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放了學,於瓊在學校大門口等着爭華。見爭華推着自行車從學校裡走出來,於瓊就喊住了他:“爭華,你今晚
沒事的話,去我家吃晚飯吧?”
爭華搖搖頭說:“不行於姐,我每天晚上都要回家陪爸媽
一塊吃晚飯。我不回家,他們會一直等着我的。”
“你給家裡打個電話,跟爸媽說一聲,就說晚上在小家寫
作,讓他們吃飯別等你啦。”於瓊說。
爭華看了於瓊一眼,想了一下說:“改日我去你家吧,行
嗎瓊姐?”
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說:“你看着辦吧,我走啦。”
爭華呆呆第站在學校門口,目送於瓊的身影在遠處消失。他猶豫不決地在那裡站了一會,然後騎車回家,像往常那樣,
家裡已經做好了飯,爸媽在等他回來吃晚飯。
他上樓放下書包,下樓到飯廳和爸媽吃飯。平時吃飯,爭華會跟爸媽說說廠子裡和上課的一些事情,今天,他只顧悶
頭吃飯,一聲不吭。
“爭華,你是不是身上不舒服?”媽看着兒子陰鬱的臉,
關切地問。
他衝爸媽笑笑搖搖頭說:“沒事,上了一天課累了,我覺
得有點頭昏腦脹的。”
“那趕緊吃了飯上牀休息吧。”媽媽說。
爭華只吃了半個饅頭,喝了一小碗稀飯,夾了幾口菜吃,
便放下了筷子。
“吃飽了嗎?”爸爸問他。
“爸,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爭華說。
等爸媽吃完飯後,他收拾好碗筷後便回到自己的小屋裡去
了。他依靠在牀上的被子上,點上一支菸。他考慮開了查找外星人基地的事情,到現在爲止,查找基地的事情沒有任何進展,他感覺心急如焚。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憑他們幾個人的力量查找到外星人基地是很難的,必須藉助外星人的力量,也就是說,想辦法跟阿嬌取得聯繫,讓她幫助他們來實現這個目的。
他的思緒在考慮查找外星人基地的事情上感覺集中不起來,於瓊放學的時候在學校門口說的那句:“你看着辦吧,我走啦。”的話語時常在他耳畔重複迴響。
於瓊那嗔怪的眼神,讓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下來。自從跟於瓊認識以後,他對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情,他說不清是姐弟情,還是愛情,抑或是友情。儘管姐於瓊比他大整整一旬,但是他沒絲毫感覺出他們年齡的差距來。他們之間的語言交流也沒有絲毫的代溝,他反倒感覺,他跟於瓊的語言交
流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自從認識於瓊以後,他感覺自己的生活非常的充盈,自己的感覺就像初戀那樣,有時候幾天沒聽見姐的聲音,一週沒見到姐的人,他就感覺心裡空落落的,像少什麼東西似的。他看了下表,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去不去姐家呢?去了,就是跟姐吃頓飯,聊聊天,他很渴望這樣;不去呢,就錯過
了一個這樣單獨跟姐相處的的機會。
他非常渴望跟姐在一個私密的空間裡交流;非常渴望看着姐那張美麗、成熟的臉頰跟她聊天、說笑,聽她柔聲細語的談話和含蓄、溫柔的微笑。他從姐的身上看到了只有死去的瓊麗身上纔有的那種高雅的氣質和真誠、熱情以及含蓄、溫柔的性格。於是,他決定去於瓊那裡,他知道,姐在家裡等
着他去。
他下樓想給於瓊打個電話,見爸媽在客廳看電視,覺得說話不方便。便跟爸媽說“我要我自己的小家去寫篇稿子。”
媽媽說:“這麼晚了,就別去了,稿子明天去辦公室寫不
行嗎?”
