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七十七年,十月末。
聚居於祁連山南的羌族諸部乞降,漢帝允之。
多年來,諸羌數度向漢廷乞降,奈何大漢皇帝劉徹抱持着極端高壓的外族政策,對塞外的遊牧民族更是毫無善意可言,故非但沒受降,反是命囤駐西寧城的胡騎校營不斷出兵襲擾諸羌。
然現今的情勢,讓皇帝劉徹以及諸位可參與謀事的重臣皆覺應當改變漢廷的對羌策略了,原因無他,祁連山南的諸羌近年已漸漸分裂,有不少羌族部族不堪漢軍襲擾,南下翻越巴顏喀拉山脈,在大江大河的最上游與氐族混居。
後世的藏區啊!
劉徹身爲穿越衆,自是曉得後世史上正因羌族與氐族在藏區混居,融合成爲所謂的氐羌,更參與到“五胡亂華”,非但先後建立了前秦、仇池、後涼等國,且在唐朝建立起了實力不弱的吐蕃,又在偉大的“天可汗”唐太宗的和親政策下,獲得了大批的唐人工匠和先進技術,經濟文化飛速發展,進而愈發強盛起來。
後世磚家叫獸皆以唐朝爲傲,說甚麼傳播華夏文明,有萬邦來朝之盛景,若教大漢先人看來,卻是資敵通夷,李唐皇族身具鮮卑血脈,如此作爲倒也尋常,然以齊魯孔氏爲首的唐儒爲之歌功頌德,總摘不掉數典忘祖的帽子吧?
(筆者注:可能又會得罪唐朝擁躉,流失讀者,從客觀來看,唐朝的對外政策真的合理麼?無償教化了吐蕃,西域,倭國,我華夏卻從中獲得了甚麼?面子?裡子?)
據史籍記載,文成公主嫁入吐蕃時,其陪嫁有釋迎佛像、珍寶、金玉書櫥、三百六十卷經典、各種金玉飾物,又有很多烹技食物,各類飲料,各種花紋圖案的錦緞墊被,卜筮經典三百種,用以分別善與惡的明鑑,營造與工技著作六十種,治四百種病的醫方百種,醫學論著四種,診斷法五種,醫療器械留種,還帶了蕪菁等諸多作物良種入藏。
諸多類似倭國“遣唐使”的外邦使者,更多有醫師﹑畫師﹑樂師﹑譯語﹑史生﹐以及造舶都匠﹑船師﹑船匠﹑木工﹑鑄工﹑鍛工﹑玉工等各行工匠。
華夏先人耗費數千年攢下的技術優勢,硬是被李唐皇朝在短短百餘年便已葬送大半!
養夷爲患,自李唐始!
無論李唐如何強盛,筆者卻不以其爲傲,雖是偏激愚鈍,卻寧受千夫所指,一如故我。
大漢雖也曾逼不得已與匈奴和親,然鮮少送去大批工匠和先進技藝,哪怕在呂后亂政之時,這位歷史評價極低的陰狠兇殘的太后都懂得對塞北施行最嚴苛的邊禁,除卻兵械盔甲,便連粗製銅鐵都不得販運出塞,違者梟首夷族!
論及歷史功績,唐太宗固然遠超呂后,然從今日角度衡平觀之,兩人治政時,對外政策何者對後世華夏更爲有利,不該客觀論辯麼?
言歸正傳,話說從頭。
漢帝劉徹聞得諸羌情勢,曉得已有不少羌人南遷入藏,不得不承認自身過往對西北和西南的外族政策過於粗陋,想得太過簡單了。
本以爲祁連山南的月氏部族被大月氏“贖買”後,餘下的諸羌部族是抵禦不了漢軍侵擾,頂多十來年就會被清洗殆盡了。
漢軍不怕羌人困獸猶鬥的拚死一搏,卻是怕他們狗急跳牆,如現下般,翻越巴顏喀拉山脈,逃到藏區去了。
藏區何其廣袤,又是空氣稀薄的高原地帶,劉徹不得不承認,現今的漢軍沒有足夠的兵力徹底血洗藏區的外族部落,且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與羣臣商議多日,皇帝劉徹終是決定,接受仍滯留在祁連山南的羌族大部的乞降。
一者,可大幅降低羌人的南遷意願,畢竟藏區遠不如祁連山南水草豐沛,且還有氐族之類的更早遷入的外族,若非面臨絕境,多數羌人也不願拖家帶口的跋山涉水,遠遁數千裡。
二者,漢廷也不是憑白接受羌人乞降的,而是要諸羌各部首領應諾,每歲將一萬首級送到西寧城,讓漢軍構築京觀。
至於是甚麼人的首級,漢廷不管,只要不是漢人的就行!
