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從雲琅的身後騰空而起,同樣帶着尖嘯聲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而後就從半空俯衝而下,宛如嗜血的惡魔……
那支被仇恨組織起來的羌人軍隊,立刻就有齊刷刷的一塊倒在了地上……
弩箭作爲最犀利的殺人武器,從他誕生的那一刻起,就從沒有讓使用它的人失望過。
從高空帶着慣性俯衝下的弩箭,勢大力沉,並非是簡單的木盾所能對抗的,只要木盾組成的盾陣有絲毫的漏洞,它們就會兇狠的鑽進去,先是毀掉一個點,然後就是一大片,最終覆蓋全部。
防守從來就不是草原民族的長項,事實上,它們更加善於進攻……
箭雨剛剛過去,早就準備好的匈奴騎兵就呼嘯而至,由一根根粗大的樹木修剪成的獨角梯子,被那些矯健的騎兵提在手上,排成密集的隊形,向城頭撲拉過來。
與此同時,城頭的投石機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當匈奴人將將把梯子丟在城前準備迴轉的時候,天空中忽然暗了下來,數千塊人頭大小的鵝卵石就鋪天蓋地的砸了下來。
這東西靜靜的躺在河邊的時候看起來甚至有些可愛,一旦被投石機丟上半空,旋轉着,碰撞着從頭頂砸在來的時候就一點都不可愛了。
木盾在鵝卵石的傾軋下瞬間碎裂,砸碎了木盾,順便將木盾後面的羌人也砸成肉泥。
一匹正準備昂嘶一聲的戰馬,它的頭顱忽然間就不見了,原地爆起一片血霧,而騎在戰馬上的騎兵,上半個身軀已經消失了,只留下兩條腿依舊掛在馬背上……
此時的鵝卵石,被投石機添加了動能,自己在半空產生勢能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幾乎是無敵的。
戰馬的脊樑被砸斷,馬上的騎士摔倒在地上,來不及起身又被一匹死馬將他覆蓋。
一場石彈雨徹底的讓羌人的復仇之心化作了無窮的恐懼,沒有人再有向前的勇氣,發一聲喊,就全軍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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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們後退到安全的地方,兇惡的匈奴騎兵就用戰馬撞倒了他們,然後從他們的身體上蠻橫的踩踏而過。
“不準回去,進攻,進攻,拿起梯子進攻……”匈奴裨將揮刀砍倒一個羌人,大聲的喝令羌人繼續進攻!
慌亂的羌人如同一羣無頭的蒼蠅,在戰場上四處奔跑,卻總是被匈奴騎兵一一的驅趕回來,然後絕望的吶喊一聲,繼續向城頭進攻。
弩箭開始俯射了,這一次不再是無目的的漫射,而是開始精準的狙殺。
羌人的狼牙箭落在甲士的鎧甲上,胡亂蹦躂一下,就跌落在地上,只有一些聰明的羌人才會從地上撿拾漢軍的弩箭再射回來。
只可惜以他們手中木弓的力量,帶動這樣沉重的羽箭是非常有問題的,一大部分飛到半路就無力地墜地,另一部分弩箭因爲重力的關係繃斷了弓弦……
“我的眼睛……”
一個剛剛爬上梯子的羌人擡頭的時候,發現有一個瓶子炸開了,然後瓶子裡就崩散出大蓬的白色粉末,讓他的眼睛如同油煎。
不等他擡手去揉眼睛,一根粗大的木頭從城頭被推落下來沿着獨腳梯子迅速的砸落,將這個羌人以及他的同伴一起砸進了壕溝……
投石機依舊在向天空投擲石塊,後續的羌人依舊雜亂無章,混在羌人羣中的匈奴人聲嘶力竭的大吼:“快走,快走,走到城下就不挨石頭了!”