他對媽媽撒謊說:“今晚必須寫出來,明天一上班我要交
到報社去。”
爸爸說:“那你趕緊去寫吧,別耽誤了明天送報社。”
他點點
頭。
爸爸就說:“去吧,別熬夜太晚了。”
媽媽看了爸爸一眼,沒再說什麼。
他推門走了。
他在大街上找了個共用電話,剛拿起電話,他又放下了。管電話的老大爺不解地望了他一眼。他抱歉地說:“大爺對
不起,我把要打的電話號碼給忘了。”
“沒關係小夥子。”大爺衝他慈祥地一笑。
他在姐家的門口站了足有五分鐘,才平息了自己的劇烈心跳。然後他按響了姐家的門鈴。他看了下手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音樂門玲響完“致愛麗絲”的音樂後,沒有聽到屋裡有什麼動靜。他又小心翼翼地按了下門玲。“致愛麗絲”
的音樂又響了起來,仍沒有聽到有動靜。
他又耐心地等了一會,才聽到屋裡有了動靜,是姐輕柔的腳步聲。她輕輕地打開門,並把防盜門打開,然後連看他一眼也沒看他一眼就轉身回了屋裡。他輕步進門又輕聲把門關
上了。他站在門口,姐的家,他是第一次來。
寬敞的客廳,潔白的地面瓷磚,裝修過的客廳顯得華麗而典雅。一排黑色的真皮沙發與地面磚的色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溜的低櫃上面擺放着一臺25英寸彩電和一臺錄放機;旁邊還放了兩隻話筒;挨着低櫃放着一組組合音響。裝飾過的天花板上是一組精巧別緻的發出柔和光線的吸頂燈;光滑的聚脂漆的茶几上已經擺滿了各種菜餚;還擺着兩個酒杯,
裡面已經斟滿了酒。
姐沒有在客廳裡,別的房間都沒有亮燈。他進門的時候沒有注意姐進了那間屋。這時候,姐從臥室裡走了出來,看了他一眼說:“快坐吧。”姐坐到沙發上。他脫了皮鞋換上了
拖鞋走到沙發跟前坐下來。
“吃吧,我做好了以後,一直沒吃。”姐的口氣淡淡的,
還帶着嗔怪。
他感到心裡不是滋味:“我想打個電話過來告訴你,我不
來吃飯了。”
“可是你沒有打。”姐輕聲地說:“做好了菜,我就坐在沙發上側耳聽你的電話,可是你終於沒有打過電話來,我很
失望。”
“原諒我吧,姐,小弟對不起你。”他感到自己真像個做
錯了事的小弟那樣在向自己的姐姐檢討似的。
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象自己如果有個姐姐的話,那該是怎麼樣的情景啊!他羨慕那些有姐姐的同事、朋友、同學,如果有個姐姐那該多好呀,他會像個小弟弟那樣撒嬌,甚至使點小性子什麼的……姐會好言哄勸他;還會用笑話逗他開心,
他會非常欣慰的。
“什麼也別說啦,你先坐會,我把菜熱熱咱倆吃。”她臉
上的嗔怪消失,恢復了微笑和溫柔。
爭華趁着姐去廚房熱菜的當兒,他站起身來走到客廳一面前牆上掛着的一張全家福照片跟着看來起來。她端着幾個菜進廚房開始熱菜。他說他已經吃過飯了,姐沒說話,把熱好
的菜端到茶几上,又進廚房熱其他菜。
他的眼睛緊緊地盯着照片上趙娜的眼睛,這分明就是死去的瓊麗那雙美麗的眼睛啊!他的眼簾溼潤了,他在心中默默地說:“瓊麗,我知道你轉世了,可是,你現在不認識我了,你小的時候跟你媽媽說的那些話,你媽媽都跟我說了……”
這時候,於瓊從廚房裡端着兩個菜來客,爭華忙轉過身來。
“這是我們去年剛照的全家福。”於瓊笑着說。
“我姐夫西服革履很帥氣啊!”爭華誇讚地說。
“帥氣什麼呀,都老頭子了。”於瓊說完又進廚房去端菜。
