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個女生覺得自己心臟不錯,她要求秀哲爲自己唱情歌。
秀哲想起《校園突襲》上那個暈倒的女生,心裡實在有點猶豫,這次和上次可不同,坐在那邊的是虎視眈眈的父親,唯恐秀哲佔了自己女兒的便宜,這要是把人家女兒給整暈了,一定會攥起老拳拼命。
“呃,小妹妹,這裡是拍賣會,沒有做任何安排,不太方便唱歌,你看是不是換一個要求。”秀哲有點頭痛,一首歌唱下來要好幾分鐘,這不是浪費大家的時間嗎,這個要求還是拒絕吧。
“好不好嘛,我非常非常喜歡那首《希望你幸福》,希望今天可以聽到。”女生很堅持的嬌聲說道。
漂亮的女孩子總是不喜歡自己被拒絕,尤其是這個女孩的出身還比較好的時候,再加上嬌滴滴的撒嬌,秀哲真的有點吃不消。
“唱吧,沒關係的,只是你那首歌只在節目中出現過,我們手上現在沒有伴奏帶。”孫藝珍笑着勸道,其實這樣的拍賣會偶爾也會出現藝人表演,但是因爲今天人和拍品都比較多,所以就沒有刻意安排。
“那好吧,”秀哲無奈的接過麥克風試了一下音,感覺聲音有點不穩定,不過還能湊合着用。
清唱尤其是用麥克風清唱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很多爆音之類的失誤,很多不是歌唱者本人產生的,有時候是機器的問題,有時候甚至是呼吸的問題。
《希望你幸福》這首歌並沒有多少時尚的元素,甚至可以說有着老一代人熟悉的那種簡單而又悠揚的旋律。
雖然秀哲唱的次數不是太多,但是歌詞節奏的把握卻絕對沒有問題,在場的嘉賓聽起來,這首歌很有味道。
在秀哲時而輕吟時而悠長的聲音中,他用歌聲把這些中年人、老年人帶入久遠的回憶當中,曾經美好的初戀,轉瞬即逝,看着戀人離去,是不是默默的祝福她呢。
然而祝福之後轉身離去,很多年以後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是沒有忘掉那一抹讓自己心動的顏色,在年歲漸老的今天,捫心自問,當初如果拉着那漸漸遠去的手,結果究竟會怎樣。
沒有自己的幸福,是不是更容易讓她忘記自己,難免有遺憾,雖然心裡仍然希望她幸福。
時間是最好的醫師,它漸漸撫平曾經傷痕累累的過往,然而偏偏又會在兩條漸行漸遠的時候,讓自己空曠的心再次填滿她離去時候的景色。
這首歌,其實是很傷感的情歌,有時候祝福是無比苦澀的,秀哲也有經歷刻骨銘心的愛情,儘管那個女孩最終還是離自己而去。
可是那時候竟然半點怨恨也沒有,就像歌裡寫的那樣,在那個醫院的窗口,他靜靜的看着女孩的背影穿過樹蔭,經過廣場,耳邊還回響着分手的話,女孩的身影終於漸漸模糊,那個時候,秀哲喃喃的說着希望你幸福,卻不知自己的幸福有終歸何處。
坐在這裡的人相當一部分人早就漸漸淡忘曾經年少的歲月,在這個用面具堆砌的世界,他們早就學會冷漠,學會掩飾自己,可是在歌聲中,他們很疑惑的發現,不知何時眼中滿是憑空而起的水汽。
“其實這不是你應該喜歡的歌曲,你應該喜歡李孝利的《十分鐘》。”秀哲停止歌聲,拍拍小女孩的小腦袋,十六七歲的年華,不應該在初戀的泥淖中傷感。
