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早晨7點多了。
媽媽在樓下喊他：“爭華，快起牀吧，要遲到了。”
他在樓上答應了一聲，然後懶洋洋地穿衣、下樓洗漱。
“快去吃吧，我給你煎了兩個荷包蛋，熘了饅頭，熱了昨晚的剩菜。”媽媽說。
“媽，不忙，我今天不用去那麼早。”
“你去哪？”
“我去趟報社。”
“有寫稿子了？”
“哦……”爭華騙媽媽說。
爸爸出去遛彎還沒有回來。爭華獨自在餐廳吃早飯。
吃完早飯，他要收拾碗筷，媽媽忙制止他：'你別管了，我收拾，快去報社吧，別耽誤了。”
爭華穿好衣服，從院子裡推出自行車，媽媽從後面跟出來囑咐道：“路上慢點騎車。”
“知道了。”爭華說完騎上自行車走了。
爭華騎在車子上考慮，今天去哪轉轉呢？
開書店的想法儘管很強烈，但是，他也有些猶豫，儘管自己喜歡書店的那種氛圍，但是如果像立強說的那樣不掙錢怎麼辦呢？
是啊，這是一個令他困惑的問題，儘管喜歡書記，喜歡坐擁書城的感覺，但是真開了書店整天賠錢怎麼辦呢？
他要好好考慮一下。
於是他決定去鵬程書屋鵬程好好聊聊，看看他這個開書店計劃的可行性如何。
於是，他加快了騎自行車的速度。
“爭華，忙啥子呢，騎這麼快車子？”突然有人喊他。
他趕緊剎住車閘，回頭一看，原來是玲妹站在路邊的麪包、糕點玻璃櫃臺前喊他。
他推車走過去：“玲妹忙不忙？”
“忙啥子吆，你這是去哪？車子騎的飛快？”玲妹笑着問他。
“我想到街上轉轉，貴友呢，還在忙啊？”
“一般他早晨四、五點就起牀發麪忙活，我起來的時候，他已經烤出第一爐麪包啦。”玲妹滿足地說。
“生意還好吧？”
“還可以，託你的福啊爭華，我常跟貴友說，虧了你們這幾個戰友幫你，纔在這裡扎住了根腳。”玲妹感激地說。
“哪裡哪裡，關鍵是你們生意做的好，人品好啊。”
“你沒上班爭華？”
“我下崗啦。”
“下崗啦？”
“是啊下崗啦，我想到處轉轉，看看做點什麼買賣好。”爭華淡然地一笑說。
“你爸爸是高幹，找個人把你的工作再調動一下就行了啊。”玲妹說。
“爸爸已經離休住在幹休所了，現在人走茶涼，再說，我也不想再在單位上班了，我想自己乾點，像你們一樣開個門面房。”
“爭華，我支持你這種想法。”玲妹點點頭說：“這年頭還是自己幹，在單位上班也掙不了好多錢，關鍵是讓人管着不自由。”
“是啊，我就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我想開個門面房，做點小生意。”
“想好乾什麼了嗎？”
“我想開個書店。”
“開書店掙好多錢啊？”
“我也不知道掙不掙錢。”
“我估計能掙錢，聽說現在的書都是盜版的，進的很便宜，賣的好貴啊。”
“都是這麼說，我也不清楚，我要開書店我不賣盜版書，全賣正版的。好吧玲妹，你忙着，我去轉轉。你別喊貴友了，讓他忙吧。”爭華說完，騎上車子走了。
這時候正好有來買麪包、糕點的，玲妹忙開了自己的生意。
路過市實驗中學的大門口的時候，爭華下了車子，他望着中學的辦公樓，他在想。豔紅此刻可能正在教室裡給學生們上課，或者正在辦公室裡批改作業。
自從豔紅跟月老師離婚以後，他一直沒再見到豔紅，不知她現在過的怎麼樣？他很想貝貝啦，那個孩子他非常喜歡。
他在學校門口一個公用電話亭給豔紅的辦公室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老師說，豔紅老師正在上課，問他有什麼事情找豔紅老師？
爭華說：“我是她的同學，我叫王爭華。沒有什麼事情，只是問候一下，謝謝您了。”
爭華來到鵬程書屋。
鵬程書屋老闆劉鵬程剛開門，正在打掃店裡的衛生。爭華幫忙打掃，劉老闆馬上制止：“爭華，你坐着，我馬上收拾完了。”
幫他擦着書架的爭華說：“我又沒事，我幫你忙活一陣。”
擦地板的劉老闆問他：“爭華，你今天休息啊？”
“我以後可以天天休息啦。”爭華笑着說：“鵬程，我下崗啦。”
“下崗了？”正在擦地的劉老闆吃驚地說，他直起腰來吃驚地說。
“是啊，我下崗啦。”
“下崗也好啊。”劉老闆想了一下說：“今輩子我也沒有上班的命，就是有我也過不慣上班的生活，整天關在工廠裡，跟關在鳥籠子裡差不多。我不喜歡這種生活，我喜歡自由自在，獨來獨往。”
“是啊，自由是每個人都向往的生活，我現在終於自由啦。”爭華欣慰地說。
“是啊，自由是用多少錢也買不來生活。”劉老闆說。
忙活完了以後，劉老闆讓爭華先走一會，他去買早點。
不一會，劉老闆就拎着一袋豆漿，三個火燒進來了：“爭華，你吃了嗎？”