漢廷也不會讓諸羌做白工,一個首級換十石粟米,依着大漢境內的粟米市價,十石約合千錢。
多年來,大漢沒少“購買”外族首級,然多是出五千至萬錢的高價,對諸羌無疑是大幅壓價了,且壓根就沒打算向諸羌開邊市,更不可能讓他們換取兵械,只限定粟米,順帶消化大漢境內過剩的糧食產量。
漢廷此等受降要求,不是甚麼陰謀,而是真真正正的陽謀,只不過皇帝劉徹沒親自說出口,皆由太尉郅都和大行令張騫暗中遣人與諸羌各部議定此事,連密約都沒簽,沒有付諸書面文字。
漢人的重信守諾是舉世聞名的,即便是奸猾狡詐的漢商,頂多在制定契約時留些門道,但凡立了契,他們雖會偶爾鑽鑽契約漏洞,然對明定的條陳真真鮮少違反。
即便在大漢境內,若胡商與漢商間因契約爭議而鬧到官府,若是漢商刻意違反契約,漢官也不會偏幫他們的,有些原則必須遵守,否則讓漢商養成壞習慣,隨意欺詐外商,不但敗壞重信守諾的大漢民風,日後只怕在漢商間也會整甚麼幺蛾子。
在外邦經商的漢人,可以明裡強買強賣,可以暗中燒殺搶掠,但就是不得隨意欺詐,否則大漢豈不如後世華夏東南某處舉世皆聞的“詐騙島”般,向全世界輸出詐騙犯了?
蛙島渣滓,敗壞漢人聲譽,留島不留人,實屬應當!
大漢使者暗中提出的受降條陳,對諸羌部族無疑是極具誘惑力的,慘遭漢軍襲擾多年,諸羌實在是苦不堪言。
況且他們也曉得,大漢之所以至今沒徹底出兵剿滅他們,不是漢軍力有未逮,而是漢廷不欲興師動衆,甚至有留着他們錘鍊新兵的意味。
尤是近年來,漢軍一改往昔的血洗策略,每每襲擊諸羌部族,都只擄掠精壯男子,對老幼婦孺留而不殺,使得羌人皆覺着自身就如同被漢廷圈養在祁連山南的羊羣,種在河川之畔的牧草,不斷的被漢軍來回收割。
深入骨髓的恐怖,不知何時降臨的災禍,幾乎徹底壓垮了羌人,若非如此,也不會有那麼多族人不顧一切的南遷,寧可去與氐族廝殺爭奪駐牧地,也不願留在此處承受漢軍貓戲鼠般的無盡折磨。
每歲要斬獲一萬首級,送往西寧城,確是有些難,祁連山北和河湟谷地皆爲漢境,諸羌部族可不敢踏入半步,若想斬獲頭顱,也就只能對南面的外族動手,那片廣袤高原,似乎漢人習慣將之稱爲藏區。
諸羌首領看着桌案上的那副藏區地形圖,皆是心悸不已。
這副圖乃是大漢使者給他們送來的,雖是名爲藏區地形圖,卻不僅止描繪着藏區的山川,而是包括祁連山南麓諸羌的現今的駐牧之地,河湟谷地之類的大漢疆域則皆爲空白。
他們之所以驚悸,乃是圖中非但將各處山川描繪得極爲細緻,更是連諸多外族的大致駐牧地乃至部族概況都有記敘,諸羌部族亦不例外。
諸羌首領雖曉得漢軍細作不斷四處探察,卻萬萬沒料到能將他們所屬部族打探得如此深入,甚至能從營帳,牧民,牲畜的數量推估出大致的兵力。
大漢使者既然敢將此圖交給他們,漢軍手中必定有更爲詳盡細緻的地形圖和情報,念及至此,諸羌首領皆是渾身發顫,如同身處冰天雪地卻未着寸縷,只覺無盡的陰寒滲入骨髓。
漢人此舉用意明顯,讓他們羌人執此圖血洗藏區,也無須將諸多外族徹底滅絕,每歲最少屠戮萬人,多多益善!
