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皮革的子彈入膛比純鉛彈容易許多,但依舊需要用很大力氣(畢竟還是物理改變彈丸形態),因此射速肯定還是比不上滑膛槍。
徐世楊打算把這些線膛槍裝備給未來的選鋒兵,用以替代弓箭。
這樣,進攻的時候,大陣前方的選鋒散兵可以利用射程和準確度優勢動搖對方陣型。
最好再有一些精確射手,他們可以成爲早期狙擊手,攻擊敵人的軍官或傳令兵、旗鼓手之類關鍵節點。
“我走之後,訓練一定不能停,這比武器還要重要!”
想到精確射手,徐世楊忍不住吩咐道:
“你們可以進行全軍大比武,所有科目都考覈出最強的士兵,授予‘先進’稱號,給予其經濟上的補助,以後升遷我也會有限考慮這些人。”
一軍官趕緊答應下來。
這位少爺一向強調寧願人等裝備,不要裝備等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根本不用再囑咐一遍。
“司令,到了。”徐二指指前方,小聲提醒。
徐世楊擡起頭,正好看到一架水車正在水流的推力下緩緩轉動,把碎瓊亂玉一般的水花提到早已挖好的水渠裡。
“上水了!上水了!”
一衆工匠和圍觀的民衆大聲歡呼。
這水車確實是個好東西,有了它,就能把水源引到以前只能用人力澆灌的地方,這樣相當於把旱田改成水田,任誰不喜歡?
徐世楊停住腳步,遠遠站在一邊,沒去打擾歡呼的人羣。
讓他們高興一會兒吧,徐世楊自己也很喜歡屬下堡民發自內心的歡呼,對他來說,每一次這種歡呼聲響起,就代表自己又向前前進了一小步,遠比各種戲曲悅耳多了。
‘有了水車,下一步就該準備水力鍛機了吧?’
徐世楊眯着眼睛,得意的想:
‘雖然還未超出時代,但我已經算是走在時代的前列。’
‘現在的問題,只剩下各種原材料依舊缺口巨大。’
‘就看我這次江南之行,能拿回多少好處,推動這些機器繼續發展了。’
‘來吧,這個狗曰的世道,誰怕誰啊!再過幾年,你且看我如何艹翻你!’
……
張家所謂的日照私港,其實不在日照縣城。
他們的港口以前叫做夾倉,是大周朝一個水師巡檢駐地,大周南遷後廢棄,被作爲地方豪強的張家撿了便宜。
後來張家擴建私港,把附近的傅疃河入海口直接納入港區範圍,這樣內陸家族若是想在日照出海,可以直接把貨物裝上小船,通過河運到達日照私港換乘大船,這樣能節約很大一部分運費。
徐世楊去日照私港,同樣也是坐的渡船,對攜帶太多重物的徐家人來說,河運能減少三分之一的陸路,這已經相當不錯了。
建興十二年三月初五,即將下江南的徐世楊、徐世柳一行抵達日照。
由於這次徐世柳下江南之後,就不會再回來了,徐家家主和家主夫人這次也一起跟到日照,要給自己最疼愛的小兒子壯行。
特別是家主夫人,拉着徐世柳的手,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臨了還給了他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裹。
徐世柳的娘跟徐世楊關係不大,因此他得以找到機會先巡視一下自己的船。
這是一艘大約有550料的中號福船,如果按後世的排水量計算,大約在兩百噸上下。
按照另一個世界,建國後千噸以上算艦,以下算艇的計算方法,這艘船可能只能算是一艘風帆運輸艇。
不過在現在這個時候,兩百噸已經是個拿到哪裡都排得上主力的大船了。
徐世楊臭屁的把這艘唯一完全屬於自己的大船命名爲“登瀛洲”號武裝運輸船。
爲了這次至關重要的行動,上次從江南迴來後,登瀛洲就一直在張家的船塢中保養:刮掉船底的寄生生物,重新塗一遍桐漆,檢修所有船板、桅杆、船帆和索纜。
除此之外,徐世楊還給這艘船臨時增加了大量遠程火力:兩舷各有2門2斤神機炮,以及1門4斤銅炮。
一共六門大炮,絕對可以堪稱這個時代最強大的單艦火力,沒有之一。
也許是大天廣衆之下,跟老婆孩子膩在一起,有損家主威嚴,徐睦河囑咐徐世柳幾句之後,就走上登瀛洲的甲板,跟徐世楊一起巡視這艘煥然一新的大船。
當看到兩舷排列整齊的大炮後,徐睦河的瞳孔一縮,轉頭問徐世楊:“你裝這麼多大炮做什麼?”
“江南有世上最多最大最繁忙的港口,也有世上最多的海盜倭寇,我可不想把小命壓在那些人不會攻擊我上。”
徐睦河伸手拍拍一門改造爲艦炮的將軍炮圓錐形炮尾,用下巴指指正在列隊上船的新軍士兵:“海盜倭寇?我看你自己就居心不良。”
這次,登瀛洲號只保留航行必要的船員,以往所必須的船隊護衛,大多換成了新軍士兵。
除了六門炮的炮手之外,還有10個謝寶率領的老選鋒,以及徐二率領的10個神機兵和魯智深爲隊長的10個陷陣兵。
老選鋒全部裝備長刀、弓箭,沒有穿甲,船上也沒有鎧甲的用武之地。
神機兵主要裝備火繩槍和腰刀。
所謂陷陣兵,是新組建的,用奴隸和庶民組成的敢死隊性質步兵。魯智深因爲被算作逃兵,貶爲庶民,因此成了陷陣的隊長,這隻部隊還有幾個最近表現不錯的韃子,包括被趙琳欺負的蒲魯渾。
陷陣兵沒有制式武器,全部按各自習慣武裝,如果在戰場上,他們是那種第一個衝鋒,最後一個撤退的肉盾。
但對這些犯了罪或者本身就是奴隸的傢伙來說,還能上戰場本身就是個重新站起來的機會,值得好好把握。
帶着這麼多精銳兵士和強大火力,要說徐世楊對往來江南的商船沒什麼想法,那纔是笑話呢。
“我承認,如果遇到倭寇之類,他們不惹我,我也不見得會放過他們。”
“畢竟,這一次下江南,我也確實有可能拉不到援助。”
徐世楊呲着兩排雪白的大牙,眯着眼睛淡淡說道:
“但我絕對不會空手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