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地向樑若伊身邊靠了靠,輕聲問道:“要不要跑啊?真要是怪獸來了,就麻煩了!”
樑若伊沒有回話,而是順手將手電筒燈光調弱,我索性直接將我的手電筒關掉了。
幾息之後,從石柱羣中竄出了一道黑影,踉踉蹌蹌地朝我們這邊跑過來,我定睛瞧去,還未看出是誰,石柱羣中又跑出一人,以更踉蹌的方式跌跌撞撞衝了過來……
“布袋大師?!豬頭?!”
出現在我們面前的這兩人,竟然是渾身髒兮兮、衣衫襤褸的布袋和尚與豬頭。老和尚對我點了點頭,隨手朝遠處的那兩塊巨石一指,腳步不停,直接走了過去。
“噗通!”
我還沒回過神兒來,豬頭像是一團肉泥似地跪倒在了我的面前!
“吆吆!”我忍住笑伸出一條胳膊:“豬哥這是幹嘛?離過年還有好幾個月呢,用不着行這大禮,再說了,我也沒帶着紅包啊!”
“滾、滾!”豬頭有氣無力地罵了我一句,擡起頭瞪着那雙這輩子都瞪不大的綠豆小眼兒惡狠狠地看着我:“快扶我過去,老子差點成了烤乳豬!”
一邊的樑若伊也忍不住嗤笑了一聲,走過來幫着我將豬頭扶住,慢慢向那兩塊巨石走去。
“怎麼了?”豬頭見我一副吃力的模樣,低聲問道:“你怎麼受傷了?遇到什麼了?”
我苦笑一聲:“這個……咳,等會兒再說吧。”
豬頭見我有些爲難,便也沒再多問,來到了那兩塊巨石下,布袋和尚已經盤身坐在地上,閉眼調息起來。豬頭也哼哼唧唧地坐在了一邊,靠着巨石,長出了一口氣:“哎吆……差點燒死老子……”
“那裡面是什麼東西啊?”我坐在一邊,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的八點鐘了,急忙跟樑若伊翻着揹包,張羅着晚餐。
“一條狗……不是,是一隻怪獸。”豬頭苦笑道:“我反正不認識,不過布袋大師好像是認識的,說了一嘴,我也沒聽清楚。這大半天的功夫,就被它追了!後來撞到了布袋大師,折騰了半天,連滾帶爬的,這才跑出來。”
“是不是紅嘴紅眼,暗棕色的皮毛,尾巴又粗又長,是白色的?!”我扭頭看着豬頭問道。
“沒錯,就是這樣的!”豬頭一臉詫異:“你怎麼知道?你們也遇到過了?”
“沒有。”我搖搖頭,幫着樑若伊生火:“就在你們出來的那個地方,那堆石柱上有無數的字符,從某個角度看過去,剛好是那怪物的模樣,而在那東西吐火的時候,因爲溫度的升高,那些字符就有了顏色,就是我說的那東西……”
“咱們之前在外面地洞與斷崖時,遇到的應該也是那東西。”豬頭微微點頭:“距離近了才知道,那種溫度可以瞬間讓人窒息,得虧我們都練過,氣息還是會調的,要是你,那麼近的距離,溫度急速上升的話,估計利馬就得內傷……”
這一點我
倒沒有反駁的理由:“別說近距離了,就算是剛纔那幾次遠遠感受到熱浪,都得趴在地上或者背靠着巨石躲着,吸一口都覺得整個喉嚨都要燒着了!”
豬頭貌似沒力氣說話了,從揹包裡取出一瓶水“咕嘟咕嘟”幹了,又取出了一張溼巾抹了把臉,就靠在巨石上睡了過去。
火很快就生好了,樑若伊從豬頭的包裡取出了米和小鐵鍋,煲起了粥。
十幾分鍾之後,濃郁的米香讓布袋和尚跟豬頭都醒了過來,我跟樑若伊七手八腳盛好給他們,我們也餓了許久,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見到其他人了麼?”布袋和尚面無表情地問道。
我搖搖頭:“沒有,七爺跟二叔都沒見到,那些跟蹤我們的人,也沒見到,估計他們找不來的。”
“對了,蛤蟆呢?”豬頭接茬兒道:“也沒看到?”
“蛤蟆……”我瞅了一眼樑若伊,見她似是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喝着粥,索性一咧嘴:“蛤蟆,死了。”
“死了?!”這消息可把豬頭嚇了一跳,就連布袋和尚都擡頭看了我一眼。
“嗯,死了。”
“怎麼死的?”豬頭皺起了眉頭:“你們遇到什麼邪物了?還是因爲那些讓人眩暈的字符?”
“都不是。”我搖搖頭:“你還記得這次行動的路上,蛤蟆臉上的膿瘡一個接一個的裂開嗎?”
