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車子裡,泰妍似乎將身邊的一切都忘記般,低頭摩挲着手上的戒指。當發現戒指丟掉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在意!像是心臟裂開般的感覺,讓她幾乎忘記怎麼呼吸。
金聖元打開暖氣,在方向盤上摩挲片刻才緩緩開動車子。
半晌後,泰妍突然感覺有些不對,這才擡頭看去,卻發現車子所駛的方向居然不是前往公司,也不是別墅或者自己宿舍,於是有些奇怪地轉頭看向他。
金聖元瞥到她好奇的小臉,笑了笑,卻沒有解釋。
泰妍見狀,鼓鼓嘴,又自低頭開始撫弄自己的戒指,難道還怕他把自己賣掉不成?
沒用多久,泰妍便被眼前突然明亮的色彩驚醒,再次擡頭,出現在面前的居然是霓虹閃爍的首爾大橋。
瞬間,一股汩汩的暖流在泰妍心間淌過,一些過往的情形不再在腦海閃過:2005年九月,他一語成讖,帶着險些被淋成落湯雞的自己返回小樓,當時自己不知怎的居然在陌生男前輩家裡洗澡;2008年初,漢江大橋前邊的拍照,當時的他還沒有這麼強勢,自己故意捉弄他,給他拍下很多“屈辱照片”,現在還存在自己的手機中……想着想着,泰妍的下脣不知不覺翹了起來,勾勒出一個甜蜜的弧度,恍惚的小臉在透過車窗照射進來的明亮燈光下,散發着一種驚心動魄的色彩。
金聖元靜靜地看着她,滿臉溫情,眉頭卻好似鎖着一層淡淡的輕霧,不太明顯。
“很久沒有來看漢江了!”一會兒後,泰妍突然轉頭對他說道,“OPPA我們去橋上走一走好不好?”
“嗯。”金聖元幫她緊了緊衣服,提了提拉鍊,裹好圍巾,又把外套上的帽子幫她戴上,看了看沒有疏漏的地方,纔對怔怔的她說道:“走吧。”
“呃、哦。”泰妍好似突然驚醒般,慌慌張張地應了一聲,轉身下車。他怎麼會突然對自己這麼好?兩人的關係明明還在恢復中,依照泰妍的估計,至少需要幾個月才能完全恢復以前那種親密的關係,可是今天他對自己儼然和以前一模一樣!
不是不喜歡,而是太突然,泰妍隱隱感到一絲不安。直到金聖元下車,過來抱住自己的肩膀向橋上走去,她才暫時放下這個心思。
“OPPA,衣服給你穿。”泰妍試圖脫下厚重的外套給金聖元。他把棉衣外套給了自己,現在身上只有一件普通的毛衣外套。
“不用,”金聖元拉下她的手,輕笑着說道,“冷了我會抱着你取暖的。”說完,還低頭在她的小臉上蹭了蹭。
“他這是在向自己撒嬌?”泰妍呆了一下。這種行爲,哪怕是以前他也很少做,今天怎麼到底怎麼回事?
金聖元看到泰妍有些錯愕的小臉,瞬間便明白了她的心思,心頭閃過一抹濃濃的愧疚,而後頓足捧住她的小臉說道:“有些人有些事,可能一轉身就是一輩子,到時候想追都追不回來了。”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沒有任何解釋,但泰妍卻微微一愕,而後突然生出一股強烈的衝動,剛剛停歇沒多久的眼淚好像絕了堤的河水一般,再也收不住,猛地張開雙臂抱住金聖元哭叫道:“OPPA!嗚嗚嗚……”
金聖元抱着泰妍,雖然暫時不知道怎麼處理三人間的關係,但他不想失去泰妍。在這方面,他是個很自私的人。不知道徐媽媽如果知道自己的話被他用來做這種事,會作何感想?
