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智喜的失誤只不過是一個小插曲,對這期節目的整體錄製,並不產生什麼影響。
總體來說,節目組的準備十分充分,前來表演的歌手也對這次的活動很重視。
一直到節目結束,整場的表現都十分精彩。
觀看了現場直播的局領導也對大家的工作十分滿意,親自給金英權打電話進行了表揚。
完美地做完了這期節目,金英權更是高興,當場就發話,晚上全節目組進行聚餐。
聽說晚上有酒喝,大家都忘卻了疲憊,紛紛開始進行收尾工作。
因爲有兩個場地,所以整理的工作也多了一倍。
一直忙到晚上八點鐘,纔算是看到了終點。
到了這個時候,金英權等人就先去酒店了,留下了樸政赫、畢津浩等幾個忙內在現場,監督着道具組將東西都裝車運走。
沒有比自己官大的人在了,樸政赫與畢津浩都鬆了一口氣,紛紛找到地方坐下,擰開了水瓶,開始補充水份。
就在這時,一個神神秘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好,pd,恭喜今天的節目大獲成功。”
樸政赫轉頭看去,只見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肥胖的臉上掛着黃豆一樣的小眼睛。
額頭十分大,因爲禿頂的緣故,似乎都要延伸到後腦勺去了。
眼睛雖小,但滴溜溜亂轉的眼球,說明此人性情狡獪,不像善茬。
有了先入爲主的印象,樸政赫小心了一些。“請問你是哪位,怎麼進來的?”
男子似乎很是得意,舉了舉手中的相機,說道:“我是d社的記者黃燦勝,不知道可以問一些問題嗎?”
樸政赫眉頭一皺,有些不喜。
d社他當然知道,前世很多韓國藝人的戀情基本上都是這家媒體曝光的。
d社全稱是dispatch,是一家以娛樂八卦新聞爲主要內容的媒體。雖然直到2011年d社纔算是正式成立,但是它的前身早就有了。
之所以d社能夠得到其他的娛樂媒體得不到的情報,曝光了那麼多令人震撼的娛樂新聞,還是跟它的背景分不開關係。
有傳d社的資方里面,有sk集團的背景。
而sk則是韓國三大財團之一,業務涉及到韓國的方方面面,這也方便了d社的觸角展開。
對於這樣背景的記者找到頭上,樸政赫自然更加的警惕。“對不起,我只是一個pd,似乎沒有你想要的東西。就請離開吧,不要干擾我們的工作。”
被人下了逐客令,黃燦勝並沒有感到難堪。“誒,pd幹嘛做的這麼絕呢?大家都是混口飯吃的,指不定什麼時候,誰就要靠別人拉一把。再說了,pd是做節目的,想要有知名度,也離不開我們這些記者不是?”
樸政赫莞爾一笑,依舊跟他保持着距離。“讓你操心了,不過我現在還是新人,距離能夠製作節目的時候還早着呢。所以高攀不起閣下這樣的大記者,還是請回吧。”
黃燦勝依舊沒有走,而是在兜裡掏了一下,隨後用拿出來的東西拍着樸政赫的手裡。“看不出來,pd雖然是新人,但做這樣的事情真是老手啊。知道你想要這個,我都準備好了。現在我們是平等交易的關係,總沒有什麼問題了吧?”
樸政赫低頭看去,才發現這個傢伙拿着的,居然是一打鈔票。
具體有多少,一打眼看不真切。
不過肯定不多,對他這樣的小fd,對方也沒有必要下更大的本錢。
樸政赫是貪財,誰叫他窮慣了呢。但他更清楚,什麼樣的錢能拿、什麼樣的錢不能拿。
這個黃燦勝一看就不像好東西,一旦被他纏上,今後就別想安生了。
所以他的笑容也冷了下來,隨後一揮,就將對方的胳膊拍開了。“我說,省省吧,這裡沒有你想要的東西。再糾纏下去,我就讓保安送你一程了。”
黃燦勝終於收起了笑臉,似乎是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新人這麼難對付。“我說pd,難道你跟天上智喜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嗎?爲什麼這麼怕我問呢?聽說今天在舞臺上,天上智喜出了事故了。如果pd不告訴我的話,真的要懷疑你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了?啊真是,誰叫我們新聞媒體就是幹這個的呢。”
這是收買不成改成威脅了。
樸政赫緩緩站了起來,比黃燦勝差不多高了半個頭。
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個混蛋,氣勢十足。“民事訴訟法規定,無端誣陷將會被判處罰金七百萬、公開道歉。如果是新聞媒體蓄意而爲,則屬於誤導公衆認知罪,當事人會被判處監禁三年、罰金五千萬。如果你要這麼做的話,我會奉陪到底的。順便告訴你,我在高麗大學讀書的時候,還兼修了法律。教授我法律的教授,曾經也教導過一位學生。我的這位學長,如今正是首爾市長。”
