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靈帝的疑問,劉協道:“其實很簡單,涼州有董卓、韓遂和馬騰三人,其中馬騰最弱。我們送去的黃金雖少,對馬騰無異於雪中送炭,而且明着是我們買了精兵一萬,其實誰都知道我們買來的兵並不可靠,所以實際上我們和馬騰的買賣是用錢徵調一個兩萬人的小部落移遷中原,他自己把錢財留了大半下來,這樣一來韓遂若是貪財攻打馬騰,那麼他們之間的聯盟必然瓦解了,若是他忍住了不打,不到明年這個時候,馬騰的力量就會和他持平,甚至隱約中可以超過他,兩人這個時候恐怕就再也忍不住了,這就是一山不容二虎。”
靈帝問:“把一個小部落要來何用,那還不如直接僱用一些涼州精兵。”
劉協道:“精兵善戰,可惜並不能爲我們所用,移遷一個小部落,以錢糧交好,讓他們安頓到我的轄地,就可以慢慢收攏他們,給他們一縣之地做爲牧場,畜牧戰馬爲養生之策,而所需錢糧由我出,我可安排年紀尚幼的荊州軍士跟隨他們學習騎射之術,這樣既不擔心部隊有外心,也可以保證軍隊持續補充更多戰馬。”
靈帝拍了牀鋪,道:“孤生子如協兒這般,今生何求啊,若是你早生十年,現在孤又怎麼會落入如此田地,一無可用之兵,二無與我共患難之士啊。”
劉協微微一笑道:“現在我要解決一個非常頭痛的問題,韓遂那裡一萬匹好馬下個月就到,可惜我沒有善於訓練騎兵的將領。”
靈帝笑道:“皇兒不知道有什麼妙計讓我下詔,但說無妨。呵呵!”
劉協道:“幷州刺史丁原帳下多有善用騎兵之將,我打算去幷州一趟,欲從父皇這裡討得一個聖旨。”
靈帝皺眉,道:“皇兒怎麼可以去那種地方,但要什麼樣的聖旨孤讓宦官送去。不要去那裡,現在這個時候,我太擔心你出一點事情,孤不能再連最後一子都保不住。”
劉協笑道:“父皇,我並非一個人去,屆時王越和童淵兩位武藝高超的遊俠,楊太尉之子楊修都會陪我去,王越和童淵都是普通人家,素來渴望功名,父皇若能在大殿上接見他們便是對他們最大的獎勵。此外太尉可以派兩千家將貼身防護。”
靈帝說:“這也簡單,讓他們到西園來,不過這次孤送錢給他們,錢我也賺夠了,該是花錢的時候了。”
劉協微笑,道:“不過聖旨還是要我送過去,以示對丁原他們的重視,若是他們能夠實心實意保我漢室,這也是好事。”
靈帝頷首,道:“誠然,幷州若要進京勤王倒也很容易,但你那個善用騎兵的將領又如何選拔出來呢?”
劉協道:“只要父皇送一份嘉獎丁原,並讓他兼匈奴中郎將,這樣一來他帶兵職權就會加大,對他就是最好的獎勵。”
靈帝沉思片刻,道:“皇兒,你知道我們現在最擔心就是外地諸侯手中所握軍權,這些軍權可增不能除,就像現在何進這樣,封大將軍容易,再想除掉就難了。”
劉協微微一笑:“幷州產錢糧如何?”
靈帝搖頭道:“年年需要外借,產量不可謂小。”
劉協笑道:“既無錢糧,丁原憑什麼招兵買馬,他若忠心漢室,可以借糧支持他發展,若不支持,一糧不發,他又拿什麼徵兵,但說朝廷無糧,他便一時半刻也壯大不了。”
靈帝哈哈大笑,又猛咳幾聲,道:“協兒果然是聰慧,比父皇看事情透徹啊,六歲啊,真是上天送孤神子啊。”
兩人正大笑間,何皇后衝了進來,大聲斥問靈帝:“皇上,你怎麼將皇室私庫的錢財發到襄陽了,現在黃巾漸定,又何必花那麼多錢去西涼買馬僱兵。”
靈帝冷冷看她一眼道:“此乃政事,無需你多問!”
何皇后冷笑一聲,道:“哀家聽說皇上想立劉協爲世子,故花錢買各路諸侯的心,想讓他們擁立劉協爲世子。”
靈帝大怒,拍牀高喝:“皆是井巷謠言,再說便是孤要立協兒爲世子,你又能如何?”
靈帝話說的太急,現在身體又弱的利害,連續猛咳。劉協急忙爲他捶背,待靈帝胸平氣順之後,劉協向何皇后跪下,道:“劉辯乃我皇兄,仁慈厚到,實乃明君,我年紀尚幼,爲免爭位已經向父皇坦言前往荊州襄陽封藩,但求一郡之地,我師盧公現在前往荊州襄陽任太守,不過是替我清理轄地,好讓我能安享太平,至於買馬僱兵之事實乃朝廷之事。”
何皇后更是怒火沖天,對靈帝道:“那既然襄陽是劉協以後藩地,那何必將錢財運到那裡?”
靈帝冷笑一聲,道:“孤已經將天下交給長子劉辯,爲何不能分些錢財給次子,也好讓劉協得以安穩生活下去。”
何皇后聽到這話,心中大慰,乃道:“如此也是常理,不過宮中開支緊湊,無需分的太多。”
靈帝哼了一聲,道:“孤便是全給劉協,但問是劉辯所得天下大,還是這些錢財多,孤只有兩子,一個都不想虧待,你莫要忘了當年王美人之死與你也不是全無關係。”
何皇后終究這裡心中有鬼,冷冷的說:“那便隨皇上喜歡,不過別把本錢都送出去就行。”
她知道現在和前幾年不一樣,朝廷內外支持劉協的人佔了大多數,若能穩保劉辯的世子之位她也滿足了,依照靈帝的性格,即使從私庫中分撥錢財給劉協也是分不出去多少。
靈帝揮了揮手,道:“皇后回去休息吧,再過半年等襄陽那裡穩定了,孤就封協兒爲襄陽王,日後孤與他難得相聚,這些日子孤也好和他多聊些。”
何皇后心中歡喜,靈帝雖然昏庸,畢竟還是漢室帝王,向來說話算話,既然開口這麼說了,就不會返回,立刻識相地在他們父子面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