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多,燕會陽派來的人把所有東西都佈置好了。屋子裡原本的電路治壞了一小部分,用發電機通上電後,很多地方的燈泡都是完好無損的,都還能用。熱水就稍微難解決一些,燕會陽弄了兩隻牛,用牛車拉來一個大水箱,連接上一個電熱水器,從水箱裡出來的水就是熱的了,不過這些水不可能走管道,而是伸出了好幾只水管,直接從窗戶伸進去,水管的閥門還在門外,很不方便,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這已經是相當好的享受了。
那批人走了之後,又來了一批人,送來了一條一人多長的魚,是給阿布的。這讓叢夏很是意外,這麼冷的天氣河水都結冰了,想弄到魚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知道燕會陽是想表達合作的誠意,還是想感謝他們救了他的女兒,又或者都有,總之,他所做的一切都非常到位。
阿布老遠聞到魚的味道,整個貓就不對勁兒了?,一看到魚,更是興奮地不得了,因爲叢夏等人還圍着魚解繩子,它下不了嘴,就焦急地圍着魚繞圈圈,不停地“喵~喵~”直叫,還忍不住用爪子扒拉了一個低頭割繩子的人一下,把那人嚇得坐到了地上。
叢夏輕聲呵斥道:“阿布,別嚇唬人,等一等啊,看把你急的。”
阿布把大腦袋放在魚頭前,紫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魚,那些運貨的人就站在它腦袋旁邊,脖子都能感覺到那長長的毛髮,他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喘,跟雕像一樣僵固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叢夏。
叢夏道:“沒事的,它不隨便攻擊人。”他摸了摸阿布的鼻子,“阿布,你想吃生的還是想吃熟的?”
阿布看了他一眼,輕輕地“喵”了一聲。
“生的你就直接吃,熟的我就一半給你烤了,一半給你燉魚羹,還把刺給你挑出來,只留魚肉。”
阿布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
“想吃熟的,你就後退幾步。”
阿布果然後退了幾步,蹲在了一邊,眼巴巴地看着叢夏。
一個大叔拍了拍胸口,“媽呀,小哥,這貓嚇死我了,它聽得懂人話啊。”
叢夏道:“聽得懂。”
“怎麼長這麼大,腦袋都比人大了,太嚇人了,要養它得多少糧食啊。”
叢夏笑道:“它自己會打獵的,不過魚就不好找了。”
大叔喃喃道:“這貓啊,不管多大還是貓,還是愛吃魚。”他跟着幾個小夥子把那條大魚從扒犁上卸了下來,“小哥,還乾點什麼?”
“不用了,大家都辛苦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你別客氣,燕老闆僱我們來幫你的,你就隨便使喚我們吧,再說拉條魚過來有什麼累的,百來斤的東西,你不是要給貓咪做魚羹嗎,我們幫你剔骨頭吧。”
叢夏笑道:“也好,這邊兒忙完了,我還得做人的東西呢。”
他指揮着幾個人把魚內臟料理趕緊,把肉都剔了下來。鮎魚刺本來就少,長到這麼大,骨刺都跟筷子那麼粗,非常好找,他們很快就把魚肉都弄了下來。
阿布急得團團轉,蹲了幾分鐘就開始圍着他們繞圈,不停地叫。
有一個身高近八米的巨型貓圍在身後繞彎兒,那種心理壓力一般人承受不了,有幾個人越弄越害怕,冷汗都冒出來了。
二十分鐘後,他們終於把魚肉都剔乾淨了,那些人拎起刀,拖着扒犁,片刻不留地跑了。
