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日黃昏,一騎快馬朝着京師右安門飛奔而來,看那架勢彷彿沒有停下來的勢頭。
仔細觀察了一下,瞧見那人身上沒有朝廷信使的標識,右安門外幾個負責守門的軍士馬上就想要將這人攔下來。
誰知道那名騎士隔着老遠便高聲朝城門口喊道:“我乃新安伯家人,爾等速速閃開。”
一聽這個名字,守門的一幫軍士打了激靈立馬將這人放了進去。
“奇了怪了,這劉菩薩家裡出了什麼事了,怎地這般着急?”
門口的一幫守衛望着那騎士遠去的背影嘀咕起來,八卦了幾句之後便扔在腦後。
新安伯府中,劉錫命正一臉寵溺地抱着兩個小奶娃哦來哦去的逗弄着,片刻都捨不得停手。
崇禎十四年十二月,李香君和於巧梅二人全都順利生下二胎,李香君生了個女兒,於巧曼生了兒子。
劉錫命分別將兩人取名爲劉嘉韻和劉嘉翰。
好消息還不止這些,一個多月後,四川老家中也傳來好消息,去年劉錫命回家播種大獲豐收,家中再添了三兒一女。
沒辦法,這年頭的娛樂活動就這麼多,劉錫命更是難得回家一趟,自然要抓緊時間造人了。
謝純熙又生了個兒子,喚做劉嘉宣。
董小宛生下一對龍鳳胎,喚做劉嘉浩和劉嘉嫺。
曹婉儀原本在京中時便時常陪着劉錫命,只不過考慮到謝純熙等人的想法,劉錫命便使了些避孕手段(古代羊腸瞭解一下。)
去年回了家中見過大婦便沒了這個顧忌,因此也順順當當的懷上了,生下一個兒子,喚做劉嘉祺。
劉家怪獸天團一下子擴張到了六兒三女的規模。
坐在一旁同於巧曼等人閒話家常的李香君指着劉錫命的這個樣子朝同樣在側的明月笑道:
“姐姐可見過哪家的官人像他這般的嗎,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個求田問舍的老翁呢。”
數月不見,明月此時已經換了一身打扮,除了容貌依舊驚人之外,原本留着的少女圓髻也變成了婦人留的桃心髻。
她身着一身淺紅色鑲白線襖裙靜靜坐在一旁,彷彿一張畫中人一般。
聽到李香君這般說,明月順着望過去,頓時也輕笑起來。
劉錫命也聽見了李香君的調笑,馬上故作嘆氣搖頭:“老父親不好當啊,連抱個自家娃都要被人嫌棄。”
屋中衆女聞言全都捂嘴輕笑起來,房中的氣氛更顯溫馨。
不過這種氛圍馬上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打破了。
李彪快步走到劉錫命等人所在的小院子裡,一邊高聲叫道:
“二哥,河南來了消息,出大事了!”
房中衆人全都愣了一愣。
劉錫命趕緊將自己懷中的兩個奶娃交還到李香君和於巧曼手中,站起來接過李彪遞來的紙張。
“七月初八日晚,左良玉率軍搶奪大軍騾馬輜重後棄營而逃,流賊趁機全軍掩殺,督師丁啓睿,總兵虎大威、楊德政、方安國等人身死亂軍之中。”
“全軍十八萬人中,泰半戰死或被俘,左良玉僥倖逃脫,我部會同曹總兵、鄭敬才合營而退,現已全身退至陳留……”
這封書信顯然是邵德榮發出的。
劉錫命一字一句唸完之後心中猛地一縮,果然還是等到了。
“你們好好在屋裡休息,我有事要辦。”
朝李香君等人扔下一句話,劉錫命便打算帶着李彪轉身就走。
“夫君”,李香君等人方纔也聽得清楚,聞言驚叫一聲一臉擔憂地看向劉錫命。
“不用怕,流寇還在河南呢,一時半會兒到不了京師。”
隨口安慰了驚慌的衆女,劉錫命快步走出了院子。
“現在什麼時辰了?”
