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峰聽這話,好象無動於衷似的,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倆人又說了幾句話,各自回辦公室去了。回到辦公室後,劉峰心裡很不是滋味,那晚上她去爭華的小家去還書,爭華把她攆走了以後,她回到家大哭了一場。她一直是很尊重他的,這一切都在那天晚上,爭華把她攆走後改變了,她對爭華的好印象一掃而空,變成了對他的蔑視和怨恨。
在她看來,你王爭華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個轉業幹部,在國企當個副處嗎,你有什麼值得牛,值得驕傲的呢?你離了婚,你心裡痛苦,你不能把這種痛苦發泄在別人的身上呀。本來她覺得爭華是個不錯的人,長相英俊,人品正直,有才華,待人熱情,風趣幽默……
可是從那天晚上起,她腦海中的這些美好的印象都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對他的反感。她在心裡暗暗發誓:永遠不再見他了,永遠不再理他了。整個一個上午,就因爲豔紅說了那句“爭華昨晚到我家裡去玩了。”的那句話讓劉峰的心情不能平靜。
如果她昨晚也在豔紅家的話,她會好不客氣地搶白爭華幾句的:那天晚上你憑什麼那樣對待我?憑什麼對我發那麼大的火呀?我沒有傷害你啊!你是喝多了酒,但是你是清醒的啊,你是裝醉,你是借酒發揮啊。你有怨氣你也不能逮人就撒吧?
禮拜天,劉峰到新華書店買書,發現爭華也在書店裡看書,他正聚精會神地捧着本書在看,沒有發現她。她猶豫地站在門口,此刻,她真想走上前去搶白他幾句,讓他難堪,讓他無地自容。可是,她沒有勇氣這樣做,她在門口悄悄注視了他一會後,然後轉身離開了新華書店。
她走了幾步後,又轉身透過玻璃窗看了書店裡的爭華一眼,心裡涌起一股複雜的感情來。在書店裡看書的爭華並不知道這一幕,他挑了幾本書付了錢後走出了新華書店。今天有課,他給班主任老師打電話請了假,說身上不舒服。
他騎着自行車往家走,路過豔紅她們家屬院的時候,他騎了進去。豔紅和兒子貝貝回孃家了,月老師自己在家正練習着書法,一見是他,月老師忙洗了手給他沏上杯茶,挨着爭華坐在沙發上說:“那晚上我在朋友家喝酒回來晚了,聽豔紅說你來家裡玩了。”
“那天晚上我感覺心裡苦悶,想來找你聊聊,不巧你不在家,就和豔紅聊了聊。學校忙吧月老師?”
“別這麼叫我爭華,叫我月老弟就好,你喊我老師我不習慣。”月老師笑着擺手說:“學校的工作就這樣,說忙也忙,說不忙也不忙。每個人就是那麼一攤子事,幾十個學生,上點心就行了。我聽豔紅說你挺忙的,晚上還要熬夜寫一部科幻小說?”
“我正在寫一部科幻小說,怎麼也寫不下去了,這些天爲這件事,心裡煩的很。”爭華無奈地說。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創作就是這樣,我有時候也有你這樣的苦惱,創作的思路突然就枯竭了,
稍作調整後就可以重新敞開思路,文思噴涌啦。這就像那首詩寫的那樣: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爭華笑了笑:“你說的有道理。”
“你在創作一部科幻小說?說說看,主要寫的什麼內容?”月老師感興趣地說。
“我想寫一個穿越時空的愛情故事。”爭華鄭重其事地說。
“穿越時空?”月老師一臉困惑。
“就是寫一個死去的姑娘又回到現實生活中,跟自己的戀人再續情緣。”
“你有生活原型嗎?”
“有。”
“你真碰到這種事情了嗎?死去的人死而復生”
“是啊,我碰到了。”
“有意思,給我好好說說。”
於是,爭華就把他和方瓊麗在部隊相識的過程,她的去世,最近在書店又見到了她,夢見外星人,那個神秘的女人等一切都講給了月老師。月老師默默地吸着煙,在認真、仔細地聽爭華講述。爭華講述完了以後,他仍在那裡低着頭默默吸着煙,靜靜地思考。
“爭華,我也時常在思考這樣的一個問題:人死了以後能不能復生?”月老師吸完最後一口煙後,把菸蒂掐滅擱進菸灰缸裡,望着爭華說。
“怎麼月老師,你也對這個問題感興趣啊?”爭華吃驚地看着月老師。
“是啊,我一直在默默地思考這個問題。”月老師鄭重地說:“我從小就喜歡研究這些超自然的現象。上了大學以後,我看了很多這方面的書籍,歐美的比較多。”
“得出結論了沒有?”