攢足了勇氣的羌人哭喊着忘記了對死亡的恐懼,哇哇大叫着一波又一波的向城牆涌過來。
霍去病如同一頭威風凜凜的雄獅,在城頭來回踱步,即便是被羌人或者匈奴人的羽箭圍剿,也毫不畏懼。
握在手裡的鐵盾不時的輕輕地揮舞兩下,他的鐵盾上已經扎滿了羽箭,每一支箭都深深地釘在鐵盾上。
一顆拳頭大小的飛蝗石重重的擊打在霍去病的鐵盾上,發出一聲悶響,然後他就被親兵們用巨盾包圍了起來。
同樣在親兵巨盾包圍中的雲琅悠閒地喝着茶,他的視線可不在城外,而是緊緊的盯着城內。
好多羌人從自家走出來,茫然的站在街道上,他們已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城上的那十個羌人死了沒有?”
雲琅問劉二。
剛剛去看過那些人的劉二笑道:“有兩個中了十餘箭還沒斷氣,老奴就幫着把箭往深了捅了捅,現在全死了。”
“那就把屍體搬下來,告訴這些人,這十位猛士是力戰而死的。”
劉二答應一聲,就帶着一隊軍卒上了城牆。
不大功夫,十具屍體就整齊的擺在雲琅的面前。
羌人逐漸圍攏了過來,雲琅嘆口氣道:“全部都是胸口中箭,是真猛士!”
眼見一個婦人想要張嘴大哭,又猛地捂住了嘴巴,無聲的哀泣。
雲琅就對那個婦人道:“你丈夫?”
婦人點點頭又搖搖頭。
雲琅這纔想起夫婦這個概念還沒有被羌人接受,他們現在不過是搭伴過日子而已。
總是換來換去的也沒個定數。
“那就記住這個男人,他是爲了保護你不受傷害而死的,其實,你們每一個人都應該住他。”
雲琅不勝唏噓。
“匈奴人真的會殺光我們?”
一些面如土色的羌人問道。
“那就去城牆上看看,這些人以前未必喜歡我們漢人,爲什麼會力戰而死呢?
就是因爲他們發現,不戰鬥只有死路一條!”
“我想去看看!”一個勇猛的羌人站了出來,他非常的懷疑雲琅的說辭,覺得他說的話每一個字都不應該信!
“劉二,給他換上甲冑,你們看護好他,別讓他再被城外的人給殺了。”
雲琅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就讓劉二付諸行動。
願意一起上城牆的羌人有三個,穿上漢軍的甲冑之後,就在劉二的看護下準備上城。
劉二臨走時看了雲琅一眼,見主人若有若無的搖搖頭,就把頭盔扣在一個羌人的腦袋上道:“這樣才安全!”
城頭上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被死亡逼迫的已經失去理智的羌人,冒着箭雨,石彈,在城池前面瘋狂的前進,一旦一架梯子搭建好了,就有羌人紅着眼睛留着口水奮力的向上攀爬,然後被石塊或者灰瓶,砸下來,一些運氣不好的會被滾燙的金汁兜頭澆下,然後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慘叫,捂着腦袋從高處跌落。
“殺光漢人,屠城!”這是最早的羌人口號,隨着戰事進行的越發的激烈,口號就簡化成了——屠城!
城頭箭如飛蝗……漢軍在箭雨中繼續作業,很多動作根本就不用通過大腦,身體就會自動做出反應。
漢軍作戰勇猛,即便是李敢,趙破奴,謝寧也全部投入了戰鬥,這就是人數少的缺點。
守城的器具多得是,尤其是鵝卵石更是堆積如山,只是因爲人數稀少,一個軍卒就要負責防守很大的一片區域,這就給守城帶來了難度。
羌人漢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廝殺場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看着一個留着口水已經發瘋了的羌人快要爬上城頭了。
他居然木然的舉起一塊石頭,狠狠地向那個同族人的腦袋砸了下去。
那個發瘋的羌人腦袋被石頭砸的稀巴爛,無力地鬆開抓着梯子的手,栽下城頭。
“殺,殺,殺光他們,他們會殺死我們的!”漢子砸死一個同伴之後臉色蒼白的向其餘兩個羌人解釋。
其餘兩個羌人也是一臉的驚恐,因爲在他們的面前又有敵人快要爬上來了。
他們吶喊一聲,不約而同的舉起石塊,重重的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