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跑了,雲琅終於鬆了一口氣,至少暫時不用面對匈奴人瘋子一樣的進攻了。
不管是誰,整天把石頭丟出去把外面的人砸的稀巴爛,心情都不會太好,哪怕他們是匈奴人。
霍去病卻打開城門帶着五百人衝了出去,這就非常的魯莽了,雲琅想要勸阻,霍去病一溜煙的已經跑遠了。
“總要知道匈奴人爲什麼撤退吧!”
匈奴人走了,曹襄的膽子就大了很多。
雲琅瞅着白登山皺眉道:“那裡打的還是很激烈啊,你看,匈奴人都殺到山頂了。”
曹襄吸着涼氣道:“如果讓匈奴人殺過山頂,那就是兵敗如山倒的場面,我們要不要離開?”
“如果去病跟李敢兩個沒走,我說不定會要求去病這麼做,至少,也要先把傷兵轉移到木排上,現在,大家死守吧!”
白登山上廝殺的難解難分,即便是肉眼就能看見山頂上堆滿了死屍。
雲琅想不明白,白登山上也有投石機,爲什麼還能讓裝備簡陋的匈奴人衝上山頂。
謝長川的帥旗沒有動,而裴炎的戰旗也離開了鐵索橋,也跟着向白登山轉移。
這就很清楚了,不論是謝長川還是裴炎都打算死戰了。
雲琅從來都沒有想過戰死沙場這回事,曹襄也沒有,不過啊,現在的場面容不得他跑路了,無論如何,也要等霍去病李敢回來一起跑。
這明顯就是一個假命題,霍去病不會跑的,李敢也不會跑的,這兩個已經徹底把自己生命獻給大漢驅逐匈奴大業的傢伙,無論如何都不會跑。
“不準跑!”
郭解匆匆忙忙的跑過來,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雲琅一句話給堵死了。
“匈奴人上來了很多,剛纔固守山頂居高臨下都打不過,現在更不成了,再不跑,等一會屍體會把河道堵塞住的。”
郭解有些不解,據他所知,雲琅從來都不是一個勇敢的人。
“別跑了,考驗一個人能否有堅持,就在這個時候,這個時候如果挺住了,往後,你的前路將會一帆風順,這時候要是跑路了,你以前做的全部都白費了。
我要是有你這一身勇力,就會去白登山跟匈奴人死戰,同樣的道理,現在殺一個匈奴人,等於以前殺十個匈奴人。”
郭解點點頭道:“這就去,我的弟兄們都是好漢,這時候他們手裡的長劍已經飢渴難耐了。”
雲琅笑着點點頭,就看着郭解把他的遊俠兒兄弟召集起來,指着激戰正酣的白登山山頂,不知道慷慨激昂的說着什麼,然後就看見那羣遊俠兒嗷嗷叫着跳下城牆,一窩蜂的過了鐵索橋,然後向白登山上衝去。
郭解含淚相送……
“我們什麼時候走?”目送兄弟們衝上了白登山,郭解擦一把眼淚毫不掩飾的問雲琅。
“等去病,李敢他們回來,郭解,你也不想想,沒了去病跟李敢,我們回去能有什麼好?
且不說軍法了,就衛大將軍那一關我們就過不去,更不要說陛下了。
現在跑路,不過是早死,晚死那點差別了。”
郭解根本就不聽雲琅的屁話,拱手道:“我這就去準備木排,要不要先把傷兵放上去?”
雲琅搖頭道:“去病不回來,他們不會先走的,騎都尉是出了名的不拋棄不放棄,大家當初都發過誓的。”
郭解點頭道:“也好,我把昏迷的傷兵先送上木排,現在順風順水,我們要不要在木排上加上一些風帆?”
