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當無憑藉的內心有了可以寄託的東西,時間的流逝變得如此輕易。對Voldemort來說,正是如此。雖然他的狀況還是與四年前一樣糟糕,雖然他還是隻能作爲時空中一縷微弱的意識而存在,但米婭的陪伴,在某種程度上還是撫慰了他不願意承認卻不得不面對的空虛。四年的時間,他看着她從稚拙的童年時代進入充滿夢想的少年時代,偶爾也會生出一絲感慨。Voldemort是不相信梅林的,他自己是他的全部信仰。但有時候他也會忍不住想,這異時空的小姑娘,這被動隨着他回到過去的遊蕩的靈魂,究竟會在他所向往的永生之路上扮演什麼角色?當然堅定決絕的黑魔王不會放任自己沉溺在這種思緒裡太久,大部分時間,他都在精密計算着他的計劃,計算着如何才能繞開或者改變那些他已經熟知的歷史,重新糾正他一生中唯一的錯誤,他唯一承認的錯誤。

布巴斯頓魔法學校不同於霍格沃茨,雖然歷史一樣悠久。但霍格沃茨的榮耀,霍格沃茨那古舊的長廊中隱藏的無數秘密,以及因爲這些秘密而具有的神奇魅力,沒有任何魔法學校能夠比擬。Voldemort從不否認霍格沃茨對他的重要意義,正如他從不否認他有多麼噁心鄧布利多那令人生厭的微笑。所以,他內心堅信着,他總有一天會回到成就了他也毀滅了他的那個地方,以全勝的,君臨的姿態。

當然Voldemort的秘密和糾結,米婭全然不知。四年的時間讓她成長爲一個漂亮的姑娘,雖然調皮依舊,但對她所關心愛戴的人,比如凱瑟琳,比如她的Rod,米婭體貼而又善解人意。有時候她也會想家,也會想念父親母親,但從四年前開始,她就不再在Rod面前提起她的思念。米婭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在沒有實現Rod的願望之前,在沒有尋到Rod的身體之前,她沒有任何理由離開。也因此,她用心的學習Rod教給她的一切魔法,爲了回家,也爲了實現她愛的人的願望。

每一個孩子成長的道路上,總會有至關重要的存在給她與指引。這角色可能是父親,亦可能是母親,向來如此。但這樣的情況於米婭並不存在。如果一個小姑娘被號稱百年來最黑暗的巫師薰陶四年之久,那麼無論她變得多麼冷酷自私也都是情有可原的。但幸好,小米婭還有一個無條件愛着她的姑姑。凱瑟琳沒有結過婚,沒有孕育過孩子,但她全身心的愛一開始就從正面給了米婭很大的影響。

同凱瑟琳一樣,小米婭身上也有小部分媚娃血統。所謂血統,真的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通過它,不僅傳承祖先們的榮耀,也傳承那些無法被外人所繼承的能力。在歐洲廣袤的土地上,媚娃是不同於妖精的存在,雖然二者都擁有同樣強大的魔法能力。實在要說,媚娃等同於精靈,天生魅惑,魔法出衆,遇到危險還能變形以自保或是攻擊。當天賦的能力遇上名師指點,無論多麼優秀都在情理之中。小米婭正是這樣幸運的姑娘。必須承認,黑魔王不管品性多麼令人詬病,他的強大都是毋庸置疑的。他性格里陰暗的東西,他的憤世嫉俗對米婭的薰陶,不知不覺間被凱瑟琳化解,但他的優秀卻在米婭身上得到了完美體現。

布巴斯頓魔法學校沒有人不知道凱瑟琳,這不僅是因爲她的美貌和對巫師界千種植物的熟悉,也因爲她天才的侄女。小米婭還不到入學年齡,她甚至還未曾擁有屬於她的魔杖,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在校生能在她手裡討到便宜。與她的天分齊名的是她的惡作劇,偏偏寵溺孩子至深的凱瑟琳從不認爲那有什麼不對。所以在布巴斯頓,米婭是當之無愧的小魔星。

總之米婭在布巴斯頓的童年充實而又快樂。只除了達不到黑魔王要求時會挨他尖酸刻薄的一通數落,生活還是美好得如同日日燦爛的陽光。

當Voldemort最後確認米婭幻影移行已經掌握得相當熟練後,終於敲定了出發的時間。算算日子,奇洛就要在巴爾幹山的密林中尋到他的主魂了。註定會失敗的巫師,Voldemort不願意再放任他的愚蠢。

出發那天是個天氣晴朗的日子。凱瑟琳帶領布巴斯頓高年級生前往聖米歇爾山進行戶外實踐,需要離家兩天。米婭裝病耍賴躲過了凱瑟琳希望她跟隨的要求。雖然她也很想去玩,但在米婭心裡,沒有任何事比尋找Rod的身體更加重要。

“Rod,我準備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嗎?”精神抖擻的小姑娘,因爲將要出發進行一件類似於冒險,並讓她能夠獲得內心滿足的事而相當愉悅。

Voldemort的閱歷畢竟不是小姑娘能夠比擬的。雖然他也有幾分激動,卻也比之前睥睨一切的時代多了些謹慎。“咒語不許忘。吟誦的同時默想巴爾幹北部山麓,記住了嗎?”