“再哭下去,被風一吹,你的小臉就凍了。”半晌後,金聖元將她還沒有停歇的架勢,於是笑着對她說道。
之前因爲決定轉身投入jessica的懷抱,所以他反倒將前段時間的誤會看得透徹明瞭,又加上事情的大反轉,他突然成熟起來——前面的心境轉變只是一個開端,原本需要一段適應的時期,卻因爲今夜的催化幾乎瞬間完成——此刻對泰妍溫柔備至,愧疚只是一個小方面,真正的原因還是發自內心的喜歡。當時明明想要扔掉戒指,卻被他輕輕放在桌上,就是最真實的內心反應。
剛剛對jessica是發自內心的喜歡,現在對泰妍又是發自內心的喜歡,金聖元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成爲了jessica所說的“花花公子”,眉頭上的輕霧不禁更濃了一分。
聽到金聖元的“恐嚇”,泰妍這才緩緩收住眼淚,在他的胸口左右蹭了蹭小臉,才擡起頭。
金聖元笑了笑,仔細幫她把小臉擦乾淨,又用圍巾幫她裹好,這才放心。
雖然是在寒冷的冬夜,冷風呼嘯,但泰妍卻感覺自己面前的世界豁然開朗,一切都變得那麼可愛,腳步不知不覺變得輕快起來,而後開始蹦蹦跳跳,就像金聖元那天晨跑時見到的小學生一般。
看到她歡快的樣子,金聖元的心情也不禁變得明朗許多,雙手插在口袋裡,輕笑着跟在她身後。只是眉宇間的輕霧卻一絲都沒有減少。
“OPPA,快點來追我啊!跑起來會暖和。”泰妍突然轉頭對金聖元說道,而後像只笨拙的小企鵝般跑了起來。韓勝浩原本就給她穿了一件厚外套,再加上金聖元的棉外套,她的上半身鼓鼓的好像麪包,下半身卻是緊身彈力褲,一件小短裙,顯得分外纖細。
金聖元的第一反應就是看看四周,和泰妍在一起他都不怕被人拍到,但玩這種“幼稚”的遊戲,他卻很擔心被人看到。
車輛都沒有,金聖元這才放心,擡腳向泰妍追去。
“啊!不許跑那麼快……你的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嘻嘻……好笨!”從深淵邊緣突然來到天堂的感覺,讓泰妍的情緒失去了任何束縛,她感覺自己好像突然變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幾次險些栽倒都毫不在意。
最後金聖元看不下去,疾跑幾步,上前一把將她抱住,故作氣喘吁吁地說道:“抓住你了,我的獎勵呢?”
“呼——呼——”泰妍在他臂彎裡彎腰喘着氣,小臉因爲被圍巾緊緊裹住,呼吸有些不暢,而後在金聖元沒有防備的時候突然側身踮腳,隔着圍巾在他的嘴上重重親了一口。
金聖元只覺一個溫熱帶着喘息的氣流透過圍巾傳遞到自己脣上,而後就看到泰妍亮晶晶好似裝滿了整個世界一般的漆黑瞳孔,心中沒來由地閃過jessica的身影,一時居然忘記了迴應。同時喜歡兩個女人,並不代表他就能心安理得,相反,他一直都在糾結掙扎。
泰妍卻以爲自己的偷襲得逞,發出一陣得意的嬌笑。
金聖元收拾心情,緊了緊箍着她的雙臂。
泰妍漸漸安靜下來,把自己的雙手放在他的手上,背身依偎在他懷裡,看着夜幕下的漢江,腦中閃過這段時間的是是非非,突然開口說道:“OPPA,對不起。以前的我太不懂事了,只知道索取、享受,還惹你生氣……”
“事情已經過去。”金聖元打斷泰妍,而後猶豫了一下,說道,“反倒是我那句話……”說到這裡,他明顯感覺懷裡泰妍的身子顫了一下,再次緊了緊雙臂,才繼續說道:“當時我是瘋了,你……”他突然不知道怎麼才能抹平這句話對泰妍造成的傷痕。
“我會努力去忘記的。”泰妍把身子向他懷裡偎了偎,說道,聲音卻微微有些發顫。
金聖元緊緊抱着她,似乎想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一般,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對不起。”
泰妍沉默一下,突然說道:“罰你揹着我跑到對面!”
金聖元一愕,泰妍卻已經張開雙臂,也不轉身,就這樣等着他。
漢江大橋,長1005米。
金聖元看了看有些遙遠的對岸,蹲下身子,對她說道:“上來吧。”
泰妍很是笨拙地趴了上來,勉強用雙手勾住他的脖子,上身的衣服太厚了。不過,下身倒是很方便,兩腿緊緊盤在他的腰上,在他起身後高聲喊道:“1、2、3,出發!”
金聖元應聲跑了出去。
“OPPA,聽好了!”在金聖元出發後,泰妍突然很是認真地對他說道。
“什麼?”就在金聖元揣測她要怎麼調皮的時候,卻聽她突然放開喉嚨,好似向全世界宣告一般高聲喊道:“金聖元,我愛你!”喊過之後,她又歡快地對金聖元說道:“OPPA,Fighting!每過一百米,我就會喊上一次!”
怔了一下後,金聖元只覺一股暖暖的動力突然席捲全身,步伐瞬間加快。
“金聖元,我愛你!”
“我愛你,金聖元!”
……泰妍沒有爽約,一直到金聖元揹着自己跑到漢江大橋的另外一端,她才滿足地收聲,剛要安慰金聖元,目光流轉,卻又突然輕咦一聲,從金聖元身上下來,向前跑了幾步,蹲下身子,說道:“OPPA,這裡有人丟的貓咪!好可憐,剛剛出生不久,幸好還活着!”
金聖元走過去時,泰妍已經解下自己的圍巾,包裹住從紙箱中取出的一隻巴掌大小的小貓,然後起身對他說道:“OPPA,我們快點回去,晚了貓咪會凍死的。”
還沒有來得及喘上一口氣,金聖元又和泰妍跑了回去。
途中,他的手機突然震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