩下居麗一個人完全傻眼了。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一切事件的起源,居然就是自己任性的那一天。
那一天,她和樸政赫玩的十分歡樂。甚至可以說,那是她這幾年裡最快樂的一天。
難道這就是孽緣嗎?
當時有多麼的快樂,現在的她就有多麼的痛苦。
完全失去了意識的居麗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家裡的,反正面對媽媽關心而擔憂的眼神,她連一個笑臉都擠不出來。
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她只能把自己藏在黑暗的被子底下,完全不敢見一丁點的光亮。
一直以爲組合如今的遭遇,都是像樸政赫說的那樣,是被人利用了。
結果真正的起源,卻是自己的任性。
是自己的無法無天害的組合走到了今天,也是因爲自己的瘋狂讓孝敏揹負了沉重的悲傷。
怎麼對得起辛勤活動、渾身是傷的成員們啊?
不提居麗這邊的揪心和痛苦,那邊把一切都攤開來說的孝敏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回到家中,就迎上了姜敏荷關切的目光。
“丫頭啊,你可總算是回來了。你知不知道爸爸、媽媽有多擔心啊?爲什麼打給你的電話你都不接啊?”
爲人父母的,一顆心全都維繫在子女的身上。
這兩天雖然一直忙着樸政勳的婚禮,但姜敏荷卻時時關注着女兒的情況。
奈何分身乏術,而且孝敏的電話始終打不通,更加讓她焦躁。
幸好今天孝敏回來了,不然的話她都要衝到ccm公司去了。
不管在外面遭遇了多大的艱難,孝敏都不想要讓父母擔心,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只是說道:“沒事,一切都很好。我有點累了,先回房間了。”
看着孝敏側身而過的背影,姜敏荷幾次欲說點什麼,卻都卡在了喉嚨裡。
唉,女兒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不再是當年那個哭着、喊着找媽媽的小孩子了。
雖然爲女兒的事情擔驚受怕,可娛樂圈的道道,姜敏荷完全不懂,只能眼巴巴地乾着急。
到了晚飯時間,姜敏荷做了一桌子的菜,來到孝敏的門前,敲了敲,問道:“孩子,出來吃飯吧?”
結果房間裡一片安靜,並沒有人回答。
“敏呢,出來吃飯啦!”
姜敏荷以爲孝敏睡着了,又大聲叫了一次。
結果還是同樣的,裡面並沒有人迴應。
這一下姜敏荷有點慌了,忙不迭地跑出去,翻箱倒櫃之後,找到了孝敏房間的鑰匙。
這個時候,她的心裡無比的驚惶,因爲她想起了那些出事的明星。
諸如李恩珠、鄭多彬等等,這些人全都承受不住壓力,最終走上了絕路。
她可就這麼一個女兒啊,要是也出現了意外,可該怎麼活啊?
越想越害怕,手上就越慌亂,姜敏荷試了好幾次,卻始終無法被鑰匙插進去。
這時聽到動靜的樸五南走了過來,疑惑地問道:“你這是幹什麼呢?”
姜敏荷都哭出來了,嘶啞地喊道:“還愣着幹什麼?快點過來打開啊。傻孩子啊,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樸五南也被唬了一跳,連忙衝過來,三下五除二就把房門打開了。
姜敏荷幾乎就是貼着門撞進去的,衝進去之後,根本不顧自己是磕着還是碰着,只是看向牀上。
只看了一眼,她就心膽欲裂,嚎叫着撲了過去。
“孩子,你要幹什麼啊?”
緊跟着進來的樸五南也懵了,緊跟着跑了上來。
“呀,呀,呀,傻孩子,你在幹什麼呢?快點放下。”
只見孝敏一個人安靜地坐在牀上,可是她的手裡卻握着一把刀,空洞而無神的眼睛不知道看向哪裡,整個人木然而呆滯,好像靈魂已經被抽走了一樣。
這種情況下,她的手裡拿着刀,誰都知道要幹什麼。
完全瘋了的姜敏荷什麼也顧不上了,衝上去之後,直接一把抓在了刀刃上。很快的,汩汩的熱血就順着指縫和刀片滴落到了牀上。
姜敏荷哽咽着嗓子,另一隻手緊緊抱住孝敏。
“孩子,媽媽還在呢,你忍心拋下媽媽嗎?你讓媽媽今後怎麼活啊?”
看到了冒着腥味的鮮血,孝敏也一下子活了起來。剛纔拼盡全力僞裝的無所謂瞬間崩潰,整個人都嚎啕大哭起來。
“媽媽,媽媽,是不是我死了,這一切就都結束了?都是我的錯,是我讓政赫歐巴傷心了,是我讓t-ara變成了這樣。如果我以死謝罪的話,那些人是不是就不會罵我們了?”
樸五南看到妻子受傷了,什麼也不管了,死命地掰開了孝敏的手,把刀子搶了下來。
姜敏荷卻不顧自己的傷勢,只是牢牢地抱着孝敏,整個人都失去理智了。
“咱們不做了,不做了行嗎?這世界,到底要把人逼成什麼樣?女兒,我們回家,咱們不做這個破藝人了。女兒,我們回去,安安靜靜的生活,好嗎?”
孝敏也是一樣的狀態,只是窩在媽媽的懷裡,一個勁地嘶喊着。
“爲什麼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什麼了?”“爲什麼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什麼了?”
看着她們母女的樣子,樸五南心懷激盪,只恨不得手裡的刀子是割在自己身上。
他這一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啊?
老天爺,有什麼苦難你就落在我的頭上不行嗎?
爲什麼非要折磨我的孩子,讓我眼睜睜地看着痛苦,卻無能爲力。
原以爲這一次樸政勳的婚禮,一家人終於可以拋棄前嫌,幸福和睦地相處了。
可是沒想到,孝敏這裡卻出了更嚴重的狀況。
樸五南很自責,覺得這應該是上天對自己的報應。如果不是當年自己的暴戾和偏頗,導致樸政赫兄弟倆含恨而去,一個好好的家就不會這樣。
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全都是當年的因果啊。
一時間,房間裡的三個人全都陷入了悲苦之中。
孝敏的絕望、姜敏荷的癲狂和樸五南的自責,組成了最哀傷的旋律。
這個原本可以很溫馨的家裡,上演了人世間最悽慘的一幕。
老而衰弱的樸五南無助地站在窗前,除了看着牀上的一對母女擁抱哭泣之外,一點辦法都沒有。
此時此刻的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