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愧疚

爭華今晚上其實並沒有什麼事,他不知道自己是爲什麼拒絕和劉峰去看電影的,說完以後他又後悔了。不談戀愛,普通朋友在一起看場電影也是很正常的啊!豔紅說劉峰對他有意思這句話,讓他品味了好一陣子,他相信這句話是真的。

劉峰確實真心喜歡他,儘管她不好意思說出口,他是可以猜到的,從劉峰看他那專注的眼神裡他已經讀懂了劉峰的心思。而他自己在劉峰面前淡然的表現,給她一種不談戀愛的姿態,劉峰只能這樣含蓄地讓豔紅轉告他她的意思。

此後,劉峰就再沒和他聯繫。他覺得,那天晚上沒和她去看電影,可能劉峰對他有意見了。

他覺得有點對不住劉峰了,在和劉峰的交往中,他感覺劉峰是個不錯的姑娘,純潔、善良、機智、博學……劉峰給他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他感覺到自己第一次冷落這麼一個優秀的姑娘,是他的錯誤,他有點自責起自己來了。

在這種後悔、自責複雜心情下,他又很想劉峰來找他玩了,可是,劉峰就好像生了氣似的一直沒來找他玩。

他渴望劉逢再來約他去看電影,那樣的話,他即使真有事,他也會和她去看電影的。媽也不知爲什麼不問劉峰的事了,他和豔紅見了好幾次面,豔紅也沒再提起劉峰。這讓他感到很納悶,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感覺這些人好像是一起故意跟他彆扭似的,怪他那天沒和劉峰去看電影。有好幾天晚上,他的腦海光浮現着劉峰的影子,攪的他幾乎失眠。

這天晚上,他在自己的小家裡喝了酒,躺在沙發上睡着了。有人敲門把他驚醒了,來的正是劉峰,她是來給爭華還書的,她剛纔去了他媽家,馮阿姨說他下班後沒回來,可能去望鳳生活小區的小家了,於是,她便來到了這裡。爭華從沙發上坐起來問敲門的是誰?她在門外輕聲說:“開門爭華,我是劉峰。”

爭華把門打開,劉峰走進屋來。她看見茶几上幾盤吃剩的菜,一瓶未喝完的白酒,繚繞在屋裡的煙霧,燻人的酒氣……爭華趔趄着身子,醉眼迷濛地看着劉峰。

劉峰一進屋,看到這一切後,她二話沒說,趕緊把窗戶打開,把東倒西歪的爭華扶到沙發上,讓他坐穩。爭華用醉眼看着劉峰,像不認識似地傻笑着,不說話。

劉峰把書放到茶几上說:“爭華,我是來還你書的,你喝的太多了。”

這時候,可能是爭華認出了她,就用醉眼瞪着她,一下把那幾本書推到了地板上說:“誰讓你來我這裡的?”

“爭華,你喝多了,我是來還你書的。”劉峰平靜地重複着自己的話。

“你還我書?你什麼時候拿我的書去了?我怎麼不知道呢……”爭華生氣地說。

“爭華,你醉了。”劉峰壓抑着自己的焦躁說。

“你才醉了呢,我沒醉,我現在很清醒。你走吧,我不願見到你這樣的人,知道嗎?我不願意見到你。”

爭華激動地站起身來,指着門,大聲對劉峰說。

劉峰猶豫了一下,也站起身來:“爭華……”

“你什麼也別說,你趕緊給我走,我不歡迎你來我這裡,我們以後就不要見面啦。”

劉峰被說的很尷尬,她的眼圈紅了:“爭華,你喝醉啦。”

“我沒喝醉,我清醒着呢,你趕緊給我走。”爭華毫不客氣地說,用手指着門口。

“來爭華喝點水。”劉峰給他端了杯遞給他。

“給我走。”爭華站起身來,一揮手把那杯水弄灑了,灑了了劉峰一身,劉峰生氣地把半杯水擱在了茶几上,然後不滿地瞪了爭華一眼,摔門走了。

爭華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仰倒在沙發上,淚流滿面……其實他並沒有醉,他心裡很難受,壓抑的很……劉峰的到來正好成了他發泄的對象啦。

這天,爭華下班以後在家吃了晚飯,幫媽收拾好碗筷,然後又回到瞭望鳳生活小區自己的小家。他又開始寫作那部科幻長篇小說啦,這部小說他感覺寫的很吃力。他只寫了幾個字,就感覺心煩意亂,怎麼也寫不下去了,索性把鋼筆擱下,站起身來點燃了一支菸,默默地抽着。