叢夏無奈地看了阿布一眼,“看把人嚇的,他們下次不給你送魚了。”
叢夏把大片的魚肉放到火堆上烤了起來,剩下的則剁成小塊兒做魚羹湯,給阿布做的同時,他還留出幾斤魚肉給他們自己吃。
很快地,魚肉地香味兒就飄散了開來,阿布急得爪子開始撓地了,叢夏大笑着把一塊晾得沒那麼燙了的烤魚肉扔了起來,阿布一張嘴就把那魚肉吞了進去。
循着香味,鄧逍也跑了出來,看着那些魚直流口水,“叢哥,你烤魚怎麼不叫我啊。”
“這是給阿布吃的。”
“我也能吃啊。”
“你不能,你怎麼能跟阿布搶吃的呢。”
“這條魚這麼大,我吃一點有什麼關係。”
叢夏道:“旁邊那盆魚肉就是給我們留的,你等一等吧,過會兒我就做飯。”
鄧逍失望地坐到了旁邊。
叢夏拿起一串魚肉,故意逗他,“小鄧,來。”
鄧逍小哈巴狗一樣歡欣鼓舞地接過了烤魚肉,張嘴就要咬。
“等一下,不是讓你吃,讓你給吹吹,太燙了阿布吃不下去。”
鄧逍俊帥的臉瞬間垮了下去,抱怨道:“叢哥,不帶你這樣的……”
“快點,把阿布餵飽了我才能去做飯。”
鄧逍不甘願地吹了起來。
那邊的魚羹湯也涼了一點,叢夏敲了敲鍋,“阿布,這個也可以吃了。”
阿布如獲大赦,恨不得把臉扎進鍋裡,粉色的舌頭快速地舔着鮮嫩的魚羹湯,吃得忘乎所以。
鄧逍猛地咬下一塊魚肉,塞進了嘴裡,“啊,這麼淡……”
叢夏笑罵道:“誰讓你吃,那是給貓吃的。”他端起那鍋鮮魚肉,“走吧,進屋,做晚飯。”
美容院有一個小廚房,那些人連廚房也幫他們打掃了,叢夏按下開關,廚房的燈亮了起來,雖然那只是一個五十瓦的小燈泡,但那是代表工業文明的光芒,代表人類曾經輝煌的光芒。叢夏嘆了口氣,心裡很是感慨。
燕會陽送來的肉製品還凍得跟石頭一樣,不過蔬菜和水果卻都是新鮮的,一看就是新摘的,居然還有幾顆大雞蛋。
叢夏炒了幾個菜,蒸了白嫩嫩的饅頭,還煮了個魚羹湯,天色剛黑下來,晚飯也做好了,他讓鄧逍去叫其他人吃飯。
幾分鐘後,鄧逍回來了,“叢哥,他們都不下來。”
“爲什麼?”
“柳哥在二樓發現了面膜,正敷面膜呢,他們三個還在莊堯的房間看視頻呢,那勁頭,比看黃-片兒都有癮,奇了怪了,哎,叢哥,你最喜歡哪個女-優啊,我喜歡小澤瑪利亞。”鄧逍曖昧地朝他眨眼睛。
叢夏笑道:“我不喜歡混血的,我還是喜歡蒼井空。”
“原來你喜歡肉肉型的,我也喜……哎,不對啊叢哥,你不是GAY嗎?”
叢哥“嘖”了一聲,“還想不想吃飯了?”
“想。”鄧逍立刻老實了。
“那趕緊吃。”叢夏用碗把所有的飯菜和湯留出了四份,免得鄧逍胃口一開,把所有東西都吃完了。這小子的胃就是個無底洞,有時候他根本不是爲了吃飽而吃,只是饞,記得前兩天他們在途中獵到了一隻大肥牛,他們一頓吃不完,車上食物充足,又不想帶走,可不帶走又浪費,就這麼糾結着呢,這小子爲了把剩下的牛肉吃下去,立刻變身了,身形長到了三米,胃也大了很多,他真就硬生生把牛肉掃蕩了個乾淨,最後爲了消化,只能長期保持兩棲人的狀態,差點沒凍得又冬眠。
隊伍裡有這麼個傻小子,有時候挺有意思的,有時候也很讓人頭疼。
叢夏先去了柳豐羽和唐雁丘的房間,爲了節省資源,他們都是兩個人一個房間,這一路來但凡能住室內,都是他和成天壁一個房間,柳豐羽和唐雁丘一個房間,不過莊堯好像不願意和鄧逍房間,大概是嫌他蠢。令他欣慰的是,柳豐羽和唐雁丘現在的關係處得還不錯,早沒了剛見面時的不愉快,柳豐羽似乎以調戲古板的唐雁丘爲樂,而唐雁丘多數時候都不跟他計較,倆人倒也相安無事。
他敲開柳豐羽的房間,果然發現柳豐羽正躺在牀上敷面膜。
“柳哥,該吃飯了。”
“哦,給我端上來吧。”柳豐羽愜意地說。
叢夏無奈道:“好吧,你等等。”
他又去了莊堯的房間,剛貼近門,就聽到門裡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正是那天他從錄像裡聽到的非人類聲音的呼救聲,那一聲“救我”,讓人寒毛倒豎。
