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和徐賢是在六點出發的。
路上同行之人有學生有青年以及少量中年人，老年人鮮少見到。
夜色漸黑，四周的風景更多隻是暗影重重，隱現嶙峋山峰。
秦明揹着一個包，徐賢也揹着一個包。
“待會兒記得戴手套。”秦明淺笑道。
“需要手套嗎？”
“嗯，待會兒攀登，因地勢險峻，都有鎖鏈扶着上去。”秦明解釋道。
“哦。”徐賢點點頭，仰頭看上頭，漆黑的黑色中有零星燈光。一路上去有燈光相伴，夜晚爬華山的人多了去，燈光實屬必然。
秦明和徐賢一路交談往上，對於兩個說韓語的人還是引了不少矚目。
行一程，歇一程，一路漫談攀往北峰。
笑一程，鬧一程，沿途灑滿二人歡趣。
北峰海拔1614米，爲華山四主峰之一，因位置居北得名。北峰四面懸絕，上冠景雲，下通地脈，巍然獨秀，有若雲臺，因此又名雲臺峰。
北峰是四峰中最低一處，最高爲南峰。秦明計劃先攀上北峰，歇一陣爭取在凌晨四五點登至東峰。東峰是著名的觀日出之地，人稱朝陽臺，東峰也因之被稱爲朝陽峰。
當秦明和徐賢攀上北峰之時時間並不太慢，然而，夜已深，什麼景緻都已看不清。
“累嗎？”秦明和徐賢找了個地方休息，笑問道。
“還好。”徐賢喘着氣，勉力笑道。
“現在就累了可不行。”秦明笑道，“凡登山，行百里者半九十，這只是剛剛開始，往後更加不易。”
肌肉發酸，難免讓人生出惰性，不想再向前。但是，徐賢是毅力堅定者，這樣的困難不會讓她屈服。
“沒事，我一定會到最高峰的！”徐賢握緊拳頭。
“哈哈，好，那我們凌晨到東峰後再轉戰南峰！”秦明拍拍徐賢的肩膀。
徐賢咬牙：“好。”
徐賢從小到大都沒有爬過這麼高的山，韓國的山纔多高？和華山一比小巫見大巫，爬到北峰已然極爲艱難。
秦明見徐賢如此輕聲道：“再歇一歇，歇好了我們再上去。”
“嗯。”徐賢頷首，她瞅了眼秦明奇怪問道，“你不累嗎秦明？你天天都在公司，都沒有去鍛鍊，我可以是天天練舞。”
秦明拍拍自己的胸口：“家裡就有健身房，平時沒少鍛鍊，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是嗎？”
“當然。”兩個女朋友，秦明能不加緊鍛鍊身體麼？哦不，現在應該說是三個了。
“趁現在歇着，我們來學學中文吧。”徐賢眼前一亮，對秦明說道。秦明之前說要讓她學中文她記着，她想要學得很好嚇秦明一跳。
現在有時間就別浪費！
“嗯~我覺得中文還是要系統學比較好。先學習拼音，把拼音學會了，每一個字念標準了纔好。”秦明想了想說道，“你們都按照韓國書本學的，蹩腳得很，我聽起來跟哪個地方的口音一樣。”
“會嗎？我覺得很標準啊。”徐賢歪着腦袋，“感覺沒區別。”
秦明失笑：“你是中國人還是我是中國人？標不標準我會不清楚？”
“呃。”徐賢抿嘴。
“所以，聽我的，要學就找有拼音的開始學。發音都是靠拼音，拼音會了再慢慢學詞語，句子。你是練習舞蹈一定很清楚基礎的重要性，中文也一樣，拼音是基礎，如果你拼音都不會那就別說學習了。”秦明說道。
“這樣啊。”徐賢點頭，坐下從背後拿起包。
“你幹嘛？”秦明微異問道。
“拿筆記本。”
“拿筆記本幹什麼？”
“記下來。”
“……”秦明差點沒噴出來，“記什麼啊？沒必要吧。”
“有必要，你不是讓我學習中文嗎，我一定要學好，這些都是經驗，一定要記下來。”徐賢點着頭竟然真的從包裡拿出本子。
“對了，秦明，你把手機的手電筒打開，幫我照一下。”
“……”秦明失笑，“好~”
秦明拉着長音無奈掏出手機給徐賢照明。
剛剛爬華山人很多，一隊隊的，可越往上人越少，到最後基本就只有自己同行之人。秦明和徐賢到了北峰，旁人都已經不見了蹤影，可還是偶有人經過，這不，剛經過的這個看到秦明和徐賢不由得投來注目。
秦明和徐賢的舉動有些怪異，在這幹什麼？
徐賢記錄下來將筆記本收拾好，放入包內，笑眯眯道：“好啦。”
“……”秦明盯着徐賢的包看了許久，“我比較好奇的是，你爲什麼隨身還帶筆記本，正常人不會帶這個。”