“沒有。但是,我堅信,人死以後可以再生,只是這種再生附加了很多的因素和條件,再生的人一般都回憶不起自己的前世,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能夠回憶起前世的事情。”月老師說。
“我妹妹在海南當記者,最近她就給我打電話來說,他在海南看見我死去的哥哥啦。我哥哥在79年的自衛反擊戰中犧牲啦。”
“爭華這個問題今天咱暫且不談,抽空咱倆專門探討。”月老師說:“走看看我寫的字吧。”
說完他起身把爭華領進他的“得閒居”裡,去看他正在寫的書法。一張大書案上擺放着筆墨紙硯。
月老師說:“讓你見笑了爭華,你來的時候我正在臨摩懷素的草書,我發現,在打好楷書和隸書的基礎上,在百忙之中練練草書是很有好處的。”
“我不太懂書法,但是我喜歡看書法作品。”爭華說。
“喜歡就是最好的老師。”月老師說:“我感覺只有草書才能充分抒發自己內心的情感,只有草書才能展示一個人的才情,一幅草書可以很直觀地看出一個人的性情。因爲你可以從那些字裡行間裡品出書者的修養、學識、德性……”
爭華讚許地說:“你說的很有道理,儘管我不懂書法,但是我喜歡欣賞書法,我特別喜歡欣賞草書。毛主席的草書就很好,狂放姿肆、氣勢磅礴、張揚大氣……”
“是啊,毛主席的草書確實是一個高峰,儘管他老人家的書法功底並不深厚
,但是他老人家那種胸懷和氣勢是無人可比的,我敢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
爭華點頭贊同他這種看法。仔細欣賞了一番月老師掛在書房牆上的自己寫的各種書體的書法作品,然後和月老師又回到客廳去喝茶、聊天。
月老師無意間說起了劉峰,他說:“我寫的字劉峰最能讀懂最能理解了,別看她是個姑娘,她的藝術鑑賞能力是很高的。她的悟性也高,我一幅很普通的字,她能夠賦予它非凡的生命力和想象力。”
月老師提起劉峰的名字後,爭華就專心致志地聽,他說:“確實是這樣,劉峰是個非常優秀的女孩子,她的藝術細胞很豐富,對事物的觀察也很細膩,關鍵是她博覽羣書,知識面寬,思維敏捷。”
“對了,我聽說你和她談朋友啦,談的怎麼樣了?”
“你聽誰說我們談朋友了?”爭華搖搖頭說。
“還能有誰說啊?還不是你的老同學豔紅。她跟我說的,我一聽就贊同,你的們倆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對,地就的一雙。”
爭華被月老師說紅了臉:“我們真沒有談朋友,只是一般的朋友而已。”
月老師搖搖頭笑着說:“我可不相信,我可聽說,你們倆經常在一起,談的挺投機的,還經常在一起逛公園、看電影、看畫展、逛書店、去跳舞……用句時髦話叫已經無話不談,形影不離啦,是不是爭華?哈哈……”
“是啊,我們也經常在一起談論文學什麼的。”
“爭華你別在意,我這個人就這樣,喜歡開玩笑。不過,說句到家話,劉峰確實是個不錯的姑娘,你可要抓緊呀,千萬不能讓她跑了。”
爭華笑了笑,沉吟了一下,他向月老師說起了那天晚上劉峰去找他,他喝了酒把劉峰攆走的事,他心裡想起來很對不住劉峰,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爭華說:“那天晚上是我不好,我很想當面向劉峰老師道個歉,以求得她的諒解。”
月老師笑了:“這有什麼的?你那天是喝了酒,又不是故意攆她走的,她不會在意的,這麼點小事,用不着向她道歉。”
“我再見了她,把你的意思告訴她就行了。我想問問你爭華,你對劉峰到底有沒有那種意識呢?你老同學可是很想促成你們的,他跟我說了好幾次了。”
爭華想了想說:“我也鬧不清楚我們是怎麼回事。開始我們之間只是一種興趣愛好上的交往,除了談藝術和文學就談理想和人生。我們彼此從沒有想過這層關係。”
“不知爲什麼,那天晚上她去我那裡還書,我攆她走了後,我的心裡除了內疚和自責外,還有種異樣的感覺,她的影子總在我的腦海出現……”
月老師看着爭華的臉,狡黠地一笑,打斷他的話:“是不是心裡放不下她了?她的影子每時每刻都在你的腦海裡出現,對不對?老兄,這就叫愛情。”
“你是悄然愛上她了。愛情往往是悄然而至的,當事人都不知道,而且毫無準備,措手不及。有時旁觀者都看出來當事人在談戀愛了,而當事人竟然渾然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