他的腦海裡這幾天每每出現劉峰的影子,他對自己那天晚上攆劉峰走的行爲深深自責、後悔和愧疚。他那天並沒有喝多,他是清醒的,他是佯裝醉酒的,他的心裡非常的壓抑,他也說不清這種壓抑從何而來,反正就是感覺壓抑,有一種想哭的感覺。特別是想到自己要面對重新組織家庭,重新面對新的家庭,他有一種隱隱的恐懼感和不安全感。

另外,當別人催促他在考慮成個家的時候,他就有一種隱隱的反感和不適,他也知道人們這樣催促他都是善意的,但是他就是感覺反感和不適。他至今也搞不明白那天爲什麼要那樣對待劉峰,他說不清楚。他想給劉峰打個電話向她倒個歉,但他感覺沒有這個勇氣。

他幻想劉峰會突然有一天來找他,他會向她道歉的,求得她的諒解和原諒。他等了好幾天,劉峰始終沒有來找他,也沒有給他打個電話。他心裡很是苦悶,很是痛苦。

有天晚上,他在媽家吃完了晚飯想去山上的小家去修改長篇小說,但是不知爲什麼,鬼使神差,他竟然來到了豔紅家。

月老師到朋友家去喝酒去了,只家裡只有豔紅和兒子貝貝在。豔紅見他滿臉不高興的樣子,就關切對問:“你怎麼了,爭華,是不是身上不舒服啊?”

爭華勉強地笑笑說:“沒有,我這些天在望鳳小區的家裡修改我的長篇小說,可能是熬夜熬的。”

“不能這樣光熬夜,會累壞身體的,你要多注意休息,別太勞累了。”豔紅關切地說,給他倒了一杯水。

他默默地坐在沙發上,他很希望豔紅能問他和劉峰的事,那樣的話,他會把那天晚上攆劉峰走的事說給她聽,豔紅會把他的歉意轉告給劉峰的。可是豔紅沒

有問他劉峰的事,只問了他些廠子裡的事,在忙什麼?最近在報上又發表文章沒有?

他感覺挺失望的。貝貝纏着他讓他給講《孫悟空和豬八介的故事》,他沒興趣,但是爲了滿足孩子的好奇心,他只好給他講了不知給他講過多少遍的《孫悟空和豬八介的故事》。細心的豔紅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他心裡的不快來。她以爲他確實因爲修改小說勞累、疲憊了,精神不起來的。

等他給兒子講完故事後,她對他說:“爭華,創作是件很艱辛的事,你不要太拼命了,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實在寫不出來的時候,不要折磨自己,先自放鬆一下,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等思路暢通了以後再寫。”

爭華苦笑了一點點頭。他想問問劉峰的情況,現在他對劉峰的一切情況都很感興趣,他希望豔紅能告訴他。他想問問劉峰最近來沒來她家玩?劉峰是不是把那天晚上他把她攆走的事跟她說了?可是,他只能這樣想,沒有勇氣說出來。

於是,他就說起了女兒瑤瑤:“豔紅,我時常想念女兒瑤瑤,在夢中也能夢見她。”

“這是當然的,她是你的女兒,你的親骨肉啊!”豔紅感慨地說:“每個做父母的都這樣啊!”

“我對不起女兒,我們的離婚早晚會給她帶來傷害的。”他感覺自己的眼簾有些溼潤了。

“這不是你的錯,瑤瑤長大了會理解的。”豔紅安慰他說。

“我每當看到貝貝的時候,想念女兒的感覺就特別的強烈。”他說。

豔紅能夠理解他心情。

“高夏最近又來信了沒有?”豔紅平靜地問。

“沒來,上一封信上,她說年底的時候帶着瑤瑤一塊來這裡過年。”

“你跟我說過,這樣她孃兒倆還來不來了?”

“依她的脾氣,她既然說來就肯定要來的。開始我是不同意她來的,可是她就是不聽,說瑤瑤嚷着要來看爸爸看爺爺看奶奶。她真來了我該怎麼面對她呢?”

“那又什麼不好面對的?你們雖然離婚了,但是,瑤瑤是你們倆共同的女兒,再者說來,你爸爸又和她爸爸是戰友,她來看看叔叔、阿姨,讓女兒來看看爺爺,奶奶還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也是這麼個道理。”爭華點點頭說。

“爭華,你和高夏還有沒有復婚的可能呢?”豔紅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下問道。

爭華搖了搖頭說:“我從來就沒有考慮過復婚的事,我感覺是不可能的。高夏雖然經常來信流露出這種想法,她這次來可能也帶着這樣的想法來的。可是我感覺這是不現實的事情。”他的口氣是堅決的。

豔紅沉默了。在這個問題上她不好說的太多。快十點的時候,爭華離開了豔紅家,這時候月老師還沒有從朋友喝酒回來。回到望鳳小區的小家後,他沒有興趣修改小說了,就洗了洗澡,早早躺在牀上了,可他怎麼怎麼也睡不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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