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易辛等人的正式加入,劉家造船廠這事就算沒什麼大問題了。
更大的好消息是,易辛等人原本所在的幾個船廠,其中竟然有一個承造過鄭家的訂單。
原來早在鄭家與荷蘭人交戰之後,便已經察覺到了荷蘭人戰列艦的厲害,鄭家不過是仗着近海作戰,船多人衆才能取得勝利。
是以在繳獲荷蘭人的戰艦後,鄭芝龍便四處請船廠仿製荷蘭人的三級戰列艦,最終造出了兩層甲板可安置大炮三十門的戰船。
不過因爲造炮技術落後,這種船隻在鄭芝龍的軍隊裡也沒有佈置太多,只有二十多艘而已。
但是至少對於劉錫命來說,易辛等人的價值又提高了不少,同時也解決了劉錫命的一個大問題。
那就是船帆的問題。
要知道西式船帆和中式船帆是完全不同的,西方採用的是軟帆,使用複雜,但是無論是順風還是逆風航行,吃風效果都非常突出。
中國一直使用硬帆,使用起來十分方便,但是因爲吃風效果不好,往往導致船隻船速不快,不利於遠洋航行。
劉錫命志在南海,自然想要使用軟帆。
但是劉家海軍初創,這麼專業的技術兵種連個毛都沒有,真要靠自己摸索不知道到猴年馬月了。
如今易辛等人曾經建造過類似的戰船,也曾幫助鄭家摸索過軟帆的使用方法。
照易辛的話來說,雖然還沒有把紅毛的這一套東西搞得太懂,但是至少能指導人把船開起來。
光這,就已經能夠爲劉家節約大量時間了。
最終,按照劉錫命和易辛等人商議的結果,新開工的造船將會有六個船臺,可以同時開工建造六艘最長二十五丈的戰艦。
爲了進一步節約時間,劉錫命吩咐這幫子老年船匠在指導工坊開工的同時,準備摸索建造幾個戰列艦模型出來,以便爲將來戰艦定型打好基礎。
爲此他還冒着擱淺的危險,專門挑了一個水深的碼頭將一艘荷蘭三級戰列艦放了出來,以供船匠們參考學習。
這事自然又引得船匠們一陣鬼哭狼嚎、以爲天人,不只全數歸心,做起事來也更是積極。
凡是跟海上討生活掛鉤的人都特別迷信,劉錫命這一手顯露出來,別說要他們把手藝交給學徒,只怕是讓他們把身家全掏出來也願意呢。
至於更爲關鍵的造船材料,易辛等人說起的時候還一臉擔憂,畢竟造船所需大木要求都非常高。
這些造船材料不只要年份夠,更是對質地、樹種等有嚴格要求,加上三年自然風乾的時間,造船可不像劉錫命所想的那樣簡單。
誰知他們幾個老船匠才提出這個問題就引來一陣大笑,劉錫命更是哭笑不得。
要說大木,劉家村最不缺的就是大木,他自己空間裡還有一大堆呢。
年前他經過秦嶺時收攏的吳牛等人,便是專門在深山裡幹採木的,加上後來他幫忙收購的木頭,劉錫命估計,造個幾十艘戰艦應該綽綽有餘。
而且這些大木因爲長年在深山之中,早就已經完成了風乾晾曬工作,否則堆積在山裡只會腐朽變壞影響售賣。
這一點無疑又能爲劉家省下不少時間,現在只等船廠造成,確定好船型後便可以直接造船了。
在村子裡忙活了三天這些事情,劉錫命終於踏上了前往府城的船隻,那裡還有個美嬌娘等着自己去哄呢。
這次出行,劉錫命特意換上了新安伯的蟒袍,船頭之上到處都懸掛有閒人迴避的官牌,一路上真是威風得緊。
過往船隻遇見了,哪個敢不避讓慢行。
王英今日照常在順慶府碼頭上蹲守,他是衙門的小吏,一方面負責徵收過往的稅錢,另一方面自己能撈一點兒是一點兒。
本來他正在逮着一個小商人使勁兒榨油水,誰知卻看見一路披紅掛綵的大船在碼頭上停了下來。
再看看船上掛的官牌,王英打了個激靈,揮揮手示意眼前這商人趕緊滾蛋,自己則是馬上帶着碼頭上的幾個公差迎了上去。
“小的們恭迎貴人。”
劉錫命才一走下船頭就看見王英等幾個身着吏員公服的人跪在船頭,嗯了一聲便打算要走。
突然間他想起了一件事,停住腳步看向這幾人,“誰是王英啊?”
王英一臉驚愕地擡起了頭,看到劉錫命的面容時心中覺得似乎有些眼熟。
劉錫命冷笑一聲,“我家的菜好吃否?”
王英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這麼一說他頓時記起來了,這可不就是之前被他敲詐過多次的那個小子嗎。
“小的,小的……”
王英嘴哆嗦着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看看眼前這身大紅蟒袍,再看看跟着的李彪等人,隔了幾秒鐘他馬上不斷在地上磕起頭來。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該死,還請大老爺恕罪……”
劉錫命本就是臨時起意想起這一出,看見他這做派不由咧嘴一笑,“滾吧,做人仔細點兒,否則小心下次掉了腦袋。”
這人吶有了地位以後,再在這些小事上糾纏,只會顯得沒有胸懷,劉錫命心中莞爾,鮮衣怒馬直奔城裡。
巡按御史柳建侯因爲收元教覆滅,在順慶的任務便也算完成了,是以這段時間已經移駕別處。
劉錫命受封爲伯,在地方也是要員了,自然要到府衙去知會一聲。
和知府張立誠等人的見面還算和諧,雖說張立誠因爲柳建侯的原因和劉錫命有點兒不對付。
但是以往兩人也沒有直接起過什麼衝突,現如今劉錫命這地位上來了,大家自然是裝作風輕雲淡。
只不過在座的官員都知道,順慶府裡劉家已經成了不可撼動的頂尖勢力。
原本於永凱升爲守備,張立誠等人因爲文官的原因還可以吆三喝四,現在大家也都熄了這個心思。
“哈哈哈,你是沒看到張立誠的那副模樣。”
出了府衙大門,謝成周在劉錫命的馬車裡放聲大笑,他也是府城爲數不多的官員,自然要參加劉錫命的會面。
只是笑着笑着,謝成周也忍不住感嘆起來:
“我還記得那時在張家村上,那時不過是覺得你頗有文采,誰能想到你今日竟然能取得這般成就,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吶,哈哈哈。”
“岳丈謬讚了,若非有你一路扶持,小婿哪能有今天。”
雖然還只是和謝純熙定親,但是劉錫命早早地便將自己身份轉換了過來,一聲岳丈叫的毫無壓力。
謝成周一臉羨慕,“你這次還專門到京師面聖,可有什麼收穫嗎?”
劉錫命嘿嘿一笑,開始了他天花亂墜的吹噓,“……陛下顯然對改革朝政頗爲急切,但是小婿觀溫閣老的做派,只怕難有真正的作爲。”
“如今朝中事事皆以黨爭爲先,陛下雖然素來厭惡結黨,但是沉痾已久,也是難以解除,只可惜我川人在朝中勢弱,對朝政難以有大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