叢夏硬着頭皮敲了敲門,“天壁,小唐,莊堯,該吃飯了。”
過了一會兒,成天壁打開了門,眼神看上去有些疲倦,他道:“把飯端上來吧。”說完就把門關上了。
叢夏愣了一會兒,鬱悶地下樓了。
他和鄧逍把晚飯一一給那四人端了上去。他吃完飯後,把所有東西都收拾乾淨,就回房間準備洗澡睡覺了。
他用那根簡陋的管子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還把他和成天壁換下來的貼身內衣給洗了,忙活完之後已經快十一點了,成天壁還是沒回來。
看來那些視頻真的有些不得了的內容?叢夏心裡雖然好奇,但他實在不想去看了,還是等莊堯總結起來分析給他們聽吧。
再說,他剛洗完澡,一身輕鬆,屋子裡還開始熱騰騰的暖氣,他穿着棉質睡衣都不覺得冷,外面就是擺着金山,他現在也片刻都不想離開這麼舒適的環境。
叢夏鑽進乾淨的被窩裡,聞了聞那清香的被子,爲這難得的享受而感動不已。
他躺下沒多久就迷糊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開門聲響起,成天壁回來了。
叢夏立刻醒了幾分,“天壁?”
“嗯。”
“你們看完了?”
“嗯。”
“怎麼樣?”
“明天一起說吧。”
“好,你趕緊洗澡吧,這屋裡是不是很暖和?舒服死了。”叢夏下了牀,把毛巾和睡衣遞給他,“穿這個睡衣就足夠了。”
成天壁接過東西,就要進浴室。
叢夏有些擔心地說:“你沒事吧?是不是視頻裡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成天壁回頭看了他一眼,“跟我們關係不大,不用太擔心。”他頓了頓,又道:“只要我們遠離那個塔。”說完,他就進浴室了。
叢夏若有所思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來,視頻裡的東西讓成天壁都感到威脅了,他已經無法想象,他們三個人究竟看到了什麼,不管是什麼,只要他們遠離,應該就沒事了吧。
叢夏重新鑽回了被窩,卻有些無法入睡,人的好奇心是無止境的,他巴不得成天壁現在就告訴他。
過了一會兒,成天壁出來了,帶着一身水汽上了牀。
從牀墊陷下去的一瞬間,叢夏的思緒立刻從大雁塔拉回了牀上,他腦子裡的某根弦猛地繃緊了。
不對啊,現在不是想大雁塔的時候啊,現在是……現在是他和天壁在溫暖的房間和乾淨的被褥裡同牀共枕的時間啊。
叢夏剋制不住心裡的遐想,差點兒笑出聲來,他不知道第一次談戀愛的男人對自己喜歡的人都抱着什麼想法,是不是都跟他一樣,想碰觸、想撫摸、想做些親密的事,無論對方是男是女。
叢夏有些緊張地抓着被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成天壁。
成天壁剛躺下,就接觸到了他的目光,他忍不住道:“怎麼了?”
叢夏甚至自己必須臉皮厚,不然以成天壁的性格,倆人一輩子也就親個嘴完事兒了,他支吾了一下,“就是,咱們……不那個……做點什麼嗎?”
成天壁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他的目光在叢夏臉上流連,“你想做什麼?”
叢夏嚥了口口水,“你呢?你不想做什麼?”
成天壁看了他半晌,轉過頭去,“我累了,我想睡覺。”
叢夏頭皮都炸開了,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掀開被子就撲到了他身上,哀叫道:“大兵哥,你怎麼能想睡覺呢?咱倆算怎麼回事兒啊?”