“記得啊!”豬頭一動不動地注視着我:“我當時倒是沒在意,因爲之前他臉上的膿瘡也爆裂過,我還嫌惡心,罵了他幾次呢,這跟他的死有什麼關係?”
“他臉上的膿瘡不斷裂開,是因爲他體內的毒素髮作了。”我可沒打算把蛤蟆的真實情況說出來:“可是他自己也沒了藥物,本想着這次能夠在南盤神宮找到一些靈藥,可是沒堅持到……”
“那他,怎麼死的?”豬頭眉頭皺的更深了,似乎是在腦海中勾勒那幅畫面。
“昨天下午,我們在石柱羣裡走散之後,我很快找到了樑若伊,蛤蟆又跟我們碰到了一起。”我喝了一口粥說道:“因爲天色已晚,我們就沒有再找你們,找了個地方就休息了,半夜的時候,我醒來見到蛤蟆滿臉的膿瘡全都破掉了,紅的黃的白的流了一臉一地,把我嚇壞了,我……”
“靠!你把我噁心壞了!”豬頭有些吃力地擡起胖腿踹了我一腳,隨後竟然咬了一口手中的火腿腸,罵道:“真不要臉,我最討厭有人在我吃東西的時候倒我胃口!”
“滾!”我瞪着眼回道:“是你讓我說的好不好!還怪我!”
“然後呢?”一邊的布袋和尚倒是面不改色,仍舊小口小口地喝着碗裡的粥,輕聲問道。
“後來……”我掃了一眼豬頭:“後來我就問他怎麼回事,他跟我說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他體內的一股氣就抑制不住,貌似就是所謂的元陽之氣吧,這幾天如果沒有藥物抑制的話,他就會暴血
,臉上的膿瘡爆裂,之後七竅流血,暴血身亡……當時看他的表情還是挺輕鬆的,我問他需不需要幫忙,他說不用,這兩天找到靈藥就好了,於是我就睡了,沒料到再醒來的時候,蛤蟆已經成了一灘血水……”
“媽的,噁心!”豬頭啐了我一口,扭頭過去吃自己的飯去了。
布袋和尚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麼,似是這件事情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我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樑若伊,見她同樣沒什麼反應,心裡嘆了口氣:蛤蟆確實挺慘的,回過頭來一想,他是被我爸害成這樣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二十年,最後,又死在我的手上……命運的安排,有時候讓人覺得滑稽,又無奈。
四個人再也沒有說話,安安靜靜吃罷了晚飯,豬頭靠在巨石上休息了,布袋和尚倒是顯得精神頭兒十足,完全沒有之前剛從石柱羣中出來時的那副萎靡不振狀。
“這南盤神宮,你們進去過麼?”老和尚站在巨石前,眺望着矮山上的南盤神宮問道。
“進去過。”樑若伊走了過去:“我們只在下層看了下,遇到了邪物,因爲人手太少,又有傷在身,就沒再敢冒進。”
“什麼邪物?”老和尚問道。
“紅衣怪物。”我接茬兒道:“一身紅衣,將身子全都蓋住了,什麼都看不到,而且抓住人之後,身上會冒出一些紅色的絲線,將人慢慢纏住,跟黑麪屍有些相似,不過,這東西很厲害,它不怎麼怕我。”
“哦?”老和尚聽到那怪物不怎麼怕我,顯得有些許驚詫:畢竟從一開始到現在,還沒有哪個邪物能夠不怕我們顧家人的。
老和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我頓了下問道:“對了大師,在石柱羣中噴火的東西,是什麼?”
“多即。”布袋和尚獨臂擡起在胸前,慢慢悠悠地捻着佛珠。
“對,叫多即。”樑若伊恍然大悟:“我見到石柱上那東西的畫面時就知道它是什麼了,只是想了許久沒有記起它的名字。”
“多即?!”我一臉苦笑:“這是什麼東西?怎麼聽着像是動漫裡的人物。”
“《山海經》中有過記載的。”冰美人一邊解釋,一邊伸出纖纖玉手將眉前的頭髮向上撥弄了下:“就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
“這狼狗、哦不是,這多即,會噴火?!”我更驚訝了:“現實中還真有這種怪獸級別的東西?!”
“當然不會!”樑若伊瞪了我一眼:“哪有生物會在肚子裡藏着一團火的?不過,多即的確會噴火,那是因爲它喜歡吃腐爛的東西,這些東西在它肚子裡消化之後,又因爲它腸胃的構造特殊,要過很久纔會排便,於是這些垃圾就沉積在它的肚子裡,時間久了,就會產生一種跟沼氣差不多的氣體,而湊巧的是,因爲喜歡吃細菌很多的腐食,在多年的進化中,多即的牙齒成爲了身體上溫度最高的部位,用以殺死腐食的病菌,而這個溫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