便連活着的精壯奴隸,漢廷也不收了,就是要羌人與氐族等藏區外族徹底爲敵,雙手沾滿他們的血液,結下永生永世不死不休的仇恨!
這,是羌族向漢廷的投名狀,亦是羌人唯一能活下去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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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圖已然送到羌人手中,若羌人不識趣,漢軍自會前來取回,順帶斬下數以十萬計的羌人首級,沒有人會懷疑漢軍的戰力,或許囤駐西寧城的兩萬胡騎不夠,若再加上囤駐祁連山北的羌騎校營呢?
莫以爲羌騎校營的將士會顧念甚麼同族情誼,莫心懷僥倖以爲他們會手下留情,相較與其他漢騎,歸化漢室的羌騎將士對諸羌下手更狠更絕。
除卻要以此向漢廷證明自身忠心,更因羌騎將士多出身過去的卑禾羌,就是那個被諸羌各部聯手瓜分,慘遭舉族覆滅的卑禾羌。
西寧城西面的浩渺大湖,被漢人稱爲西海,然在昔年卑禾羌最爲強盛時,此湖側畔皆爲他們的駐牧地,故名之卑禾海。
卑禾羌已然歸化漢室,首領瓦素各成了大漢卑禾候,且成了樑王劉武的親家公,卑禾羌已不復存在,現今的羌騎將士及其親眷都入了漢籍,心心念念就想將諸羌徹底滅絕,斷其苗裔,就如同大多身具匈奴血脈的胡騎校營將士想滅掉匈奴般。
說句冷血沒人性的話,唯有世間再無匈奴和羌族,羌騎和胡騎將士才能徹底擺脫“外夷歸化”的名頭,竭盡所能與漢民通婚,洗淨體內“污濁”的蠻夷血脈。
匈奴和諸羌不似華夏,各部族之間談不上太深厚的民族凝聚力,相較自身部族的生死存亡,甚麼民族大義都是扯淡,或許後世的聖母和憤青會站在道德至高點去批駁鄙視,然放在此時的時空背景,羌騎和胡騎的心態是完全正常的,壓根沒有半點扭曲。
正如昔年卑禾部族精銳在漢境戰敗被俘後,諸羌毫無憐憫的將留下的卑禾族人瓜分,老弱皆殺,婦孺皆擄,分卑禾將士的妻兒財貨,便連瓦素各的大妻格桑都被凌辱至死,在如此血海深仇前,談甚麼民族大義,着實太過奢侈了。
若是出手狠絕的羌騎和胡騎兩大騎營還不足覆滅諸羌,囤駐大漢京畿的五大精銳騎營現下只遣了細柳騎營和建章騎營離京,尚有中壘,宣曲以及最爲精銳的虎賁騎營。
待得漢軍精銳盡出,十餘萬鐵騎即便不舞刀弄劍,單靠戰馬鐵蹄,都能將祁連山南的羌族駐牧地徹底踏平了,更遑論漢軍手頭有着如此詳盡細緻的地形圖和情報。
乞降歸順,可苟且偷生;無謂頑抗,唯舉族盡歿耳!
何去何從,實是不難抉擇的,實也由不得諸羌首領抉擇,若知漢軍將至,他們的族人怕是會四散奔逃,沒人願意去爲首領和貴族們的愚蠢憑白送死。
降了漢廷,雖要爲人刀俎,然終歸不是魚肉自家族人,反而能換來不少糧草,讓族人能借以果腹,細細想來,還是划算的。
巴顏喀拉山脈南面的外族多未開化,即便是從外頭遷入的氐族,比起與華夏爲鄰數百年的羌族都多有不如,羌族要屠戮他們不是太難,只不過翻山越嶺的找尋其駐牧地頗爲耗時耗力罷了,如今得着大漢使者送來地形圖,倒是省卻了不少麻煩。
於是乎,諸羌乞降,漢廷受降,大漢西陲真正迎來了休兵止戈的和平,然巴顏喀拉山脈以南的廣袤藏區,卻將迎來屍橫遍野的血腥屠殺。
弱者,必將淪爲強者的食物!
筆者按:饒是身處和平歲月的我們,亦當時刻謹記那百年國恥,莫真以爲歐美白皮是良善之輩,昔年若無“東方一聲巨響”,吾輩現今只怕仍是任人魚肉,做不了甚麼公知精英鍵盤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