菜全部熱好後,姐端起了酒杯,也示意爭華把跟前的酒杯端起來:“來吧,什麼也別說,聽我的,我不讓你吃飯,但得喝酒。我知道你會來的,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先乾了這一杯,謝謝你那次爲我
過生日。長這麼大,那天是我有生以來
第一過生日,真的,那一晚上我終生難忘。”
她先把一杯紅酒一飲而進。正華也幹了那杯紅酒,然後她讓爭華隨便吃菜。接下來又喝,至喝了六杯酒後,姐才肯罷休,說她的感謝酒暫告一段落。然後姐讓爭華吃菜,別放筷
子,並把一根雞大腿夾到爭華面前的盤子裡。
由於喝得太急,姐的臉紅了,紅的嫵媚動人。爭華彷彿今天才發現似的,原來喝了酒的女人比不喝酒的女人更加漂亮動人。他的目光在姐的臉上停留了數秒,姐瞟了他一眼,笑
了笑:“我臉紅了吧?吃菜吧,別放筷子。”
“我的臉可能也紅啦。”爭華也說。
“不如我的臉紅,”姐說:“男子漢大丈夫喝這點酒就臉
紅,太不應該啦,來喝酒。”
姐又端起了杯子:“這杯酒我祝你的科幻小說盡早寫出
來。”說完她幹了酒。
爭華也跟着乾了杯裡的酒。
“這杯酒是我們的同學酒。”姐又端起了酒杯,倆人又一
起乾了這杯酒。
吃了會菜,說了幾句話,姐又端起了酒杯。
爭華馬上擺手:“我不能再喝了。”
“這杯酒一定要喝。”姐說:“這杯酒裡包含着我對你的祝福,姐希望你早日再成個家,找一個真正愛你的人,你也
真正愛的人。”
“謝謝姐。”爭華又和姐喝了一杯。
姐又把酒杯裡斟滿了酒端起來:“這杯酒是咱倆的姐弟
酒。”
說完,姐一仰頭把那杯酒喝了,爭華也跟着喝了。他見姐的臉比剛纔更紅了,像塊紅布似的,把一對金耳環輝映的金光燦燦。姐又要倒酒,他把酒瓶從姐的手裡搶了過去。他見姐的手有些抖。爲了不讓姐喝酒,他把話題引到了姐的住房
上面,他說:“姐的客廳裝修的挺大方的。”
姐說:“確實不錯,不是吹的,光這個客廳就花了一萬元的裝修費,在整個化肥廠,我們這個客廳的裝修費也是屬的
着的。你跟我來看看臥室吧。”
姐站起身來,趔趄了一下,走進臥室,打開了檯燈,米黃色的落地窗簾,猩紅色的純毛的地毯,鋪着純白色牀罩的一塵不染的席夢絲牀,以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化妝品的梳妝
臺,掛在牆上的空調……
“怎麼樣?不錯吧?”姐又把他領到女兒娜娜的臥室,收拾的一樣乾淨,同樣一塵不染的單人席夢絲牀以及寫字檯上
豪華的檯燈,那臺星海牌鋼琴。
爭華注意看了一下娜娜的房間,感興趣地拿起娜娜書桌上一盒磁帶來,這是一盒餘麗娜小提琴協奏曲《梁山伯與祝英臺》的盒帶。他問於瓊:“於姐,這是娜娜平時聽到磁帶嗎?”
“是啊,這孩子很小的時候就喜歡聽這首曲子。”於瓊欣慰地笑了笑說:“我記得她還不到一週歲的時候,我抱着他去同事家玩,女同事的老公是中學的音樂老師,非常喜歡音樂,那天正好播放這首《梁祝》,我女兒靜靜地瞪着兩雙眼睛在聽着。放完這首曲子以後,又放別的曲子,女兒突然哭了起來,我們不知道爲什麼。同事的老公笑了笑沒說什麼,又重新播放那首《梁祝》,這回我女兒不哭鬧了……”
“後來怎麼樣?”爭華瞪大眼睛望着於瓊,等待下文。
“後來,她一哭鬧,我就知道她又想聽《梁祝》了,於是,我就抱着她去同事家去聽。後來,她爸爸出差給女兒買回了各種版本的《梁祝》讓她聽,從那時候到現在,她每天都聽
這首曲子,百聽不厭。”
爭華感覺自己的眼簾溼潤啦。然後姐又帶他進書房,兩個書架上擺滿了書籍,一個大寫字檯,上面也是一個豪華的臺
燈和擺放着一些書,靠窗戶的地方放了臺健身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