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琅的企圖在不斷地暴露……
於是,長門宮覺得自己應該參加進來,於是,大長秋就帶着長門宮產業名錄來找雲琅。
見到雲琅正在跟紅袖對坐飲茶,老人家極爲滿意。
喝過紅袖敬的茶水之後,就一臉慈愛相的對紅袖道:“你最可怕的噩夢已經結束了,以後好好地過自己的好日子。”
紅袖驚恐的看看雲琅……
大長秋怒道:“看他做什麼,有些事就不該他知道,你以後也要忘記,早點成婚生子纔對得起你母親的一片苦心。”
雲琅無所謂的擡擡手道:“紅袖七歲之前的事情我不想知道,她七歲之後的事情我全知道,這就足夠了。
七歲以前紅袖只是一個孩子,就算有天大的錯也不是她的錯,如果是她長輩的錯……我覺得不算大事。”
大長秋聽雲琅這樣說就更加的滿意,點點頭道:“聶壹殺了籍福,我這裡有證據,如果他威脅到你,就拿這件事反過來威脅他。”
“籍福是誰?”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既然是無關緊要的人,以聶壹的地位殺這樣一個人,他有一萬種法子逃脫刑責。”
“哦?把柄不夠?”
“不夠!”
“那就告訴聶壹,你知道他曾經是魏其侯門下第一門客,這事天下間知道的人只有兩個,就是我跟聶壹,現在有四個人知道了。”
聽大長秋輕鬆的就把聶壹給賣掉了,雲琅還是忍不住看了紅袖一眼,而紅袖的大眼睛裡已經充滿了淚水。
大長秋用袖子擦拭掉紅袖臉上的淚水,撫摸着紅袖的頭頂輕聲道:“沒事了,沒事了。”
紅袖再也忍不住傷心難過,撲進大長秋的懷裡大哭,大長秋面帶笑容,輕輕地拍着紅袖的後背宛若一個慈祥的父親。
看他們父慈女孝,雲琅就想離開,給他們一個安靜的空間,卻被大長秋阻止了。
紅袖哭了一陣子,就擡起朦朧的淚眼對大長秋道:“耶耶!”
大長秋的手哆嗦了一下,眼眶也有些發紅,最終點點頭,對雲琅道:“你老婆叫龐紅袖!”
雲琅點點頭表示知道,又衝着大長秋笑道:“我從今後就該稱呼您爲丈人?”
大長秋痛苦的搖搖頭,用手指輕輕地掠過紅袖的眉梢低聲道:“不了,這對文娘來說是一種侮辱。”
說罷,整個人似乎都沒有了精氣神,從袖子裡掏出一份長門宮的產業名錄丟給雲琅道:“你自己挑選吧,我要走了。”
說罷,不顧紅袖苦苦挽留,大長秋上了馬車,就離開了富貴城。
雲琅見紅袖又想哭泣,就對她道:“你如果現在去你母親的墳塋,應該在那裡還能見到他。”
紅袖搖搖頭,把身子依偎進雲琅的懷裡低聲道:“不了,那是他們的世界,我就不打擾了。
夫君,您知道嗎?
來氏出事前的一天,耶耶就曾經在半夜跳進母親的房間,要帶我們走。
卻被來家的人給阻止了,耶耶跟他們廝殺了良久,流了好多血,阿孃將刀子橫在脖子上逼迫耶耶快走,否則她就立刻自殺。
耶耶這才殺開了一條血路離開了來家。
我記得很清楚,來家的那個家主,兩隻眼睛在燭光下如同炭火一般通紅。
他還說,既然進了來氏,生是來氏的人,死是來氏的鬼,明日一起命赴黃泉纔算整整齊齊。”
雲琅咬咬牙道:“來氏還有人留存嗎?”
