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天啊,竟然漏掉了一章,該死啊,該死啊!!!!)
一個只有死人的墳墓裡忽然多出一個活人,雲琅有些吃驚,卻並不感到害怕。
他只會害怕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因爲他已經被那些東西狠狠地折磨過一次了,至於活人,他還是不怕的,更不要說眼前這個虛弱的快要死掉的人。
“水,給我水……”那個人喉嚨裡艱澀的吐出幾個字。
雲琅冷冷的踢開了他的爪子,居高臨下的瞅着這個人,確認他沒有任何反擊的能力了,這才繼續扯動青銅鏈子,好讓老虎跟太宰也過來。
老虎身上的東西太重,以至於這傢伙再也不能縱躍着上高臺,老老實實的等着雲琅幫他卸掉身上的重物,才跳上了高臺,然後就守在一邊瞅着雲琅背太宰上來。
太宰上來之後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那個人,對雲琅道:“項家人。”
雲琅看看那個人奇怪的道:“你怎麼這麼肯定?”
太宰笑道:“那麼大的一片螭龍刺青你看不見?”
雲琅舉着燈籠仔細看了一眼,果然,在那個男人骯髒的肩背上果然有一大片暗青色的刺青,只是光線太暗看的不是很清楚。
“他是怎麼進來的?”雲琅問道。
“這要從很久以前說起,當年劉邦先項藉一步進入了咸陽,這引起項藉的極大不滿,勒令劉邦退出咸陽。
劉邦當時的實力不如項藉,就咬牙退出咸陽,將這座城池拱手相讓給了項藉。
劉邦進咸陽的時候,與百姓約法三章,基本上做到了秋毫無犯,因此很得人心。
受項藉脅迫不得不退出咸陽之後,也帶走了咸陽最珍貴的東西——那就是能站善戰的大秦猛士,尤其是我大秦殘存的大秦鐵騎。
項藉進入咸陽之後,殺性大起,一日夜,咸陽城就積屍如山,那些隨劉邦出走的大秦鐵騎發誓報復。
待到項藉兵敗垓下,你知道最後逼迫項藉烏江自刎的人是誰嗎?
郎中騎王翳奪得項藉的頭,郎中騎楊喜,騎司馬呂馬童,郎中呂勝、楊武各奪得項藉遺體的一部分。
這五人中,有四人乃是我大秦舊將,而騎司馬呂馬童卻是我陵衛中人。
社稷江山對我輩陵衛來說,已經無足輕重,我們本身就是始皇帝家臣,始皇帝駕崩,我們關注的重點也就是這座始皇陵而已。
當初項藉在咸陽發我大秦歷代皇帝陵寢,蒐集陵寢重寶以爲軍資。火燒阿房宮滅我大秦存在的痕跡,殺我子嬰絕我大秦苗裔,大秦人不恨劉邦,獨恨項藉!
項藉發我祖陵一十四座,唯獨沒有尋見始皇陵,這讓他耿耿於懷。
說來也是天意,當項藉兵敗垓下被人團團圍困的時候,他留在關中的密諜終於確定了皇陵的位置,此時,項羽卻已經無力威脅我始皇陵。
呵呵,可笑那些密諜,在項藉兵敗身死的那一日,就與我陵衛一樣成了這世間的孤魂野鬼。
再無大勢可借用,只能時時與我陵衛纏鬥,幾十年下來,我陵衛固然是損失殆盡,他項氏密諜也沒剩下幾個了。
你眼前的這位就是其中一位,估計是前些日子,你弄壞了咸陽城的機關,讓這些人不知道從那裡進入了始皇陵,等一會你好好問問,此事大意不得。”
雲琅點點頭,用絲線繩子將那個傢伙結結實實的綁起來,現在距離自己弄壞城門機關已經過去了二十餘天,這些人進來的時候難道就不知道帶些食物?
另外,船就在這邊,這人爲何不上船?