“記住了記住了,Rod你都說了八百遍了,好羅嗦啊!”迫不及待想要出發的小姑娘答得相當不耐煩。

這小混蛋。Voldemort暗罵。一共也就三遍而已,哪有那麼誇張。

一切準備就緒。米婭大聲吟誦出咒語。然而魔咒還未完成,小花園裡的籬笆門被嘭的一聲推開,打斷了米婭。走進來的,是一個看起來比米婭大一兩歲的姑娘。

米婭惱怒的睜開眼睛打量不請自來的闖入者。

與她一樣的金髮,討厭!

顏色像極了她的藍眸,更討厭!!

長得還很漂亮,討厭死了!!!

“你誰啊你,不懂什麼叫做禮貌嗎?”小米婭很不客氣呢。

那小姑娘也是不輸她的囂張。“我是芙蓉·德拉庫爾!”

米婭皺眉,“沒聽過!”

但實際上她是聽過的。芙蓉是布巴斯頓魔法學校的校長多次在凱瑟琳面前提起的一個學生的名字。據說是學校裡唯一有可能比得上米婭的天才少女。凱瑟琳曾經當作笑話講給米婭聽,心高氣傲的小米婭自是不屑,但也不由得記住了這個名字。

米婭顯而易見的不屑激怒了芙蓉,她掏出魔杖,“米婭·弗洛齊瓦,我們來較量一下!”

“我沒有魔杖!”小米婭想拒絕。

“哈,你連魔杖都沒有,還敢號稱天才!”芙蓉大聲嘲笑,氣得米婭小臉通紅。巫師界的孩子們,只有在接到魔法學校的入學通知以後,纔有資格選購自己的魔杖。米婭雖然已經11歲了,但還未接到正式的入學通知,自然也不被允許選購屬於她的魔杖。

“你真是太令人討厭了!”米婭生氣了,“火焰熊熊!”想也不想發動魔咒,立刻燒掉芙蓉半邊衣裙。

芙蓉驚疑不定,米婭的實力比她想象的還要厲害,她現在也不過布巴斯頓二年級學生的水平,而能夠發動火焰的魔咒明顯在這之上。不過初生牛犢不怕虎,芙蓉雖然有了覺悟卻還是不服氣。揮動魔杖,魔咒亂舞,一時間把米婭轟了個措手不及。

Voldemort卻沒有耐心再等下去。時間緊迫。雖然年代久遠記不太真切,但他能肯定奇洛就是在這兩天發現他遊蕩的主魂。

“昏睡咒。不要浪費時間!”毫無轉寰餘地的命令口氣。

“我要讓她徹底服氣。用不了多長時間!”米婭的傲氣被芙蓉挑起,不甘心就這麼結束莫名其妙的比試。

“愚蠢!我叫你用昏睡咒!現在!立刻!!聽懂了嗎?”Voldemort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小女孩毫無意義的爭鬥上。

米婭撇撇嘴,想繼續抗爭,但考慮到Rod也許是渴望自己的身體太久。雖然不甘心,也還是沒有繼續反駁。

“昏昏倒地!”完美的時間把握,清晰而準確的咒語。芙蓉應聲而倒。米婭隨即吟誦幻影移行的魔咒,即刻出發前往保加利亞密林。

米婭學會幻影移行的時間並不長,基本上,幻影移行是成年巫師纔有可能掌握的魔法。因爲小孩子的身體太脆弱,無法承受空間擠壓帶來的強烈眩暈。爲了計劃的萬無一失,不到必要時刻,Voldemort是不允許米婭使用這一魔咒的。幻影移行的感覺令人噁心。好像肚臍被什麼東西勾住,猛地向後一拉,隨即天旋地轉失去方向感,直到重新踏上堅實的土地才能稍微好轉。

咒語沒有出錯,定位沒有出錯,小米婭的身體也經受住了幻影移行的考驗。但他們還是缺了一絲運氣。當米婭出現在保加利亞樹木遮天的密林中,當她在Voldemort的指點下費勁辛苦找到主魂遊蕩的區域,卻只來得及看見一個年輕男巫師幻影移行時最後消失的巫師袍的一角。

“啊啊啊!!!該死的芙蓉!我一定要殺了她!!”米婭的挫敗感甚至比Voldemort更加強烈,她盼着這一天也盼了四年了。卻被不知道哪裡來的莫名其妙的人耽誤了時間從而錯失良機。

Voldemort的反應卻比米婭冷靜許多。因爲擁有完整記憶的他知曉此後發生的每一件事。存在於保加利亞山林裡的只有他的主魂,其餘的靈魂碎片還散落在英國,散落在霍格沃茨。雖然獲得主魂的時間推遲讓他有些不爽,但回到霍格沃茨一次解決所有,也是不錯的選擇。

“不要廢話了!”Voldemort冷嘲,打斷米婭的暴走,“回布巴斯頓,然後想辦法說服女巫讓你去霍格沃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