成天壁抱住他的腰,低聲道:“你幹什麼。”
叢夏鬱悶地說:“我好歹也才二十多歲,我也不想一輩子當處-男成天給柳哥笑話,現在別說搞同性戀了,死了活了都沒人管,我覺得我們沒啥可顧忌的,不如就……”
成天壁捏了捏他的腰,“你上次不是害怕嗎?”
“我沒害怕,我那最多是有點兒緊張。”叢夏俯□,舔了舔成天壁的嘴脣,輕聲說:“你再問我一次,我肯定點頭。”
成天壁盯着他看了兩秒,突然撇過了臉去,臉頰生起兩片藏都藏不住的紅暈,直接把叢夏看愣了。
他一臉紅,叢夏的臉也刷得一下子燙了起來,剛纔蓄起來的勇氣漏了一半,看來求-歡跟打仗差不多,要一鼓作氣,否則就二而衰三而竭了,叢夏窘迫地坐在成天壁的肚子上,下去也不是,進攻也不是,尷尬得想找個地方撞暈了算了。
雖然他沒有交過女朋友,但是女朋友應該也沒有成天壁這麼難搞吧。
叢夏泄氣地爬倒在成天壁身上,把臉埋進了成天壁的脖子裡,苦笑一聲,“我覺得有點丟臉,你要笑話我,在心裡笑話就行了,別表現出來。”
成天壁伸出手,冰涼的指尖探進了叢夏的衣服裡,輕輕撫摸着他的腰,叢夏能感覺到他指尖有些發顫,成天壁一緊張,他更緊張。
大爺的,都是處男,誰笑話誰啊。
叢夏一咬牙,一狠心,本能地就把手往下探去,掌握住了成天壁的寶貝。
成天壁身體一僵。
叢夏低聲道:“反正這裡沒錯吧。”
他試探地動了動手指,能感覺到手裡的東西有了很大的反應。成天壁放在他後腰的手,突然收緊,抱住了他整個腰身,一個翻身把叢夏壓在了身上。
叢夏對上成天壁的眼睛,在那雙一向冷靜自持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些屬於男人的激烈情緒。
叢夏一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地吻住了他的脣,另一隻手則大膽地探進了成天壁的睡衣裡,他第一次碰觸另外一個男人的東西,那感覺相當奇妙,他第一反應只有一個:真他孃的大,比他以前洗澡看到的時候想象出來的手感還要大。
成天壁熱烈地迴應着這個親吻,溼潤的舌頭撬開叢夏的牙齒,進駐他的口腔,動作略顯粗暴,卻激起倆人無盡的渴望。
成天壁的手也伸進了叢夏的衣服裡,控制住了叢夏,叢夏身體一軟,因爲過度興奮而抖得厲害。
倆人不斷地親吻着對方的嘴脣、下巴、臉頰,他們的動作略顯笨拙,但都在用最親密的方式迴應着對方的熱情,同時,他們屬於男性的欲-望緊緊貼在了一起,彼此來回摩擦着對方炙熱的皮膚,欲-望的洪流涌入倆人的身體裡,讓他們頭腦發熱、讓他們四肢發麻,讓他們在無法自控的情緒中不斷地、不斷地沉淪。
直到,他們在對方溫柔而熱情的碰觸下盡情地釋放出來。
叢夏的身體癱軟了下來,他摟着成天壁的腰,額頭抵着成天壁結實的胸肌,不斷地喘着氣。
成天壁一下一下撫摸着他後背光滑的皮膚,雖然沒有說話,但就連那低緩的呼吸都透着一股滿足。他低下頭,親了親叢夏的頭髮,手臂微微使力,頂着叢夏的後背,讓他的前胸緊緊貼着自己的胸膛。
叢夏更加用力地抱住成天壁,倆人緊緊貼着對方,中間不餘一寸縫隙。
叢夏輕聲笑道:“這個……也挺舒服的。”
成天壁沒說話。
“你是不是又不好意思呢?沒事,你不用說話。我覺得自己運氣真好,真的。”
“我也是。”成天壁低聲道:“我的運氣,也很好。”
叢夏親了親成天壁的下巴,柔聲道:“我們的運氣,會一直好下去的。”
成天壁緊緊抱住了他,心潮一片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