黃燦勝被他的氣勢所奪,聽一句就退一步。直到後退了四、五米,才勉強站定。
同時也知道,他的所有的計劃都破產了。
對方這個年輕的傢伙,哪裡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白,簡直跟老油條沒有什麼區別。
至於首爾市長是誰,他更加的清楚了。
那位如今可是總統的熱門人選,將來說不定會入主青瓦臺的。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小子儘管只是一個新人pd,但是族譜相當的強硬,可不是他能夠隨便得罪的。
知道自己的計劃行不通了,黃燦勝也沒有臉面繼續留下來。勉強說着場面話,“pdxi,真有你的。我們來日方長,邊走邊看吧。”
說完,他就落荒而逃。
看着他驚慌的背影,樸政赫自得地笑了起來。
他漸漸地發現,自己對韓國的社會生活規則,已經開始摸到了一些門道。
就好比他用來威脅黃燦勝的那位學長,想起這個人的時候,就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想不到這個倒黴的樸政赫,就讀的大學居然有這麼一位厲害的前輩。
在他的記憶裡,前世這位學長真的當上了韓國總統。
雖然名聲不是很好,但畢竟是韓國總統,遠遠不是黃燦勝這種小記者惹得起的。
至於說樸政赫如果遇到事情,能否請動這位前輩幫忙。如果是前世的話,樸政赫肯定會嗤鼻而笑,根本想都不敢想。
但是這一世,在韓國,樸政赫卻知道,完全有可能。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族譜。
在韓國,族譜有兩個概念。
其中一個就是表面的字意,表示一個人的家族傳承。
來自哪裡,姓誰名誰,家裡祖上有什麼人,現在有什麼人。
說穿了,就跟“我爸是李剛”一個意思。
家世了不起的人,自然也會在這個社會上混的好。就像三星會長的兒子,肯定不會去搬磚就是了。
在這個“族譜”上,樸政赫可沒有什麼值得自豪的。
他印象中那位不來往的親生父親,只是一家公司的中層管理人員,遠遠談不上了不起。
而族譜的另外一層意思,對他而言,可就厲害了。
他是高麗大學出身,不管去到哪裡,都脫不開高麗大學的影子。
偏偏韓國又是一個十分重視師門的地方,同一所學校畢業、同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前後輩,那關係憑空就親密了不少。
在韓國,高麗大本身就是名門,出身的名人更是不計其數。
這些人分佈在韓國的各個階層,有很多人都很有影響力。
只要樸政赫爆出他是高麗大出身,就能夠得到同校校友和前輩們的照顧。
假如要是他和那些校友、前輩還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那就更加親密了。
基本上只要他開口,不是犯法的事情,就會有一羣人幫他。
這一點,在他剛入職的時候,最爲明顯。
他和畢津浩同期入職,但是在綜藝三室室長金久山那裡,就青睞於畢津浩、對他很看不上眼。
因爲金久山和畢津浩一樣,都是延世大出身。
而在韓國教育界,高麗大和延世大簡直是冤家死對頭。
兩校的爭鬥,在各個方面的展開。學校排名、體育運動、教出來的名人等等,不一而足。
樸政赫之所以會認識畢津浩,就是因爲他們都是各自學校的足球隊成員。
在大學生足球聯賽上,畢津浩作爲前鋒幫着延世大得到了不少分數。
結果一次突破的時候,被主角使壞放倒,臉都摔出血了。
因爲這件事,兩隊的球員在球場上就打了起來。
而當時在現場看球的,還有兩校的校長。
結果這兩位德高望重的學者不但沒有阻止學生們的互毆,自己還在主席臺上打了起來。
回到學校之後,因爲樸政赫他們隊打架上面完全壓制了延世大隊,還得到了校長的嚴重表揚。
特別是在得知樸政赫是貧困生後,還給他免除了學費,頒發了獎學金。
高麗大內沒有人覺得這樣不對,相反還把他當成了英雄。
就是因爲他敢打敢拼,狠狠地教訓了延世大的那幫狗崽子。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和畢津浩之間就結仇了。
當樸政赫與黃燦勝交鋒的時候,畢津浩就在一邊看着。
及至黃燦勝離開之後,畢津浩想了想,也悄悄地離開了。
樸政赫正指揮着搬東西,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身影。
畢津浩一路快走,終於在停車場堵到了黃燦勝。
“誒,黃記者,爲什麼這麼着急走啊?那個木頭不會交朋友,難道我也不會嗎?我覺得我們之間應該好好聊聊。”畢津浩笑眯眯地走過去。
與此同時,黃燦勝也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