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琅認爲人的一生非常的短暫,所以,儘量的避免去做一些浪費生命的事情。
如果一定要浪費,那麼,就要積極地利用必須浪費的這段時間,讓他產生價值。
這在後世是一個人人都知道的道理,放在大漢朝,卻是一個聰明的令人髮指的行爲。
原本,雲琅只想跟霍去病,李敢,趙破奴,謝寧,再加上曹襄,郭解,東方朔,司馬遷小範圍的聚會一下。
結果,有很多無聊的人一定要參加,而且到了最後還有愈演愈烈之勢,雲琅頓時覺得這是一個宣傳雲氏豐富物產的好機會,於是,雲氏夜宴就變成了流水席……
事實上這場酒宴下來,雲氏不過是提供了食物跟酒水,其餘的比如歌姬,樂師,舞者,優伶都是別人帶來的,就連皇帝都賞賜了一筐蓮蓬,這樣的好機會如果再不買點雲氏的好貨,實在是沒有天理啊。
別的不說,光是那一筐子蓮蓬,就讓來賓覺得不虛此行,更何況還有云氏美酒,美食,以及好看的歌姬。
忙碌之後的雲氏靜悄悄的,不論是主人還是僕役,都在抓緊睡覺,好彌補一下前幾日的辛勞。
雲琅睡得很早,所以天亮的時候就被鳥鳴聲驚醒了,給身邊的蘇稚蓋好毯子,雲琅就披衣而起,來到門外。
夏末的時節多雨霧,對面的驪山已經被雲霧包裹,空氣裡溼漉漉的,卻沒有下雨的跡象。
趴在破毯子上的老虎擡頭看了雲琅一眼,就繼續把腦袋放在毯子上,享受晨霧帶來的清涼。
雲琅蹲下來,扒拉一下老虎肥大的爪子,老虎立刻就把爪子收回來,並不理睬他的兄弟。
伸手在雲霧裡揮動幾下,趁着滿手的水漬,胡亂洗了一把臉,就束好腰帶匆匆的下樓了。
昨晚,何愁有示意他今天一大早就去白菜地,雲琅不敢怠慢。
雲氏的田野裡碧綠一片,至少,今年的大白菜長勢很好。
雲琅想要弄出那種可以自己捲心的大白菜,卻一直都沒有成功,田野裡的每一顆大白菜都長得心花怒放,癱在地上好大一片。
這樣的清晨真是白菜努力生長的時候,雲琅很想看看他們的長勢如何。
撕下一片白菜葉子,這種蔬菜並沒有他預料的鮮嫩多汁,葉片裡白色的筋很堅韌,需要用力扭動,才能把白菜葉片摘下來。
就目前而言,白菜除過產量大之外,並不比菘菜好吃。
不過,吃的時候如果撕掉這些筋條味道還是不錯的。
大漢人似乎沒有這樣的習慣,哪怕是雲氏的廚娘,也捨不得破壞白菜葉片的外形撕掉那些不容易咬動的筋條。
茫茫的白霧籠罩了大地,白菜正在雨露中生長,白與綠構成了一個美麗的世界。
當劉徹穿過白霧出現在不遠處的時候,雲琅絲毫不奇怪,能勞動何愁有傳話的人,只有劉徹。
在上林苑,有劉徹的地方就會有阿嬌,看到阿嬌籃子裡嫩黃的菜心,也不知道她禍害了多少白菜,才湊齊了這一籃子菜心。
雲琅遠遠地就開始施禮,白霧中若隱若現的一些黑色身影,容不得雲琅對劉徹不敬。
“這些白菜還需要在地裡生長多久?”
“回陛下話,還需要四十五天以上。”
劉徹點點頭道:“十月裡收割,不錯,是一門好莊稼,只是不耐儲存。”
雲琅道:“還有兩種方法可以儲存這種菜蔬,一種叫做鹽菜,另一種叫做酸菜。”
劉徹笑了,指着雲琅道:“最喜歡你這一點,搞出事情來了,就能讓他變得完美。”
雲琅急需彎腰回答道:“這兩種儲存方式都要用到大量的鹽,而長安鹽價騰貴,普通人家可沒有這樣的便利,也用不起那麼多的鹽,因此,只能製作成乾菜。
而乾菜的味道無法言說。”
劉徹笑道:“人力有窮時,有多少力氣就幹多少事情,關中不產鹽,產鹽的地方在山東,每年能煮多少鹽是有定數的,一時難以改變。”
雲琅慢慢走向劉徹,邊走邊笑,他很怕走的快了,或者突然了,會有一根弩箭從白霧裡激射出來,那樣的話,就死的太冤枉了。
“如果陛下准許微臣參與制鹽,相信很快就能改變大漢缺鹽的狀況!”