紅袖搖搖頭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母親要我幸福快活的過一輩子,沒要我復仇,我也不想復仇。
這些年在雲氏,妾身過的快活無比,哪怕跟小蟲醜庸一起去我最害怕的黑松林取水,因爲有大王陪伴,也成了妾身生命中的一場樂事。
您知道嗎,春天的時候,溪水邊上的青草比向陽坡上的青草更早露出地面。
腳踩在松針上會發出沙沙的響聲,這時候,松鼠就會從樹洞裡探出頭來,小蟲總會爬上松樹,趕走松鼠,從樹洞裡掏松子,運氣好的時候還會有一些榛子,栗子跟乾枯的山楂果乾……
小蟲總是隻拿一半,她說要是全拿走了,松鼠就會餓死……用松針在水塘邊上點一小堆火,小蟲會用石板烤松子,榛子,板栗給我吃……如果不是因爲您要泉水煮茶喝,我們跟老虎能在黑松林裡玩一整天……”
雲琅從未聽紅袖說過這些事情,見紅袖這是要開長篇了,乾脆將大長秋拿來的產業名錄丟在一邊,一手攬着紅袖的細腰,一手烹茶,好讓紅袖說的更加暢快些。
“對我來說,沒有打罵的日子就是好日子,在家裡沒人打罵我,每個人的笑臉都很暖和,除了醜庸總是說我長了一張狐媚子臉,每次她這樣說完,就會難過好長時間……嘻嘻,我跟小蟲都知道她想給您做妾……我一點都不生氣,看着她用麻布纏腰把自己纏的喘不上氣來了,我跟小蟲就快要笑死了。”
“後來,您娶了少君,後來又娶了細君,醜庸哭了一天,儘管那時候她已經嫁給褚狼了。
小蟲沒心沒肺的活着,妾身卻盼着早點長大……您是母親給我選的男人,我很擔心沒可能嫁給你,小蟲卻說我長得很美,一定會嫁給您做妾的。
對了,您什麼時候娶我呢?”
雲琅笑道:“等家裡清閒下來,還要跟小喬,小稚說清楚,要不然你以後很難做人的。”
紅袖掩着嘴偷笑一聲道:“夫人早就訓誡過我了,還說了一大串雲氏婦人需要遵守的女德,細君就在一邊啃着梨子看着,還添油加醋的增加了很多規矩,還排了位置,還要我每天要把家看好,把孩子看好,教好,要不然就揍我!”
“你不生氣?”雲琅在腦子裡幻想了一下蘇稚教訓紅袖的樣子有些擔心。
“纔不生氣呢,小蟲給我說了很多從外邊聽來的大家族內宅的事情,咱們家跟被人家太不一樣了,別人家的內宅說是爲了爭寵,其實爭的不過是一點錢糧罷了,誰又真正喜歡自己的男人了。
咱家裡的兩位夫人都是有大本事的女人,跟您一樣都是家裡的大樹,只有妾身才是一棵柔弱的藤蘿,攀附在三棵大樹上活的快活。
誰有心思在家裡弄那些讓人恥笑的事情。
少君喜歡夫君,細君也喜歡夫君,妾身也喜歡夫君,我們聚在一起過快活日子,一輩子就這樣活下去,直到老死,您說好不好?”
聽着紅袖蜜糖一樣的語言,雲琅終於覺得老天把他丟到大漢,並不是要懲罰他,而是在獎賞他。
正要說一些應景的甜言蜜語迴應一下紅袖,大門咣噹一聲就被人踹開了。
紅袖尖叫一聲就離開了雲琅的懷抱,雲琅倒是鎮定,正在斟茶的手連抖動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蘇稚的腦袋探了進來,疑惑的瞅着紅袖還算完整的衣裙,皺眉道:“居然沒有趁機上下其手?”
雲琅把手裡的茶杯遞給蘇稚道:“以後要進來,就輕點進來,不要擡腳踹門,你還有身孕呢。”
蘇稚坐在雲琅身邊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茶,鄙夷的對羞愧得快要死掉的紅袖道:“真是沒用啊,想當年,我跟夫君在一起的時候,衣衫從來就沒有完整過。”
雲琅無奈的道:“好好說話啊。”
蘇稚笑道:“臉皮這東西是在外邊要的,在這裡要什麼臉皮啊,是不是這丫頭不會伺候人?
這可就麻煩了,需要給她講一堂人體構造課程纔好。
有一個女人馬上就要嚥氣了,年紀跟紅袖差不多大,要我一定在她死後,查一下她是否被人下了毒,哪怕屍體被我切開也無所謂,還要她的兄長髮下了毒誓,一旦查明她是中毒而死,一定要報復夫家,估計活不過今晚。
這樣新鮮的屍體,正好解剖給紅袖看。”
紅袖嗷的一聲就重新撲進雲琅懷裡,把他抱得緊緊的。
雲琅皺皺眉頭沒有理會蘇稚嚇唬紅袖的那些話,直接問道:“那個女人的兄長是誰?”
蘇稚無所謂的道:“女人是趙王太子丹的妃子,那個女人的兄長叫做江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