對小女孩迷惑的表情笑笑,他在漸漸響起的掌聲中深深鞠躬,今天的歌唱的不錯,儘管沒有伴奏,麥克風效果也不是頂好。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唱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爆音走調,他只是憑着本能跟着自己感覺,進入久遠的回憶中小小的流連片刻。
“啊,唱得真好呢,不愧是reg,今天有幸聽到reg的清唱,感覺比錄音更有味道,謝謝這位小妹妹,也謝謝reg,希望在座的大家都幸福。”孫藝珍在掌聲停息之後真誠的說道,很長時間沒有聽到這種撼動心靈的歌曲了。
如果以前還有人因爲他只是一個普通藝人而輕視他,那麼現在只要還有一點音樂欣賞細胞的人都對他大打改觀。
從前臺走回自己位子的這短短十幾米的距離,秀哲不得不迴應一個個站起來要和他握手的人。
他剛纔來來回回走了三趟,不知道是因爲矜持還是確實不喜歡他,除了有一個阿姨站起來和他來了個擁抱,還真沒有搭理他。
可見暴力征服的是肉體,音樂征服的是靈魂。
“聽完reg感人的歌,我們繼續今天的拍賣。下面這件拍品同樣是來自good公司,這是一幅畫,出自國民妖精——李孝利。”鄭理事介紹着服務員捧着的畫作。
這幅畫一眼就看的出來是用炭筆之類的乾性材料作出,在黑白兩色的基礎上增加了談黃色的單色水彩,是一副很具有層次感的素描。
描繪的是雪後的景色,視覺角度是一把公園中常見的長椅,掛着雪花的枯樹,地上的雪,幾近模糊的行人,畫作特寫了一雙交握在一起的手。
儘管稱不上有多高的水準,但是這幅畫的用心程度還是可以一目瞭然。
“謝謝鄭先生的介紹,那麼我們現在開始競拍這幅畫,告訴大家一個秘密,李孝利高中的時候本來可是打算學美術的,幸好沒有,不是嗎,否則我們就不能再舞臺上看到她了,現在起價五百萬韓元,請出價!”
“等一下我出價之後,你笑着偷偷的看一眼老是和我擡價的那幾個人。”秀哲低聲對自己旁邊的宋慧喬說道,靠的有點近,在不知道的人眼中,很難不想像這對男女正在說什麼親密話。
“啊,爲什麼?”宋慧喬有點疑惑,爲什麼要她對着別人笑。
難道真的是頭髮長見識短,這麼明顯的小伎倆難道還要自己解釋,秀哲聳聳肩,“這你就別管了,等下照做就行了,我今天還沒有拍到一件東西呢,幫個忙吧,妹子。”
“可是爲什麼拍孝利姐的東西呢,你想要的話和她說一下不就可以了嗎?”喬妹妹很明顯有點小天真,不過大部分人可能都有這麼疑問。
爲什麼?難道要告訴你們,畫裡的地方是自己和李孝利約會的地方,那個新寺洞的島山公園,使他們真正互相表白的地方。
這幅畫不知道是她什麼時候做的,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秀哲絕對不可能任由它落入別人的手裡。
“就算幫我一個忙行吧,有空請你吃肉,”秀哲像哄孩子的敷衍了她,讓喬妹妹狠狠的瞪了他一記白眼。
這時候叫價已經進入最後階段,只有三五個人還在舉牌,鄭理事揮舞着小錘子嘶聲叫道:“八千八百萬,有沒有人再出價,李孝利的美術作品,第一幅,也是現今出現在公衆面前唯一的一副。
好,這位先生加價了——九千萬,還有沒有人加價,具提供這幅畫的good公司代表解釋,這是李孝利最珍惜的一副作品。你們看看這兩隻交握在一起的手,我們的國民妖精難道在等待自己的愛情?”