才走出院子,劉錫命馬上朝李彪問道。
李彪擡頭看了看天色,直接估摸道:“馬上快到戌時了。”
“好,你現在就派人去南居賢坊的正覺寺衚衕將柴元明道長和董扶輿道長請到家中來。”
“喏”,李彪當即抱拳便去安排。
“對了,稍晚些時候再去將黃澤望他們兩位請到府上來敘話。”
沒人注意到,天色才擦摸黑,幾個身着便裝的人影閃入了新安伯府中。
七月十一日,崇禎才從睡夢中醒來,梳洗尚未齊備,便聽得王承恩有些驚恐地在殿外奏道:
“皇爺,欽天監柴監正連夜求見,說是有大事稟報,已經等候多時了。”
崇禎心中一驚,欽天監?又是出了什麼大事?
自從自己登基以來,這天上的異象便沒有停過,加上天下各種禍事,早已讓崇禎變得草木皆非。
匆匆洗漱了一番,崇禎直接在偏殿接見了柴元明。
“陛下,臣這幾日夜觀星象,發覺有白虎凌於中原,似有遮蓋紫薇之象,如此大事,臣不敢不報,因此星夜求見。”
崇禎聞言心中一抖,馬上陰沉着臉問道:“照卿家說來,此象有何象徵?”
柴元明略微遲疑了一下,低頭拱手道:“臣近來讀朝廷邸報,得知丁督師正帶領中原戰兵與賊寇戰於河南,臣猜想……”
柴元明說着說着聲音竟然漸漸低沉了下去,弄得崇禎的心也跟着懸了起來。
他直接從御座上站了起來急迫道:“猜想什麼,你直說無妨!”
“臣猜想可能是丁督師戰敗,爲流寇所噬,否則難以解釋爲何白虎星光芒大盛。”
崇禎聞言一屁股重重坐回了御座,臉上的神色卻從一臉陰沉變爲有些驚慌失措。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丁啓睿手握幾十萬兵馬,怎麼可能會敗給流寇,你這是造謠!”
沒等崇禎怒斥柴元明幾句,宮殿外突然響起了驚呼聲。
“什麼情況,快去看看。”
崇禎等人在殿內都聽到了這驚呼聲,他趕忙示意王承恩前去查探。
王承恩才走出殿門沒多久,便跟着一臉驚慌地跑了回來。
“主子……”
王承恩畏畏縮縮地說了一句之後,有些驚懼地看了看殿中的柴元明一眼便停下了開口。
直到崇禎有些不耐煩地看向他,王承恩才一臉哭相地苦道:“皇爺,中原傳來消息,丁督師在中原大敗,十八萬大軍戰死大半,連同督師本人都陣沒於亂軍之中了!”
“啊~~”
御座上的崇禎發出一聲驚吼,竟然直接昏厥了過去。
“皇爺”
“陛下”
偏殿之中一片慌亂,王承恩趕忙帶着一衆宮女太監上前扶住崇禎,找水的找水,喊太醫的喊太醫。
沒過多久,太醫院的幾名太醫匆匆跑了過來,幾人輪番上陣替崇禎把起脈來。
“還好,陛下只是憂勞成疾,加上氣急攻心才暈厥過去,修養一會兒便沒事了。”
這個時候,崇禎在各種手段救助下已經悠悠醒來,聽到太醫這麼說,他虛弱地揮了揮手。
“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下王大伴和柴監正。”
“是”
等到殿內再次被清空,崇禎臉色慘白地看向柴元明。
“果然如卿家所說,如此禍事,天象可有挽救之道?”
柴元明馬上謹慎接話道:“如何挽救臣無從得知,但是這幾夜以臣所觀,白虎之光每有侵犯紫薇,便有紫薇座下文曲星光芒略勝,二者似是針鋒相對,臣以爲這可能便是轉機。”
“文曲星,文曲星……”
崇禎嘴裡不停地念叨起來,突地他看向王承恩:“大伴,既然是文曲星,必然應的是朝中大臣,你覺得是說的誰?”
王承恩心中一抖趕忙道:“奴才一介閹人,哪裡知道這等事情,這文曲星無論是應的哪一位朝中大臣,想來都是皇爺的助力,這是大喜事啊。”
崇禎沒有從王承恩那裡得到答案,只得有些失望地看向柴元明,“柴卿,你以爲呢?”
“唔,臣對朝中大臣不熟,這個倒是不好說,不過臣以爲文曲星也不一定是應到某一個人,也可能指數位出類拔萃之人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