“我吃了，你快吃吧。”爭華站在書架旁翻看書籍。
劉老闆坐在辦公桌前吃早點。
“爭華，下崗以後，你想幹點什麼呢？”過了會，劉老闆問。
爭華從書架上挑了一本書，拿着走到劉老闆跟前的辦公桌對面坐下來：“是啊，我正在考慮這件事情，來你這裡就是想讓你給我參謀一下，看看我乾點什麼合適？”
“我感覺你還是當官合適。”劉老闆笑着說:“你是轉業幹部，在廠裡又是處長，你只會當官，所以說，你想辦法還是去當官去。”
“我已經當夠了，不想當了，我想自由。”爭華感慨地說。
“自由好辦呀，像我一樣開個小店，自己當老闆，這樣自由自在。”
“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來請教你。”
“這有什麼三篇文章啊，有錢投資，看好項目，開個門面房，進貨賣貨就行啦。”
“沒那麼輕鬆吧？”
“我說這是最基本的條件。你如果想把生意經營好了，那要看你自己的運氣，要佔盡天時地利人和，有道是，做事在人，成事在天。”
“鵬程，說正格的，我今天來你這裡就是請教你的，我確實想自己幹，你看我乾點什麼好呢？”
“這要看看幹什麼掙錢，你適合乾點什麼，我一時還真說不好。你想幹點什麼呢？”
“不瞞你說鵬程，我也想開個書店，你看怎麼樣？”
“我覺得行。”劉老闆聽了爭華的話不假思索地說：“首先你喜歡書，另外幹這一行沒有多少技術含量，有錢進書，看個門面房，打些書架，擺上書，分分類別，就可以開張了。”
“讓你這麼一說很簡單啊。”爭華笑了。
“就是很簡單啊，但是開書店能不能掙錢，這裡面是有學問的。”
“跟我介紹一下你的經驗。”
“你不能光賣正版書，要賣盜版書和黃書，不然很難掙錢。”
“我不想賣盜版書和黃書。”
“那樣你很難掙錢。正版書只是擺着充樣子，真正走貨和掙錢的是盜版書和黃書啊。”
“難道那些看正版書店的都賠錢嗎？”
“賣正版書要大本錢，要挨着學校、大企業，書店的規模要大一些，要一塊賣些學生輔導教材，這樣也能掙錢。”
“我也是這樣想的。”
“不過本錢小的話，就摻合着賣盜版書黃書。”劉老伴說，他從書架下面的櫃子裡拿出幾本書來說：“你看現在最好賣的書是這本《廢都》。”
“這是賈平凹的書。”爭華接過那本《廢都》，翻看起來。
“我不知道是誰的書，我不記人名，也從來不看書，但是我知道這本書走的好，我一天能賣十幾本，一些擺攤的小書販也從我這裡拿貨。”
“現在正在查這本書，開始正式出版了以後，上邊發現這本書有問題就開始查封。”爭華說。
“你看這本書的質量怎麼樣？”
“很好啊，這肯定是正版書。”
“哈哈，這哪是正版書啊，你仔細看看。”劉老闆笑了。
“我看不出來，我感覺是本正版書。”
“這是印刷質量好的一種盜版書，價格貴一些，還有一種差一些的，價格便宜。”
“像你這樣的盜版書有多少種？”
“幾百種吧，而且不斷有新的貨源品種，我就指望賣盜版書掙錢啦，正版書價格太貴，盜版書便宜的多，看是一樣的看，所以，盜版書好賣。”
“你一月賣盜版書能掙多少錢？”
“我房租是一千元，加上水電、工商、稅務、衛生等費用，一個月的費用大約一千五百元左右，不瞞你說，除去這些費用，我一個月能掙這個數。”
爭華看見劉老闆衝他伸了伸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
“兩千？”爭華瞪大了眼睛。
劉老闆微笑着點點頭：“要是我賣正版書的話，恐怕連費用都掙不出來。”
爭華點點頭，感覺劉老闆說的有道理，但是，他還是不想賣盜版書：“要是象你說的那樣，挨着學校和企業開書店賣正版書和學習輔導書，一月能掙多少錢？”
“這我不知道，反正也挺掙錢的，但是書的品種要多一些，本錢要大一些。”
爭華中午在鵬程書屋吃的飯，劉老闆去對面的小吃攤上買了酸辣土豆絲、炸花生米、炒蠶蛹子、醬豬頭肉，爭華去買了一捆啤酒和兩盒煙。
爭華只喝了兩瓶啤酒。
劉老闆喝了自己剩的半瓶白酒和剩下的八瓶啤酒，有些醉意啦。
爭華離開鵬程書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的傳呼響了，他下車看了一下，是於瓊打來的。
他趕忙回了個電話：“姐，我是爭華啊。”
“忙不忙啊爭華？”
“還可以吧姐，你忙不忙？”
“姐還是那攤子工作，整天跟檔案打交道。晚上你去小家嗎？我想去找你玩玩，行嗎？”
“好吧，我去，你去我那裡吃飯吧姐。”
“我買東西去，你什麼也別管。聽姐的話，好嗎？”
“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