雲琅嘆息一聲,指指左邊的帳房道:“那裡有,只要插在前後就成,一個大帆,一張小帆,可以調風向的。”
郭解抱抱拳頭,然後就跑進了帳房,抱起兩張風帆就沿着臺階下到了瞎子河邊。
木排就拴在木頭橛子上,郭解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就把風帆架子插在凹槽裡面,用繩子拴好,就擡頭死死的看着雲琅。
雲琅笑着看了郭解一眼,搖搖扇子居然重新上了城牆,找來憂愁的看着白登山戰況的司馬遷,準備把沒有下完的棋下完。
遊春馬就在城牆下,可能是因爲那裡的腐臭氣息太濃厚,它煩躁的倒騰着蹄子,不時地叫一聲。
“真的不打算跑路?”司馬遷放下一枚黑子問道。
“可以跑,不過呢,不是乘坐木排逃跑,我們即便是要跑路,也必須跑的如同進攻一樣。”
“哦?這比較奇怪了,你怎麼跑的跟進攻一樣?”
“有兩種解釋,一種解釋是,我們居住的大地其實是一個大圓球,只要朝相反的方向跑,總會跑到敵人背後的,所以啊,這種逃跑可以稱之爲包抄!”
司馬遷微微一笑道:“我如果是你的主將,會把你的腦袋砍下來之後再仔細地研究你的說辭。”
雲琅笑道:“我知道這個道理太深,你們聽不明白,很可能會被主將砍掉腦袋。
所以,我準備了第二種逃跑的方式……那就是去追去病跟李敢,他們跑的方向是匈奴人所在的地方,所以我們絕對是進攻,就這一點,你不能否認吧?“
司馬遷點點頭道:“是的,確實是在進攻,而非逃跑,可是這樣做,你是在找死!”
雲琅搖搖頭道:“不一定,去病,李敢去了這麼長時間還不見回來,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匈奴人真的跑了。”
司馬遷瞅瞅白登山皺眉道:“他們勝利在即!”
雲琅笑道:“這些天弄明白了一件事,我們面前的匈奴人是匈奴的左右谷蠡王,白登山那邊的軍隊全部屬於左賢王。
我告訴你啊,軍臣單于就要死了,或者這時候已經死了,左谷蠡王伊秩斜一直在跟左賢王於單爭奪單于的位子。
如果於單打下了白登山,單于的位子就跟伊秩斜沒有什麼關係了,伊秩斜想要當單于,他就只能在於單勝利之前成爲匈奴的單于。
現在,左右谷蠡王的軍隊全跑了,尤其是在勝券在握的情況下跑了,只能證明一件事,伊秩斜已經奪權成功了。
他想趁機離開,把於單的軍隊坑死在白登山。
你說,這個時候我們去追左右谷蠡王誰能說我們是在逃跑?”
司馬遷點點頭算是認可雲琅的分析,指着蘇稚所在的傷病營道:“我們可以跑,他們怎麼辦?”
雲琅瞅着焦躁不安的郭解道:“這是郭解的責任!”
“爲什麼現在還不轉移傷兵?”
雲琅擡頭看看白登山上依舊飄揚的謝長川帥旗道:“謝長川依舊在戰鬥,說明我們暫時是安全的。”
“你剛纔還說謝長川準備戰死呢。”
“哼,主將戰死一定是最後的事情,現在距離最後還早,還有時間繼續看風向。”
司馬遷繼續放了一顆棋子嘆息一聲道:“也只好如此了,等一會跑的時候,你記得要照拂我,我的騎術沒有你們好。”
郭解在河邊等了好久,不見雲琅下令遷移傷兵,就只好重新走上來,好幾次想要催促雲琅儘快動手,見雲琅只顧着下棋,就乾脆蹲在一邊看他與司馬遷下棋。
對於圍棋一道,郭解還是略通一二的,他耐着性子仔細的看了一下司馬遷與雲琅的棋局,他發現這兩個人下棋下的很認真,並非是在胡亂落子。
既然雲琅跟司馬遷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而遠處的曹襄居然還在城頭巡視,郭解衡量了一下自己性命與雲琅他們性命在價值上的差異,居然也放下心來,一本正經的看下棋。
這一幕落在橋頭堡守衛將士的眼中,也成了一粒讓他們放心的定心丸。
於是,一邊的白登山上殺聲震天,一邊的橋頭堡上雲淡風輕,顯得非常和諧。
看血月亮凍得跟傻逼似的,更新晚了,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