不得不說鄭理事的口才還是不錯的,隨口就可以找到爲拍品增值的藉口,而且還具有讓人不知不覺就舉牌的鼓動性。
這不,一說等待愛情,立即就有兩位加價的,價格直接飆到了一億兩千萬,不過這位老伯,你歲數這麼大了,難道還沒有遇到自己的愛情。
“看什麼看,誰說大叔不可以喜歡李孝利!”也許是被衆人鄙視的眼光眼中傷害到了心靈,這位年過半百的老傢伙很風趣的一瞪眼,惹得好多人哈哈大笑。
“說的也是,大叔也有權力喜歡明星的,各位大叔,舉起你們的牌子吧。”孫藝珍掩着嘴也被逗樂了。
雖說大部分都是有錢人,李孝利也是廣受喜愛的女歌手,但是價格還是暫時達到了極限,“兩億三千萬一次,兩億三千萬兩次……”
“三億韓元,”秀哲舉起牌子高聲喊道,宋慧喬也很配合的對着那邊笑了笑,畢竟是演員出身,就算是沒有任何準備的這麼一笑,也顯得意味深長。
姜俊承按住吳天興的牌子,“你……傻啊,沒看到那是他們自己的東西嗎,他就想着咱們當冤大頭好讓價格擡上去呢。”
“可是就這麼讓他拍到,咱們的計劃不就沒戲了?”小眼睛男泄氣的說道。
“難不成你想出一百億?哦,崔少,抱歉,我不是說你,”姜俊承看到崔建元突然變色的臉,立即反應過來,忙不失的道歉。
崔建元冷哼一聲,什麼話都沒有講,不過放在桌子上抓緊牌子的手,不動聲色的移了開去,顯然他也覺得姜俊承說的有理。
“好,恭喜reg,你獲得了李孝利的這幅畫作,可以問一下爲什麼要競拍這幅畫嗎?另說你和李孝利是很好的朋友。”三聲喊價之後,一錘定音,拍賣師不忘八卦一下。
“這個,其實我認爲可能是經紀人拿錯畫了,這副可能不是李孝利要拿出來的,作爲朋友,我知道李孝利平時很珍惜這幅畫,所以以防萬一我還是把他拍了下來,更何況爲了孩子們的健康出點力,我想這三億韓元還是很值得。”秀哲沒有隱瞞自己的猜測,藝人的人氣總是離不開話題性。
一聽這話,剛纔停手的競拍者差點垂頭頓足,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把這幅失誤拿出來的畫送給李孝利,這該是多大的人情啊。
別說三億,三十億都有人會不眨眼的拍下來,多好的機會就這麼錯過了,難道這就是作爲李孝利爲數不多的朋友的好處,這些人看向秀哲的眼神是又羨又妒。
既然已經拍到了一件東西,秀哲也就不再着急,優哉遊哉的一面品嚐酒店提供的各種美食,一邊看着一件件拍品被各種人拍走。
和宋慧喬一起來,秀哲也未嘗沒有一擲千金博取美人一笑的念頭,可惜這個拍賣太不給力,根本沒有出現讓人家美女有一點點意動的東西。
後面的這些拍品再也沒有出現前半段一百億韓元的高價,最多的也沒有超過五億過,秀哲似是而非的出手幾次,成功的在姜俊承等人的圍追堵截中拍下兩件東西。
一個是銅質小馬車模型,看起來和描寫歐洲中世紀貴族乘坐的那種差不多,秀哲用兩千八百萬的價格拍了下來,準備回家之後讓蘇瑞拿去玩。
另一個是一隻限量版的泰迪熊,算是真正有點價值的東西,是泰迪熊博物館提供的拍品,這是一隻很早的作品,形象與大自然中真的熊更爲接近,它的臉型瘦削、鼻部突出,看上去齜牙咧嘴,可怕有餘可愛不足。
這隻大約四十釐米高的小東西花了他一億三千萬,至於回去後給誰,他還沒有想好,其實心裡是很想送給李孝利的,可惜沒有淘到適合妹妹秀敏的東西,儘管那丫頭接受了李孝利,可是要是厚此薄彼,小丫頭一定不會罷休。
幾十件拍品在晚上十點鐘左右全部拍出,因爲是慈善拍賣,大部分拍品起價都不高,所以一直到結束也流拍的事情發生。
現在纔是交際的時刻,主辦方做了致謝詞之後,開始禮貌的將記者全部清場,往後的時間是留給參會的嘉賓拉關係套交情用的。
宋慧喬正被一大羣人圍着,好在有表民洙在旁邊做護花使者,他是知名導演,比秀哲還不怕得罪人,這麼一擋,還真沒有人敢造次。
