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上躺了有五分鐘,才爬起來,繼續前進。
已經走了兩個多小時,又在涇河中泡了一會兒,此時我的已經甚是乏力了,若不是不想讓他們四個看不起顧家,我這股勁兒估計也早就泄了。
越往前走,這霧氣越來越淡,不過路卻是越來越難走——其實根本就沒有路了,只能判斷好方向,在樹林中穿梭。
“七爺,你還不告訴我到底要去哪麼?”我實在是累了,便張嘴問七爺,希望他能給我點動力。
“我們現在已經算是在嵯峨山的地界兒了。”七爺笑笑說道:“你還問我去哪?”
“我知道是那地下阿房宮,可是……”
七爺打斷我的話:“涇河以北,嵯峨山以南,有一座鮮爲人知的小村落。就算是有人知道那裡,也不清楚他們究竟是什麼時候在那裡定居的。而且他們幾乎不與外界接觸,加上很難進入村落,所以是座被人遺忘的村落。”
“叫什麼名字?”我問道。
“呂家寨。”
呂家寨?我真的感興趣了:“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這呂家寨,不會是呂后呂雉的後人吧?”
“哈哈,小子,你還真會猜!”老蛤在前面笑着誇我。
“沒錯。”七爺說道:“呂后死後,齊王劉襄聯合陳平等人將呂氏滅族。而當時在外地被封王封侯的呂氏族人,有一部分逃脫,在經過了數十年的隱居之後,才偷偷回到了嵯峨山下,爲呂后守陵,直到現在。”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如果呂家寨、也就是呂氏後人一直在守護呂后與劉邦的阿房陵墓,那爲何會有人盜走了漢甲?”
“劉邦應該埋在長陵,嵯峨山下的阿房陵墓,應該會是呂后的墓葬,至於呂后摯愛審食其在不在,就不得而知了。你所說的盜墓問題,我也有疑惑,不過古時的挖金人要比我們當代更厲害,盜挖出漢甲,應該不是難題。”七爺解釋道。
“我知道,漢甲本身是至陰至邪之物。”我頓了一下說道:“漢甲之上沾着成千上萬戰士的鮮血,傳說漢甲成套現世的話,會引起災難,而且就算是單件漢甲,也沒人能夠抑制其邪氣……”
“這只是其一。”七爺打了個哈哈:“漢甲這東西,我覺得存世之物沒有比它更至陰至邪了,但是
此物本身又是龍陽之物,如果哪個盜墓者將其全部盜出或者自己獨吞一件,此人必死。所以每一個盜取漢甲的人,都會在原先的墓葬中留下一件。當然,你們顧家天生不懼邪物,帝胄傳了數代,也許祖上……”
七爺說到這裡便不說話了,閉上眼睛小憩起來。我也不明白七爺有何深意,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也只好聳聳肩望着窗外。不過按照七爺所說的,盜墓者如果盜出漢甲,那就只有一個選擇:轉手給別人,無論如何,不能留在自己手裡。
一個小時後,腳下的路忽然變成了下坡,十分鐘後又變成了上坡,而且明顯是一條上山的路。我知道這是來到了嵯峨山,心想難不成那座呂家寨在山頂不成?嵯峨山的主峰可是有一千多米高,這麼爬,什麼時候能上去?
可是僅僅走了不到五分鐘,腳下驀地平穩起來,身前的七爺站住身子:“小顧,我們到了。”
我順着七爺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在數十米之外,有一座依山而建的村落,看上去不過二三十戶人家,有幾家還亮着燈。
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的十一點鐘了。
當我們走到村口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有七八人站在村口等着我們了。我搭眼看去,還真的如七爺所言,這些人的衣着怪怪的,雖然我對中國古代的衣着沒什麼研究,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古裝劇看多了,還是能夠認出有些人身上的衣着還是數百年前的搭配,而有幾人的衣着卻是二三十年前的風格,如此混搭,倒是讓人覺得滑稽。
當先一人是個中年男子,個頭不高,皮膚黝黑,戴着一頂鴨舌帽,穿着一身綠色的類似軍裝的衣服,看樣子似是村長。
“你們是誰?”
村長一開口,我差點笑出聲:這人說話嗡裡嗡聲不說,口音也太怪了,像是陝西與山東魯北方言的合成體,聽上去滑稽無比。
“哦,我們是研究院的。”七爺笑眯眯地走過去,從隨身的包裡取出了幾份證件遞過去:“這次是來研究咱們村子的。”
呵,這七爺,倒是提前做足了準備。
那村長只是看了一眼七爺手裡的證件:“嗯,我們村子不喜歡外人進來,你們既然這麼晚過來,那就允許你們在這裡住一晚,明日一早就得離開!”
“那就十分感謝了。”七爺擺出一副很感動的模樣,一邊的樑若伊將頭轉到一邊,似是看不下去了。
“跟我來吧。”村長看了我們其餘人一眼,轉身帶着我們進了村子。
“我們村子好久沒有外人來過了。”村長進了村子說道:“你們一定不要亂走亂動,要是惹了麻煩,我們可不會心軟。”
七爺在一邊笑着點頭,我卻不明白這村長的意思:好久沒人來過了,說明起碼在他記事起,應該有人來過這呂家寨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幾乎可以斷定最近幾十年內有人盜過那阿房陵墓。
我想起了樑東——這次我們尋甲行動的幕後操縱者。這人爲什麼會知道呂家寨?倘若是我,這次出去之後,除去二叔之外,我定然不會對其他人提起呂家寨的事情。這麼說來,這個樑東,很大可能來過、或者他的父母至親來過呂家寨。
事情越來越複雜,讓我有些力不從心,不知道自己究竟陷入到了多大的漩渦中。
“你們就住在這裡。”村長指着一座看起來還算是乾淨的院落說道:“早休息吧,不要亂跑。”
七爺送走了村長,我們進入到了院子中,院裡只有一棟房子,一個客廳,一個臥室。
“咦?還有爐竈呢!”老蛤看到了角落裡的爐竈,急忙從揹包裡掏出了一把麪條,要開始做飯。
我的肚子也咕咕直叫,急忙走過去幫他生火。
布袋和尚自顧自坐在一張木椅上,閉眼休息起來。這一路上,老和尚沒有說過一句話。
樑若伊四下看了看,感覺沒有危險之後,便站在一邊看着我倆做飯。
“我總覺得這地方怪怪的。”七爺從門外進來,又加了一隻蠟燭:“咱們稍微吃點,然後早點休息。”
二十分鐘後,餓了一晚的我們迅速將面吃完,收拾了下,樑若伊住進了臥室,沒有關門,而我們四個男人就在客廳找了個相對舒服的地方休息了。
這一天可是真夠累人的,我閉上眼睛不到一分鐘,就沉沉睡了過去。
“噗、噗……”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忽然被一陣有規律的響聲吵醒,睜開雙眼,發現蠟燭已然熄滅了,我不敢動,豎着耳朵,再次聽到了“噗”的一聲——是屋頂!
(本章完)