劉徹看了雲琅一眼道:“很有可能,可是,如今鹽稅對國家來說很重要,桑弘羊也不願意多產鹽,聽說鹽多了,鹽的價格就會落下來,對國朝不利。”
雲琅楞了一下,這樣的經濟學觀點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準備反駁一下桑弘羊的愚蠢觀點,卻看見劉徹擺擺手道:“今日不說鹽政。
朕來問你,這四天時間,你雲氏獲利多少?”
雲琅瞅瞅阿嬌,就聽阿嬌怒道:“陛下問你話呢,看我做什麼,獲利多少實話實說!”
雲琅連忙道:“其實還算不上獲利,只是已經把作坊今年要製作的貨物數量統計出來了。
東西做好之後,直接送到下訂單的人家,就是不愁買賣,圖個便宜而已。
至於說到獲利,必須要等到貨物賣出,收到銀錢之後才能統計出來,不過,微臣有一個粗略的計算,應該超過了五千萬錢。”
劉徹的臉色很好,沒有發怒的跡象,他仰着頭粗略的計算了一下,笑道:“是五千萬雲錢吧?這幾乎是你雲氏鑄造的雲錢的總數,你做生意真是不錯啊,一年所得,幾乎抵得上幷州一州的歲入。”
雲琅施禮道:“回陛下的話,雲氏賺錢並非是單純的爲了賺錢,而是在努力的讓金錢運轉起來。
只有讓金錢完全運轉起來了,國家才能收到更多的商稅,百姓才能富足。”
劉徹呆住了,琢磨了良久都不解其中意,就對雲琅道:“朕沒有聽明白你的話意。”
雲琅笑道:“這個道理非常的艱澀難懂,即便是微臣也僅僅知道一點皮毛。
金子,銀子,銅錢,其實是沒有價值的,有價值的是貨物,西北理工認爲,遠古的時候,我大漢先祖們用貝殼,骨頭,甚至是罕有的石頭當做錢。
其功用與金銀銅其實是一樣的,因爲以貨易貨非常的不方便,再加上有些貨物需要提前繳納等值的東西,於是,錢就出現了,所以說,錢是人們貿易,兌換貨物的時候出現的一種等價物,是所有人認同的一種東西。
微臣之所以說一定要讓錢不斷地流通起來,而不是放置在地窖裡生鏽,原因就是錢流動的越快,就說明,我大漢的商業約繁榮。
隨着商業的繁榮,我們就要鑄造更多的錢來應對擴張的商業貿易。
多出來的錢,其實就是百姓多創造出來的財富。
微臣想把大漢的財富水池,變成一片湖泊,如果後人還能繼續創造財富,大漢的財富水池終究有一天會變成海洋。
那時候,一定是物產極大豐富的時候。
我們將不再擔憂糧食不夠,不再擔心器物不夠,更不用擔心國朝無錢可用。
也不知道微臣說明白了沒有?“
劉徹的眼睛明顯是茫然的,事實上,雲琅自己也是茫然的,能說出這些話,已經超越他的能力範圍了。
阿嬌從迷茫中清醒過來,不確定的問雲琅:“你的意思說我放在庫房裡的錢,應該儘快的花掉?”
雲琅笑道:“應該把錢儘快的變成新的產業,比如您得富貴城就是一個極大的產業。
不知道貴人發現了沒有,因爲您在富貴城不斷地花錢,如今的富貴縣要比其餘的郡縣富裕的多?”
阿嬌拍拍胸口笑着對劉徹道:“好像真是這樣,富貴城一天比一天有樣子,而妾身的錢好像並沒有減少,反而通過桑蠶,以及煤炭產業,變得更多了。”
劉徹的眉頭皺的緊緊的,他承認阿嬌說的是事實,卻實在搞不懂其中的道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