秀哲被韓彩英挽着開始四處走動,他去年纔出道,怎麼算都是後輩,在場的大多藝人都要去打個招呼。
不過他也沒有深談的意思,只是禮貌的問候一下,隨意聊兩句就離開,沒過多久,這個“任務”就被他完成。
至於那些商界的人,尤其是熱情的有點過分的姐姐阿姨們,他是實在躲不掉了才彬彬有禮的應付幾句。
韓彩英雖然演過一個“壞女人”,不料竟然也有粉絲,她被一個聊的很愉快的阿姨拉着手不放,秀哲只好自己一個人四處溜達,走到休息區附近的時候,沒想到竟然看到白智英和一個男人坐在一起。
本來他打算趁兩人沒有發現自己轉身離開的,可是傳到耳邊的聲音卻讓他停住了腳步。
“徐先生,這件事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白智英的聲音帶着一點哽咽,這也是讓秀哲好奇地方。
“商量?怎麼商量!你這個丫頭怎麼就想不開呢,不就是吃頓飯嗎?”這人背對着秀哲而坐,秀哲看不到他的面容,不過聽聲音年紀應該不小了。
“徐先生,您是我同學的父親,請你不要騙我,難道真的只是吃頓飯嗎,曹理事的風評不是太好。”白智英諾諾的說道。
“什麼風評不好!就算曹理事喜歡你又怎麼樣,曹理事是那種事後不辦事的人嗎?你都這個樣子了,又不是沒有經歷過,曹理事絕對能夠幫到你,我費力幫你和曹理事拉線,你居然還扭扭捏捏。”這個徐先生聲音有點嚴厲,並且聲音越來越高,從開始的輕聲低語漸漸拔高,不知爲什麼,秀哲感覺他是故意的。
“徐叔叔,請你小聲點,”白智英紅了臉,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害羞,“我沒有那麼恬不知恥,也許大家都看我笑話,認爲我下賤,但是我沒有做錯任何事,那件事我也是個受害者,不是你們眼中的妓女!”
她似乎不想再和這個類似拉皮條的“長輩”繼續談下去,“呼”的一下站了起來,不過馬上她就愣住了,因爲此時站起來正好看到一臉尷尬的秀哲,看樣子是全聽到了。
“你就不多考慮考慮,我也是爲你好,唉,你是那麼喜歡唱歌的一個孩子,何必爲了這點小事而放棄呢。”徐先生看不到身後的秀哲,不過白智英一副不再談下去的樣子,他還真有點急了。
“對不起,徐叔叔再見,我今天還有事,您繼續忙吧。”白智英既生氣又尷尬,低着頭擦着秀哲的肩快步而去。
秀哲一晃身攔住要拉她的徐先生,面色淡然的說道:“這位先生,其實何必捨近求遠呢,如果您自己有女兒的話,不是正好讓她去和什麼曹理事一起去吃飯嗎?”
“你!”這個約莫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憤怒的瞪着秀哲,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什麼你,大叔,好好積積陰德,小心哪天被雷劈,”秀哲涼涼的嘲諷道,說完理也不理這個臉色一下青一下紅的人形變色龍,快步向白智英離去的方向追去。
餐廳有個偏門,秀哲看到白智英就是從這裡跑出去的,他推開門出去就是天台,頂樓的建築面積只有一半,其他大面積的是一個露天浴場。
現在這個時節,自然沒有人游泳,但是這個地方仍然沒有封上,從這裡可以看到大片的夜景,這是一個欣賞的絕佳角度。
除了遠處縮着肩的女孩子,黑暗中的天台靜悄悄的,沒有其他人。
秀哲在她旁邊席地坐下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之所以追出來,那是擔心這個女孩子會不會尋短見,雖然四周都有護欄,但是這些擋不住一個一心尋死的人,幾十層的高度,對於一個血肉之軀來說沒有任何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