這一切實在是太詭異了。
“綁緊些,項氏密諜全是項氏族人個個強悍至極,人家吃飽喝足了,我們兩個現在的模樣可打不過。”
雲琅從善如流,又從背囊裡取出一截子鐵鏈子,重新捆綁了一遍,這纔拿水葫蘆往那個傢伙嘴裡倒水。
讓那個傢伙喝了兩口,雲琅就不給了,雖然那個傢伙嗓子裡發出蛇一般的嘶嘶聲,也不給,給多了反而不好,會弄死他的。
太宰養了一會精神就點着了一根火把,點燃了牆壁上的巨大的油燈,頓時,沙海岸邊就變得明晃晃的。
雲琅這纔看懂這傢伙爲何會落到如此地步了,一杆長矛直直的插在他的左面的大腿上,再往上一步,就會插進肚子裡,這是一根鐵矛,非常的沉重,穿過他的大腿之後,又深入地面兩尺有餘,怪不得這個傢伙會這麼慘。
雲琅舉着燈籠仔細看了一眼他腿上的傷勢,發現這傢伙實在是太倒黴,這一槍不但穿過他的大腿根,估計還穿過了他的胯骨,穿過大腿可能還能掙脫,穿過了胯骨,這個就沒辦法了……
這人明顯是個狠角色,他腿上的傷口有火燎的痕跡,上下都是如此,封住了傷口,才讓他避免了失血而亡的命運,不過,現在他跟死亡沒什麼區別,還白白的受了這麼多天的罪。
雲琅不管看哪裡,眼睛的餘光總是瞅着黑漆漆的房頂,既然這人能被鐵槍刺穿,說不定還會有鐵槍掉下來。
老虎的嗅覺非常的厲害,很快他就嗅到了腐肉的氣息,雲琅跟太宰隨着老虎一邊探索,一邊小心地來到了一個更小的房間,這裡跟沙海岸邊不同,沒有什麼樑柱,每一座房間都顯得金碧輝煌,即便是掛下屋子裡的帷幕經過了快百年的時光侵蝕,依舊能看出它華麗的本質來。
“這是宮妃居住的地方。”太宰點亮了屋子裡的燈,指着一具安靜的躺在牀上的白骨道:“都是絕世的美人呢,每一個都不比你寵幸過的卓姬差。”
美人兒生前再美麗,死後也只是一堆白骨,昔日烏黑亮麗的頭髮,如今變得如同冬日的枯草一般乾燥。
屍骨身上覆蓋的錦被被人丟到一邊去了,原本應該很完整的骨架也變得七零八落,就在屍骨肚腹的位置上,依舊有一片白色的痕跡。
雲琅瞅了一眼對太宰道:“她們都是灌了水銀給毒死的?”
太宰點點頭道:“人太多了。”
雲琅站在門口並不願意走進去,太宰不在乎生命,他不能不在乎,尤其是地面上還撲倒着兩個如同箭豬一般的屍體,讓他更加的不敢輕舉妄動。
太宰走到屍骨身邊,小心地把美人骸骨重新歸位,又把那張已經快要腐爛了的錦被蓋在屍骨上,嘆口氣,從那兩具箭豬一般的屍體手上取過一些首飾,一併放在屍骨的枕邊,然後就退了出來,重新關好了門。
走了一整圈,被人弄亂的房間其實並不多,也就三個而已,有敵人屍體的房間也只有前面的第一間。
雲琅的運氣很好,在跨院的前邊又找了一架沒有散架的馬車,這駕馬車很是小巧,上面的紋飾也比前面撿到的華麗兩分。
太宰坐在馬車上笑道:“這是陛下游幸後宮的香車,遇到入眼的宮妃就載在這輛馬車上游逛……”
雲琅給車軸上澆了很多油,前後試驗了兩下,聽不到車軸摩擦的聲音,這才重新拖着太宰上路。
直到現在,雲琅終於弄明白了始皇陵的構造,這裡根本就是地上那個被項羽燒燬的咸陽城,只是沒有地面上的那個大,卻要比上面的那座精緻的多。
來到了一座不算大的廣場,雲琅才明白了一個道理,水銀流動的時候是沒有聲音的,甚至感覺不到它們在流動,遠遠的看去,廣場上的江河湖海銀光閃閃,似乎是一整塊,走近之後,纔會通過水銀上漂浮的發黑的朽木發現,這些江河湖海一直在運轉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