“這是我的習慣，我怕我自己會忘掉一些事情，所以時常都會將筆記本放在書包裡，東西記在筆記本里讓我不會忘記。”徐賢收拾好重新背上書包。
秦明側眼：“那爲什麼我還在你書包裡看到書？”
“唔，看書能陶冶情操，爲什麼不能帶？”徐賢反而奇了。
“……”秦明吐槽，“那你不會放山下酒店啊？嫌自己爬的太輕鬆是不是？難怪爬到這裡就累了，是你的包太重了。”
徐賢不好意思了，不過在微黯的夜光下看不到她的臉紅，她低聲嘀咕道：“我只是想在山上拍點拿着書的照片。”
秦明拍着腦門：“得得得，還真是藝人。”
秦明無奈伸出手：“拿來吧。”
“什麼？”徐賢一愕。
“你的包啊。”秦明指着包，“這麼重的包你怎麼背，我幫你背上去。”
“啊，那你的呢？”徐賢心中莫名一甜，這是關心自己對嗎？這種感覺真好。
秦明伸手自己抓起徐賢的揹包，一手從徐賢肩上將揹包肩帶拉下：“你管我。”
徐賢包到了自己手上，秦明翻身背了上去，壓在自己的揹包上。
“這不會累嗎？”徐賢猶豫。
“我都不嫌你擔心什麼。”秦明掂了掂揹包轉身往前走，“該上路了。”
“嗯。”徐賢看着秦明的背影心中甜蜜，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行百里者半於九十，越到後面越難，距離朝陽峰越來越近，腳卻越來越沉重。徐賢的腳已經擡不起來，重如注鉛。
“秦明，你累嗎？”徐賢擔心秦明，背了兩個包，關鍵自己的包還死沉死沉的。
“還好。”秦明淡笑，“你累了？”
徐賢有些不好意思，還是點頭：“嗯，有點。”
“我們再休息一會兒。”秦明笑道。
“可是……”徐賢發現自己的腳有些不聽使喚，她生出了一絲不想走的念頭。
“怎麼了？”秦明問道。
“沒，沒什麼。”徐賢抿嘴，之前才說了自己不可能會泄氣，現在哪還好意思說自己不想爬了。
“先休息一下我們再走，快了，馬上就到了。現在時間已經四點鐘，要想趕上日出得快點。”秦明仰頭看上前方。
“……嗯。”徐賢直覺得腿都擡不起來，擡一步腿都在發抖，這怎麼爬？
秦明看了看時間：“休息五分鐘，早點趕過去比較好。”
“嗯。”徐賢苦笑，五分鐘，好像不夠吧。
秦明從包裡拿出水遞給徐賢：“喏。”
徐賢接過水喝了幾口，慢慢休息。
五分鐘很快就到，秦明提了提揹包：“走吧。”
“唔……嗯。”徐賢咬着牙開始擡腳。
秦明和徐賢並肩而行，一看徐賢的腳步不由得問道：“腳很酸？”
“沒事，我能走。”徐賢忙道。
秦明搖搖頭：“別逞強了，如果太難受的話就再休息休息吧。”
“不能休息，再休息肌肉更加放鬆更疼了。”徐賢道。
“可你這樣子，能爬嗎？”秦明笑問道。
“我……”徐賢咬着嘴脣，走路她都覺得艱難呢。
秦明舒了口氣：“算了，我來扶你，不過也只有這一段路。路段陡的只能你自己來，兩個人沒法走。”
徐賢心中一動，臉色保持淡淡然：“我知道。”
讓秦明扶着自己，徐賢有些心動。
往上爬並非只有陡階，還有許多平緩路段，這一段不算很陡也不是平緩路段，秦明扶着沒有問題。
秦明走到徐賢身旁，一手放在徐賢腰間微微提着她。
沒走兩步徐賢就推開了秦明：“還算算了吧，這反而更難走。”
還沒來得體會這種感覺徐賢便推開，實在太難走了。
“那怎麼辦？時間不多了，這到什麼還有一段距離。”秦明皺眉，“趕不上日出了。”
徐賢咬牙：“沒關係，我忍忍，應該沒關係。”
秦明猶豫片刻：“我拉着你，來！”
秦明對徐賢伸出手，徐賢頓住片刻將自己的手放在秦明手掌心。因爲兩人都戴着手套，秦明和徐賢都感受不到對方手的觸感。
多了秦明的幫助，徐賢邁不動之時都會有強有力的力量拉着她向前，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距離朝陽峰頂很遠，也很近，徐賢方纔覺得很遙遠，彷彿一輩子都爬不上去，可因爲秦明的手，上去後她卻覺得太近了，讓她還沒有好好感受秦明的溫暖就到了峰頂。
峰頂此刻已經有很多人在上面，早早就到的人不少，他們都是在等着看日出。
“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